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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清明 十五

牛家小院里的空氣中滿是恐懼的味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倒不是沒見過死人,只是這個骷髏出現的太過突然,誰都沒有心理準備,尤其是喜順,一想到自己跟骷髏頭在一口筐子里呆過,他的胃里就一個勁兒的翻騰,蹲在墻根大口吐了起來,空氣中頓時彌散起一陣混著花香與嘔吐物混合后的奇怪味道。

人們遠遠圍成一圈,指著地上孤零零的骷髏頭竊竊私語。骷髏頭沒有下巴,遠遠看著,倒像是正從地里爬出來似的。

氣氛詭異到了頂點。

唐若曦神情凝重的打量著腳下的骷髏,像是在努力辨認骷髏生前的樣貌似的。江嶼見她出神,便繞到那團黑布跟前開始翻找,隨著他的動作,黑布團里又散落出幾根肋骨還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碎片。

江嶼索性把那團爛布拿起來抖了抖,又從中掉出來一個白瓷瓶。瓷瓶高約兩寸,釉色白潤胎質細膩,一看就是上等貨色,只是瓶口已經碎了,里面還存著一些泥水,江嶼輕輕嗅了嗅,除了爛泥的臭味之外,還有一些似有若無的藥味,看來應該是有用來裝藥的。

放下瓷瓶,再看那團爛布,只見布料的材質輕薄,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藍灰的顏色,看樣式,應該是一件夜行衣靠,雖然衣服已經殘缺不全,可不難看出,衣服的主人應該是個高大壯碩的人物,顯然不是唐若曦口中那個文弱書生一般的谷艷生。

江嶼很小心的把衣服鋪在了地上,又把地上的碎骨和爛木片歸攏到一處,這才走到唐若曦身邊。

唐若曦正捧著頭骨細細打量,她的神情十分專注,看得牛大寶等人一陣心寒,只敢乖乖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江嶼看著唐若曦手拿骷髏頭的造型也有些緊張,便試探著問了一句:“那個……你看出什么來了?”

唐若曦微微搖頭:“什么都沒看出來。”

“哈??”

“哈什么哈,我又不會驗尸。”唐若曦說得理直氣壯,說完還白了江嶼一眼。

江嶼啞然。看唐若曦的架勢,還以為能有什么重大發現,卻沒想到她只是擺擺樣子。

天色將晚,清白的月牙已經掛上了山頭,江嶼一邊喊人點上火把,一邊接過頭骨驗看了起來。

“骨骼厚重粗糙,眉弓粗大,前額突出,眼眶上緣圓鈍,這應該是個男人。看這尺寸大小……”江嶼一邊說一邊比量著頭骨的尺寸,似乎有些猶豫不決,良久才遲疑道:“看這頭骨的比例勻稱,這人的身長起碼也有六尺五寸,真是個大個子啊。”

唐若曦看著江嶼,微微歪了歪頭:“還有嗎?”

江嶼指著頭骨上的一些細密裂痕繼續道:“你看這些裂縫,這都是些已經愈合的舊傷,你看這里,前額差不多同一個位置,受過兩次重傷……看來這人活的真不容易啊。”

唐若曦換了個方向,歪頭繼續問:“還有嗎?”

江嶼又把頭骨翻了個個兒,指著僅剩的一排上牙說道:“你看,他雖然缺了兩顆牙齒,但是其他牙齒卻還很堅固,而且磨損得也不是很嚴重,看著著也就三十來歲吧。更難得的是,這個人的牙齒上竟然沒什么牙垢,看來還是個講究人呢。”

唐若曦眨眨眼:“還有嗎?”

江嶼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說:“眼下也就能看出這么多了……”

唐若曦微微點頭:“看你對尸體這么在行,應該治死過不少人吧?”

江嶼聞言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回頭再看牛大寶等人,都用驚恐的目光看著自己,便趕忙解釋:“唐姑娘你別亂說啊!我這都是跟師傅學的!”

唐若曦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哦,原來治死人的是你師傅啊。”

“什么呀!我跟師傅做過北境軍的軍醫,師傅用的都是塞外韃子的尸體!”

江嶼急得面紅耳赤,唐若曦卻只微微聳了聳肩,哦了一聲:“那你能看出這人怎么死的嗎?”

江嶼的心里存了火氣,看都沒看就搖了搖頭。

唐若曦指著頭骨的左眼窩說:“你看看這里,這里是不是有個小孔。”

江嶼沒好氣的拿起頭骨,確實隱約看出有個小孔,但是光線昏暗看不真切,于是他便舉著頭骨走向舉著火把的牛大寶。

火把的火光明滅閃動,照在江嶼的臉上說不出的詭異。牛大寶看見臉色明滅閃動的江嶼舉著一顆同樣明滅閃動的骷髏走向自己,不由喉頭滾動,咽下好大一口口水。

“江先生……您……要干嘛?”

江嶼沖他招了招手:“大寶哥,麻煩你幫我舉著火把照個亮。”

牛大寶下意識地伸出了火把,與此同時,他身邊的村民全都擠到喜順身邊,沒人愿意靠近這顆頭頭骨。江嶼也懶得解釋,舉起頭骨,把椎管對準火把,自己則從外面觀察左眼窩,果然看見左眼窩里有一個十分細小的三棱形狀的小孔。

“真的有!是暴雨梨花針?!”

江嶼的一聲大喊,嚇的牛大寶幾乎扔了火把。

唐若曦似乎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對江嶼說道:“這人應該是在房里,被暴雨梨花針射死之后又拋尸在井里的。”

江嶼點頭表示同意:“井里有死人,一定瞞不過牛大力一家人。所以,這個人死的時候,牛大力一家人應該已經死了。會不會,這人就是給牛大力一家下毒的兇手呢?對了,你看看那邊兒的衣服,是不是你們的款式啊?”

唐若曦走過去看了看,用手摸了摸布料便搖頭否認:“這件衣服的布料是橫向剪裁的,我們的衣服都是縱向的,而且顏色也不對,這不是唐門的衣服。”

江嶼點了點頭,轉向剛剛起身的喜順,問道:“喜順,你在井下還有別的發現嗎?”

喜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嘔吐物,有些虛弱的答道:“這井太久沒掏過了,里面的水很淺,下面全是爛泥,我用棍子隨便挑了一塊爛布上來,誰想到……”

許是又想到自己曾和骷髏一起呆過,喜順的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扭頭跑到丁香樹下又吐了起來。

江嶼等他吐過之后才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聞到什么怪味?”

喜順沒有說話,只是蹲在地上沖著江嶼擺了擺手。

江嶼會意,便對牛大寶說道:“大寶哥,你們能不能找到給水井清淤的人啊?”

“清淤的人啊……”

牛大寶聞言有些為難:“有是有,可是這井底下都撈出死人腦袋來了,這誰還敢來啊。”

他看了看地上的碎骨,悄聲道:“要不,咱們還是報官吧?”

江嶼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報官好呀,畢竟是人命案,應該報官。”

牛大寶往江嶼身邊湊了湊:“那行,明天我就去報官,那您看這邊兒還有什么要準備的嗎?”

江嶼也往牛大寶身邊湊了湊,神情嚴肅道:“這里倒沒什么,不過你們得準備一套說辭。”

牛大寶愕然:“說辭?”

江嶼嘖了一聲:“你看那身衣服了沒?那可不是尋常人穿的起的,再看那瓷瓶,你過去看看,那是一般人用的東西嗎?我是擔心啊,這人萬一要是朝廷的密探或者是宮里的什么人,要是死在你們村兒里了,你們不得給個說法?”

牛大寶聞言一屁股坐到地上,顫聲道:“不……不必了!我看……還是我們想辦法自己清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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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當空,晚春的夜里,空氣中充斥著宜人的濕潤。

貴妃趙清雅的儀仗出了乾元殿,便一路向西行,直奔鳳儀殿而去。軟轎抬出殿門的時候,趙清雅挑開轎簾,又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乾元殿,清麗的臉上不知何時掛上了一層寒霜。

回宮的路很遠。

乾元殿地處皇城東南,要從乾元殿回到鳳儀殿,差不多要穿過半座皇城。趙清雅不喜歡皇城的夜晚,雖然燈火通明,卻安靜的讓人心悸,一路上,除了軟轎偶爾發出的吱呀聲,她再沒聽見半點聲響,沿路遇到的宮人全都默默閃退到路邊躬身施禮,動作輕的像是鬼魅。

穿過吉祥門,再往前走不多時便是她的鳳儀殿,可就在轎子要拐出吉祥門的時候,夜幕中卻傳來了一陣女子尖利的喊叫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

趙清雅嘆了口氣,輕輕頓了頓轎底。轎夫聞聲而停,侍立在側的太監劉福祿趕忙上前聽候吩咐。

“這聲音可是從琳翠宮那邊傳來的?”

劉福祿辯了辯方位,回道:“回娘娘,聽著像是琳翠宮那邊兒。”

趙清雅秀眉微蹙,吩咐道:“你過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兒。”

劉福祿領命,轉身才要起身,趙清雅忽然輕嘆一聲,道:“罷了,還是本宮親自過去吧。”

貴妃儀仗在琳翠宮門前停下,劉福祿喊了一聲:“貴妃娘娘駕到。”

按規矩,聽見喊聲,宮里的太監要出來迎候,可劉福祿等了幾息卻不見有人出來,不由皺眉,運了運氣,正要再喊時,卻聽見貴妃娘娘輕輕踩了踩轎底,劉福祿趕忙上前掀開轎簾,伺候趙清雅出了軟轎。

趙清雅看著琳翠宮空蕩蕩的門口,輕輕嘆了口氣。這里的主人是清河公主趙垂——即是當今天子最寵愛的幼女,也是百姓口中那個得上天垂憐的皇女。

趙垂的母親,先皇后李氏懷孕八個月時忽然生了急癥,太醫們束手無策,眼看就要一尸兩命時,幸得老臣北堂云生向趙昀舉薦了名醫湯飛凡。只可惜李皇后命短,沒等到湯飛凡入宮便咽了氣。

湯飛凡聽說李皇后薨逝后不僅不走,反而堅持要為皇后把脈。趙昀心煩意亂,本有意殺之解恨,卻還是聽了北堂云生的諫言,允許他進宮為皇后診脈。

趙昀初次見到湯飛凡時心中便有些動容,眼前這個面目清瘦的中年人毫無名醫的風范,衣著樸素舉止有度,面對當今天子既不諂媚也不倨傲,完全是一副醫者與病人家屬之間交談的樣子。

依他所說,皇后懷胎已有八月,且薨逝不久,腹中胎兒還有一息尚存,如果龍種得天庇佑,或許還有得救,只是,畢竟皇后已死,不能自己分娩,若要保全腹中胎兒,只怕便要損毀皇后的遺體。

趙昀思量許久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問湯飛凡:“你有幾成把握能救朕的皇兒?”

湯飛凡伸出三根手指,簡單的說了兩個字:“三成。”

趙昀皺眉:“只有三成把握,你怎么敢損毀皇后鳳體?!”

湯飛凡躬身施禮:“如果不如此,那便半分把握也沒有。”

趙昀終于還是點了頭。

等在殿外的時候,趙昀暗暗發誓,這個皇兒如果僥幸能活,那一定是得到上天的垂憐,便要給這孩子取名趙垂。可巧,他才想到這里,便聽見殿內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當即便吩咐內官記錄,小皇子取名趙垂。

等皇帝發現,滿身血污的湯飛凡抱出來的是個女嬰的時候,內官已經在皇家玉蝶上記下了趙垂這個名字,也是從那時起,趙昀便在心里埋下了修煉長生的種子。

一晃十四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僥幸降臨人世的小公主,此時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不過,或許是名字過于剛硬的緣故,這位公主從小就是一副男兒性格,加上皇帝對她的寵愛,整座皇城里都沒人敢惹這位公主,就連太子趙濟都難掩對清河公主趙垂的羨慕。

因著這層關系,即便是趙清雅主理六宮,可在事關清河公主趙垂的事情上,她都要處理的格外小心。

琳翠宮里的哭鬧聲和瓷器的碎裂聲不絕于耳,不用問也知道,這一定是趙垂在發脾氣。趙清雅在宮門前略頓了頓,深吸了一口夜晚濕冷的空氣后,她邁步走進了琳翠宮。

趙清雅順著吵鬧聲徑直走到趙垂的臥房,還沒等劉福祿上前喊人,便有一只粉彩的花瓶從房里飛了出來,越過劉福祿的頭頂,落到趙清雅身前三步的地面上,隨著一聲脆響摔得粉碎,碎瓷片崩的到處都是。

趙清雅一驚,手捂著心口后退了兩步,嚇得劉福祿趕忙上前檢查。趙清雅沖劉福祿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兒,劉福祿這才起身,高喊一聲:“貴妃娘娘到……”

喊聲才落,琳翠宮的管事宮女瑜珠便匆匆走出來,見到貴妃腳邊的碎瓷片也是一驚,慌忙跪倒恕罪。

趙清雅蹙眉問道:“這是出了什么事兒了,清河為何會發這么大的脾氣?”

瑜珠遲疑著并未馬上答話。不待趙清雅追問,耳邊便響起了趙垂帶著哭腔的聲音:“貴妃娘娘……你得替清河做主啊!”

隨著這一聲嬌呼,只穿著一身茶白小衣的趙垂便已躍出房門,飛身撲進了趙清雅的懷里,推得她向后退了半步才又站穩。

眼見懷中的趙垂雙眼紅腫的厲害,想必已經哭了好一陣子,抬眼看見屋里一地的碎瓷片,趙清雅便又趕緊查看趙垂的身上有沒有受傷,見她只是哭得傷心,這才略略放了心,一邊輕輕拍打趙垂的后背,一邊柔聲問道:

“是哪個奴才這么大膽,竟然惹得我們清河落淚,快告訴本宮,本宮這就派人去打他的板子。”

趙垂本來已經止住了眼淚,一聽這話,小嘴登時一撇,眼淚大顆大顆的又落了下來,指著殿中跪著的一種宮女太監道:“就是他們!簡直快要氣死我了!”

趙清雅順著趙垂的手指往屋里看了一眼,嚇得宮女太監全都低下了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趙清雅嘆了口氣,繼續溫言問道:“他們?快說說,他們怎么欺負你了?”

“他們攔著我,不讓我出宮!”

“出宮?這么晚了,你出宮要做什么?”

“我……要去看梁書……”

此言一出,趙清雅的眉頭登時緊皺了起來,搬著趙垂的肩膀,把她推到自己面前,神情肅然嗔怪道:“胡鬧,你是一國公主,怎么可以深夜私自出宮去見外臣!此事要是讓你父皇知道,肯定又要讓你禁足了。”

趙垂的臉上有原本還有怒色,聽見趙清雅的斥責后,不僅不怕,反而又有一串眼淚滾滾而下:“可是……梁書已經快要死了呀!我得見他!”

趙清雅心下一凜,梁書傍晚時才受的傷,想不到消息這么快就傳到了宮里。幽幽宮禁中,究竟是誰在暗中傳遞消息?

“垂兒放心,梁書只是受了一點兒皮外傷,此刻已經沒有大礙了。”

聞言,趙垂的臉上立時現出喜色:“真的?娘娘可不要騙我。”

趙清雅瞪了她一眼,嗔道:“本宮怎么會騙你。”

眼見趙垂不再哭鬧,趙清雅這才指著地上的一地碎片問道:“這些東西都是你砸碎的?”

趙垂看看一地狼藉,似有羞怯的拉著趙清雅的衣袖撒嬌,趙清雅輕嘆一聲后,柔聲道:“堂堂公主殿下,怎么一點兒都不矜持,這事要是傳到民間,豈不讓外人笑話,皇家的體面還要不要了。”

趙垂看著跪倒一片的宮人,嬌嗔道:“誰敢傳出去?我讓父皇治他的罪!”

趙清雅輕哼一聲,指著地上的粉彩瓷瓶道:“你還要治別人的罪?這粉彩瓷瓶還是你從你父皇那里討的,現在碎成這樣,看你怎么跟你父皇交代。”

趙垂聞言一怔,這才隱約想起來,這瓷瓶確實是自己從父皇的寢宮拿的,當時還說要留作嫁妝……想不到竟被自己失手給打了。于是便又向趙清雅撒嬌道:“娘~娘~你再幫我找一只一樣的吧~”

趙清雅氣的甩開趙垂的手:“胡鬧,還敢拉著我跟你一起欺君嗎!”

趙垂撇撇嘴,顯然欺君之罪也并未被她放在心上。趙清雅也是無奈,便又溫言勸道:“垂兒,梁書已經定了親事,你就不要再胡鬧了。你要知道君臣有別,你為了梁書一味頂撞你父皇,會傷你父皇的心的。”

聽見父皇傷心,趙垂似有感動,趙清雅又責備了她幾句后便要回宮,臨走時,她忽然問了一句:“對了,是誰跟你說梁書快要死了?”

趙清雅一邊說,一邊在琳翠宮的宮人身上來回掃視,卻沒見到半點異常,終于又把視線落回到趙垂的身上。

趙清雅問的突然,趙垂立時答道:“傍晚時我要去找父皇,在路上聽幾個太監說的。”

趙垂的神色自然,不像作偽。趙清雅卻更加疑惑:“是乾元殿的太監說的?”

趙垂搖頭:“我是在吉祥門外遇到他們的,應該不是父皇身邊的人。”

趙清雅又一蹙眉:“他們人呢?”

“人?我問完話就讓他們走了呀。”

“走了?”趙清雅又轉向瑜珠:“你們看清那幾個人了嗎?”

瑜珠答道:“看是看清了,只是……面生的很……”

“荒唐!”趙清雅聞言大怒:“你們幾個都是公里的老人,這皇城大內里還有你們不認識的人?”

瑜珠連連扣頭:“娘娘息怒,奴婢真的沒見過那幾個太監!奴婢事后也遣人查問過……”

“繼續說!”

“奴婢事后遣人查問過,都說沒見過那幾個人……”

一時間,琳翠宮的空氣中滿是人們低沉的喘息聲。趙清雅鳳目微瞇,右手緊緊扣住腰間的一塊龍形金牌,金牌的背面刻著幾行小字,正面卻只有三個大字:云騎司。

她的視線轉向東南方乾元殿的位置,鳳目微瞇,口中喃喃道:“這宮里莫非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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