顧千城推開易水寒的房門進去時,他正坐于書桌旁,鵝黃色的燭光隱約落在他分明的五官上。
她無聲地關上門,躊躇半天這才走了上去。
“大哥哥。”
易水寒抬起頭瞟了她一眼,視線措不及防顫抖了一下,手中的毛筆啪嗒落下一滴濃重的黑墨。
一身淺藍衣裳的顧千城,無形中似乎有種仙風道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驚艷。
他回過神低頭看看桌上的信紙,眉頭不禁一皺。
易水寒放下毛筆,輕聲問:“你這幾日去哪了?”
“那日在城中撞見黑衣人,我便追了出去,結果人沒追到,我還迷了路。”顧千城垂下頭,聲音竟有一絲委屈,她抬眸悄悄看了眼易水寒的表情,見他并未懷疑,這才繼續道:“大哥哥,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我何時說過要你?”
“那日在洛天城外,你可是看光了人家,那你就得對人家負責。而且方才你也對沈門主說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這是權宜之計。”
“管它什么計,反正我只知道,我中了你的美人計。”顧千城不依不饒地靠了過去,拉開他的手就坐在他腿上,然后死死抱著他不肯松手,嘴里還不停嘟囔著:“反正我賴上你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你的。有句話說得好,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你這都是從哪學來的歪理?”
“什么歪理?明明是情話,人家為了追你可是專門去學的。”
“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又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追人了?從現在開始,我每天都要給你寫封情書,一直寫到你接受我為止。”
“寫一輩子也無妨?”
“什么一輩子?你對我就這么沒自信?”要不是易水寒的懷里太溫暖,顧千城差點就跳桌上去了,她抬頭鄭重其事地盯著易水寒道:“不出三年,我一定會追到你的。”
“……”易水寒的表情上寫滿了質疑。
于是顧千城又默默添了句:“最多五年!”
易水寒看著她認真的模樣,不禁露齒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道:“傻瓜。”
“千城不傻,千城最愛大哥哥了。”顧千城又低頭鉆進了他的懷里。
一旁的燭臺依舊閃爍著火光,滿室柔情。
相比于屋內,屋外可就凄冷許多。
楚越在枝頭暗自看了那燭火通明的木屋良久,才等到顧千城依依不舍地出來,在易水寒的護送下去了另一間屋子。
而他始終躲在暗處,悄無聲息,無人發覺。
“主人,你的心情很不好。”
楚越的身旁忽地傳來陌生的聲音,于他卻是再熟悉不過。
他頭也不回,未看來人,只輕聲吐出一個字來:“滾!”
那人只好灰溜溜地滾了,可那個人的話他卻是不置可否。
楚越抬頭想看看星羅棋布的天,突然發現自己被一片樹蔭包裹著,無論看什么都只能透過重重疊疊的樹影,倚仗一個極其微小的縫隙。
反正他生來就是暗影,多年來生活都在用生動形象的經歷告訴他——你只配活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