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舒窈窈抱住四海輕聲說道。

“回家吧。”四海輕吻舒窈窈的臉頰。

良久，擁抱散開，舒窈窈轉身走進小區，四海轉身離開小區。燈火依舊是早時的繁華，將漸漸模糊的兩道身影拉得愈發的長了，卻終究沒有交會。

舒窈窈輕輕地用鑰匙打開門，飄似地進入屋內，并未發出半點聲響。舒窈窈又緩緩飄到自己的房間，自書桌上拾起那本日記，細細地自第一頁開始翻看。良久，舒窈窈看過本子上所有文章，便坐在書桌前，將書桌一端的鋼筆拾起，輕輕地在紙上開始描繪。

××年6月30日周六晴

我就要離開了，去他讓我去的地方，帶著他送我的翅膀。

四海用鑰匙打開門，于玄關處換過鞋子，便朝著客廳走去。劉月還未睡卻，仍舊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韓劇。

“回來了啊。”

四海并不答話，只是輕輕坐下，與劉月一同觀看韓劇，劉月也不再多說些什么。

四海點燃一支煙，深深吸入又緩緩吐出，煙霧籠罩著四海的臉龐，身旁的劉月也看不清四海的臉龐了。恰好此時韓劇結束，劉月便起身休息去了，不怎么寬敞的客廳便只留下四海一人。煙霧映襯出一雙忽明忽暗的眸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無可言喻的色彩。待得煙霧散盡，那眸子也不再閃爍，漸漸地熄滅了。

四海自沙發上起身，熄滅客廳的燈后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四海打開臥室的燈后關上臥室的門，走到床頭，拿起床頭柜上端擺放在酒瓶近旁的一本小說。四海小心地翻開封面，扉頁是一行秀氣的文字---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落款是舒窈窈三個字。這是高二時舒窈窈送給四海的書，一個四海并不知曉的作家所創作的一本戀愛小說---一本字里行間滿溢浪漫氣息的小說。

四海雖將這本小說珍而重之地保藏，兩年來卻從未認真地讀過這本小說。現在卻又是想要細細品讀的時候了。

時間慢慢流逝，這本小說的書頁也漸漸被四海翻過，當翻到某一頁時，四海忽地怔住了。這一頁的文字仍是之前所見的那般模樣，文字上覆蓋的鉛筆線條勾勒美好畫面---一個女孩手捧玫瑰踮起腳尖親吻男孩。

“《玫瑰》？這是什么，散文集嗎？”

“不是啦，只是一本小說。你翻開看看嘛。”

四海翻開封面，入眼便是那一行浪漫的小字。

“真的那么喜歡嗎？”

“真的。”

“其實我也喜歡你的呢。”

那晚男孩牽起女孩的手，坐在操場上說了好多話，直到學校變得灰暗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四海回過神，將小說合上后放下，又拿起小說近旁的酒瓶，將瓶蓋擰開后狠狠地灌了一口，沉默一會兒，又連續換了好幾口。

辛辣氣息迅速從喉管漫到胃里。酒精慢慢麻痹了大腦，四海合上眼簾，某些回憶也漸漸模糊。

“我叫舒窈窈，很高興認識你。”

“叫我四海就可以了，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

“你要走嗎？”

“我要離開了，不會再回來的。”

“我想你別走，可以嗎？”

“對不起。”四海輕聲呢喃。

那個喝醉了的男孩倒在床上了，就這樣沉沉地陷入回憶里。

××年7月1日周日陰

高中畢業也有二十幾天了，沒有辜負任何任何人的期望的我，卻是辜負了自己的期望。

我仍不知曉他為何離開學校，想著應是某些不可逆的因由。那時我們都還好幼稚啊，都留不住那些想留下的，都失掉了那些不想失掉的東西。

想想那時的幾封情書，仍舊是極端浪漫的。也不知他是否還記得。

如果時光回到許久之前該是多么美好，我會坐在他的身旁，每天和他嬉鬧，這便是我的青春了，這便是我的校園了。

可我們都長大了，曾經似水年華，都已經逝去了。

我好想，好想與他相聚，就回到那些不知所以的時光，體味那段不知所以的愛情。

我依然很喜歡他，就像是剛喜歡他的時候。

他為我寫的詩篇我都還留著，我送他的《玫瑰》他也一定還留著。

剩下的時光不會久長了，就像他當時的離開，我也得離開了。這些不可逆的事，就是人生的荒涼了。

我想聽《安和橋》了，就不再寫了。

舒窈窈停下手中的筆。其實《安和橋》是一直聽著的。

四海搜了揉略微發漲的太陽穴，卻不小心將機油沾上了頭發。接過方艾遞來的工具，便又開始修理車子。一番忙碌，這輛重傷的車子也終是變得健康了。

“四海，你得出個外勤了，西郊那邊。”這種工作容不得四海稍稍清閑。

“小方，你和我一起去。”

“好嘞。”

四海與方艾來到車庫，發動那輛黑色桑塔納朝西郊去了。

今天的天氣不似晴天那般燥熱了，甚至莫名有些濕冷，不過在這座城市里打磨許久的四海也習慣了這種善變的天氣，只是方艾還有些不太適應。

桑塔納駛得不疾不徐，也就十五分鐘，四海與方艾便見到了那輛拋錨的車子，便停下車，一頓忙碌之后成功將車子激活，搞定手尾后倆人便驅車朝市區去了。

恰是桑塔納歸回的時候，公司那些員工也都該下班了。四海與方艾停好車子便一同離開公司。

方艾與四海并不順路，是以方艾與四海告辭后便先行離開，四海也打個車回松陽路。

今天的過道里沒有舒窈窈的身影了。四海打開門，換過鞋。劉月已經回來良久，見四海歸回，便將早已準備好的飯菜端出。四海先是到衛生間將自己打理干凈，才又回到餐桌旁坐下，接過劉月盛好的米飯，一點點消解這一天的疲勞。

生活每日單調而重復，便是疲勞的滋味也顯得單調。

四海與劉月照例收拾好碗筷，又是劉月在看韓劇，四海坐在沙發上發呆。

時間過去，窗外依舊燈火輝煌，窗內人物則互道晚安，各自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