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寫滿鬼畫符的古書

“啊！”

爸爸的慘叫聲傳來，我大聲叫道：

“媽媽，快接住爸爸！”

從閣樓到地面，雖然只有三米高，但對于爸爸來說，卻像有十幾層樓那么高。他要是掉到地上，非摔成肉泥不可！

我趕緊爬起來往下看。還好，爸爸掉到了媽媽的手心里，被媽媽接住了。

我松了一口氣。媽媽怒吼道：

“楊歌！你不好好做作業，到閣樓上去干什么？快給我下來！”

看著媽媽仰起的鐵青的臉，我心里一陣發顫，心想：這下死定了！不過，要不是因為媽媽突然叫我，把我嚇得被東西絆倒，我怎么會把爸爸摔出去呢？

我說：

“媽媽，梯子散架了，我下不去！”

媽媽更生氣了，說道：

“咱們家就這么一把梯子，卻被你弄壞了！你等著，我去隔壁借把梯子，回頭再找你算賬！”

媽媽把爸爸重重地放在書桌上，轉身出門借梯子去了。我撿起地上的手電筒往閣樓里照，想看看剛才把我絆倒的東西是什么。

在手電筒光束形成的橢圓形光圈里，我看到一本很大的破破爛爛的書。我撿起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滿了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樣的文字。那文字既非中文，也非英文，我一個字都看不懂。另外，連插圖都沒有！

這樣的書，實在提不起我什么興趣，我把它隨手一扔。它從閣樓的入口處掉了下去，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緊接著，媽媽的吼聲傳來：

“楊歌！”

我探出頭來往下看，只見那本書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媽媽的頭上——媽媽剛借梯子回來，書像帽子一樣扣在了她的頭上。唉，今天真是太倒霉了！我應該提前查查皇歷，看看今天是不是不適合爬閣樓。

媽媽把梯子架在閣樓的入口處，喊道：

“你給我下來！”

我順著梯子往下爬，剛落地，媽媽就開始罵我：

“楊歌，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呀！我讓你在家好好做作業，你卻爬到閣樓上去玩！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媽媽教訓起人來像打機關槍似的，把我的耳朵震得生疼。我忙求饒，連聲說道：

“媽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媽媽放開我的耳朵，又對桌子上的爸爸說：

“楊歌他爸，你這個‘教育部長’是怎么當的？不看著他做作業就算了，竟然還和他一起爬閣樓！說，你們到閣樓上去干什么？”

爸爸說：

“我們到閣樓上去……”

我忙打斷爸爸的話：

“去滅鼠！閣樓上的老鼠太囂張了，跑來跑去，吵得我做不了作業。”

我可不能讓媽媽知道我們去閣樓“探險”，不然她非把我和爸爸趕出家門，到外面“探險”不可！

媽媽滿腹狐疑地看著爸爸，問道：

“是這樣嗎？”

爸爸點點頭。媽媽說：

“哼，楊歌，你不要完不成作業怪老鼠，這都是因為你靜不下心。過去有一位偉人，為了鍛煉定力，還故意到鬧市上去看書呢！”

我撇撇嘴，心想：所以人家才能成為偉人啊！

媽媽說：

“好了，瞧你一身灰塵，臟死了，先去洗個澡再做作業吧。”

媽媽看了看剛剛砸中她的那本書，皺著眉頭說：

“這是什么破書？凈是些鬼畫符！這么厚，把它賣給收破爛的，應該能賣點錢吧？”

媽媽搬著梯子走了，順手帶走了那本書。

我正要去洗澡，爸爸叫住了我：

“楊歌……”

我沒好氣地問：

“干什么？”

今天去閣樓探險，不但沒找到寶貝，還弄壞了梯子，被媽媽罵……諸事不順，我的心情很糟糕！

爸爸說：

“楊歌，等會兒趁你媽媽不注意，把那本書再弄回來。”

我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

“不行，媽媽正在氣頭上，我可不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爸爸說：

“那本書很古老，還寫著神秘的文字，沒準是件傳家寶呢！”

我撲哧一笑，心想：我們家窮得叮當響，哪來什么傳家寶呀？

爸爸不高興地說：

“楊歌，你這是什么態度？要是你媽媽把一件傳家寶當廢品賣掉，那我們豈不是錯過了一次發財的機會嗎？”

說得也是。自從爸爸變小以后，全家就只靠媽媽一個人掙錢，經濟上十分拮據，要是有什么機會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經濟狀況就好了。

我決定幫爸爸一次。于是，我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目光在客廳里搜尋了一圈，發現那本書被扔在了沙發旁。媽媽正在廚房里做飯，此時不取，更待何時？我跟做賊似的撿起那本書，回到房間，把它藏到床底下，然后就去衛生間洗澡了。洗完澡，我不敢看漫畫書，也不敢玩電子游戲，而是回到房間，認認真真地做起了作業——我盡量表現得乖一點，等會兒媽媽要是發現書丟了，也可以將功補過。

過了一會兒，媽媽在外面叫我們父子倆吃飯。

我把爸爸捧在手心里，走出了房間。媽媽突然發現書不見了，問道：

“楊歌，你把那本舊書放哪兒了？快交出來！”

“媽媽，那本書送給我吧！”

“那本書又臟又破，你要它干什么？快交出來！”

媽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不敢說話，朝爸爸眨眨眼睛，示意爸爸開口。

“孩子他媽，那本書是我要的，我想……好好研究一下。”

爸爸說話時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媽媽于心不忍，說道：

“好吧，不過，別忘了你的本職工作。好好督促孩子學習，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不許再發生！”

爸爸向媽媽敬了個禮，說道：

“我辦事，你放心。我一定會當好這個‘教育部長’的！”

媽媽點點頭，又對我說：

“楊歌，我給你買了新的練習冊，你做完作業，不許偷懶，還要做練習冊上的題！”

啊，什么？老師布置的作業我都做不完，媽媽還要“加料”，還讓不讓人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