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直開到下午三點鐘,柳小寧只在中午的時候隨便吃了點簡餐。
吃飯的時候Alex教授還略帶笑意地問她,“小寧,我覺得今天的你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柳小寧被剛?cè)M嘴巴里的一塊蛋糕噎住了,連喝了一大口水。
“是誰呀?”看到柳小寧慌亂的反應(yīng),Alex更加肯定了。
“還沒有確定。”柳小寧低頭回道,繼續(xù)吃飯。
“呵呵,”ALex癡笑了兩聲,“沒確定?但是你喜歡他,對嗎?”
柳小寧繼續(xù)低著頭,紅透了臉。
“算了算了,我不問了。我猜他一定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
柳小寧抬頭,喝一口水,“嗯”了一聲。不知是回答老教授問得那句“喜歡他”,還是肯定那句“很優(yōu)秀”,也或許都有。
一整天的會議,她努力強迫自己投入進去,卻一直心神不寧。
所以,一到三點結(jié)束,她就慌忙地跟同事們道了別,跳上了巴士。
回到酒店房間里,將兩個大行李箱全都搬到床上,一件件地翻著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文晞給她準(zhǔn)備的,文晞的衣品向來優(yōu)秀,每一件都很獨特。但即使這樣,挑來挑去,柳小寧還是沒挑到自己滿意的。覺得每件都好,又覺得每件都不好。整間屋子都被她丟滿了衣服。
最后,眼睛終于落在一件大紅色設(shè)計簡約的長款風(fēng)衣上。她又想起文晞那晚評價這件衣服的話,“旺桃花!”
“就你了!”除了這件風(fēng)衣,柳小寧又搭配了毛衫、褲子和鞋,甚至還重新洗了把臉,畫了個淡淡的妝,連口紅色號都換了好幾個,最終才確定了一支淡淡的裸色。
換好了衣服,在鏡子面前轉(zhuǎn)了好幾圈,來來回回地檢查,連根劉海的位置都擺弄了好幾次,才滿意地離開了鏡子,抓起自己的挎包便要出門。
她的手剛放在門把上,突然想起來不知道去哪,傻笑一聲,暗嘲自己竟是連地點都未跟他約好。她從包里翻出手機,低頭解鎖,瞬時間微信似海一樣地涌進來。
她有點震驚!
好幾個微信群都是一波一波地刷消息,這陣勢一點不比上一次白辰星那條塌了房子的緋聞差。她像小貓一樣被勾動了好奇心,剛想點進去看看,就收到微博一條新聞推送,只那個標(biāo)題就已經(jīng)看得她面色煞白,瞳孔地震。
#白辰星新國拍攝遇車禍情況不明#
白辰星?!車禍?!情況不明?!
柳小寧肩上的挎包掉落在地上,雙腿發(fā)軟,死死地捏住了門把手才未使自己跌在地上。手指顫抖地將微信向下劃去,在一大堆淹沒的小紅點中,看到了白辰星的頭像和一條未讀消息。
是白辰星在早晨的時候給她發(fā)的一張自拍照,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柳小寧癱坐在地上,狠狠捏緊了五指,拼命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找到了昨晚的打給白辰星的已撥電話,又再次撥了出去。
嘟嘟嘟......忙音。
連著撥了十幾次,一直是忙音。
她打開微信,再一次從一大推淹沒的小紅點中,找到了白辰星的頭像,點進去給他發(fā)了一條:你在哪?
這一次,她將白辰星的微信設(shè)了置頂。
在等他回復(fù)的時候,柳小寧點開白辰星早上給她發(fā)來的自拍照,星星眼,桃花笑。他看懂了她發(fā)的照片,他的回應(yīng)她卻沒有看見。
還有他發(fā)的那四條微信,“晚安”、“喝熱水”、“等我”和“別哭”,每一條都墜入了她的心坎里。
柳小寧雙手死死捏著手機盯著對話框,一直在等著出現(xiàn)“對方正在輸入”。
她從未覺得如此害怕過,上一次的出現(xiàn)這種冰涼噬骨的感覺還是外婆去世的時候,從頭冷到了腳。她悔恨自己為什么在上午分別的時候,連個好臉色都未曾給他留過。
一波又一波的消息,手機一次又一次的震動,都在撕扯著她的心。
學(xué)生群里的語音微信,隨便點開一條都是女生鬼哭狼嚎的聲音。
柳小寧將指甲掐進了肉里,強迫自己深深呼吸,重新開始想問題。
經(jīng)見了這么多年的風(fēng)浪,柳小寧唯一收獲就是永遠(yuǎn)會想著先去解決問題。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找到白辰星!
柳小寧退出了微信群,她知道現(xiàn)在最不可靠的信息來源就是那些已經(jīng)慌神到瘋魔的粉絲們。
她重新打開微博,搜索了“星娛公司官微”、“白辰星工作室”和“白辰星”。里面都沒有發(fā)出關(guān)于事件進展的最新聲明。
現(xiàn)在唯一可以確認(rèn)的是,事件被爆出來的時間大約為新國時間下午一點鐘,消息傳到國內(nèi)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那么車禍必定是在一點之前。
白辰星和她早上分開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多鐘,就算是他們一行人最早九點半出發(fā)到庫卡山,雪天路滑沒有四個小時也絕對到不了,所以車禍可能是發(fā)生在已經(jīng)走了一半或者三分之二的路程的時候。那么按照這個為節(jié)點......
柳小寧打開了谷歌地圖,在那幾個可能的節(jié)點上,篩選到具有救援和急救資格的醫(yī)院,有三個。接下來,就簡單的很多,她按照上面的電話撥了過去。
在打到第三個的時候,終于確定了!
上午十一點半,這家圣瑪麗醫(yī)院接收了幾名車禍傷員,一名本地人,四名中國人。
柳小寧在掛了電話之后,抓起自己的挎包就跑出了門,隨手?jǐn)r了輛出租車,迅速鉆進去,告知了司機地址后,又拜托了司機,盡可能快一些。
即使這樣,到那邊都需要一個半小時。
這一路上她除了給白辰星的手機號碼撥電話,就是死盯著白辰星的微信等待“對方正在輸入......”,皆無回應(yīng)。
她也未再搜索任何關(guān)于白辰星的新聞,不信也不敢。
若是假的,無任何意義;若是真的......
所以,除非白辰星現(xiàn)在全須全尾的站在她面前,否則別人說什么她都不會相信。
天空中開始飄起了蒙蒙的雨,車窗內(nèi)都泛起了一層霧氣,窗外的街景都罩了一層霧霾藍(lán),車子漸漸駛離城區(qū),路上的車也越拉越少。
這個場景似是來過。幾年前,她剛下高鐵,來接她的表姐紅著雙眼告訴她,外婆在前一天就去世了。她癱坐在地上大哭了一場,被表姐攙扶進車?yán)铮苯尤チ嘶鹪釄觥D菚彩亲吡艘粭l長長的路,蒙蒙雨、霧霾藍(lán)。
柳小寧看著車窗外失神,那人早上也該是走過這條路的吧,該是什么樣的心情?應(yīng)該是開心的吧,那張發(fā)來的自拍照明明笑得那么開心。
她頭低頭看著白辰星的自拍,早知道一張鳶尾花的照片就能讓他那么幸福,她會發(fā)好多好多張,紫的花、粉的花、紅的花,她可以把坎大里所有的花都拍給他看。他送了她滿眼的星河,她還他一世繁花也不為過。
最痛而苦,是哭不出聲的;最悔的恨,是流不下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