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年竟然給自己……洗頭？

他細細得揉搓著林嘉顏的頭皮，仿佛怕弄痛手底下的這個人一般，動作比理發店里面的理發師還要輕柔，雖然毫無章法，可是溫水灑在林嘉顏的頭上，都比不上程若年觸到自己頭皮的那種溫度。

林嘉顏的心跳不自覺加速，幸好聲音淹沒在了嘩嘩的流水聲中。

“這幾天要洗頭，去理發店洗。”

林嘉顏做小伏低：“哦。”

她安靜了一會兒，又覺得整個氛圍有點不對，人家好歹是一個從博物館出來的男人，竟然淪落到給她洗頭的地步？真是想想都令人膽寒。

于是試圖打破寧靜：“程總，您先夫人是什么樣的？”

一開口，她馬上后悔了。

這是說的什么虎狼之言？人家夫人去世了，她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不如請教他母豬產后是怎么護理的……

程若年的動作果然停了停，聲音卻帶著些疑惑：“先夫人？”

林嘉顏干笑道：“不是，您聽錯了，我說的是，您覺得我這個人是什么樣的？”

程若年言簡意賅：“麻煩。”

唉，果然，要給程若年留下好印象，任重而道遠。

她又想起今天在宴會上面程若年跟慕安說話的樣子，又忍不住八卦道：“那慕安呢？”

程若年脫口而出：“你離她遠點。”

這警告的語氣。

林嘉顏頹喪道：“程總，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危險的人物。”她頓了頓，又有點輕佻得添了句：“當然，除了對你有那么一丟丟的企圖心。”

程若年一邊嘴角不露痕跡得揚起。

可惜林嘉顏低著頭，錯過了這么一個輕易就掀起自己內心波瀾的表情。

但她沒錯過程若年的聲音。

“林嘉顏，你把這種花言巧語的能力放在賺錢上，說不定兩年內還能勉強還清七千萬。”

林嘉顏癟了癟嘴：“就不能給粉絲打個折什么的？”

“你借的時候說五千萬也沒給還價的余地。”

“斤斤計較……不過你這么摳……我的意思是，您這么精打細算，當初是怎么借錢給我的？我之前就一無業游民吧？”

程若年細索了番，誠實道：“重感冒熬夜導致心肌炎，在河邊突然犯了心梗，你幫我叫了救護車。”

“什么？！”林嘉顏激動得頭一抬，將噴頭撞成了個反方向……

程若年的頭瞬間被淋了個落湯雞，水說著他的頭一滴滴往下掉，睫毛下面的眼睛帶著不喜的濕氣，和著剛剛浴室里透出的水霧，竟然絲毫的狼狽都不曾透露。

所以說人的氣質還真是難以用外觀條件改變。

“對不起對不起。”林嘉顏忙從旁邊扯了條毛巾遞給他。

多么好的一個機會啊！她竟然……拿來換借高利貸的權利？！

“程總我嚴重懷疑您在坑我，講真，我拿著救命之恩，讓您以身相許都不過分。”

程若年拿下毛巾，也不急著擦自己的頭，而是直接蓋在了林嘉顏的頭上，輕揉了下她的頭道：“合同已經簽字，概不還價。”

林嘉顏象征性搓了搓頭，偷瞄了程若年一眼，卻撞上了他幽深的目光，慌忙躲開。

她開始結巴：“聽……聽起來這個報答不……不太夠。”

“嗯。”他從鼻子中淺淺得應答一聲。

是吧，他也覺得不太夠吧。

正當林嘉顏覺得還有商量回報余地的時候，程若年幽幽開口：“大概是因為，你給我做CPR的時候，我肋骨被你壓斷了兩根。”

林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