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熹微，清晨的空氣，經過一夜的洗禮，還帶著些許潮濕的氣息，其中夾雜著青草與泥土的芬芳，充斥著人的鼻腔。

李一早早的起來，美美的覺讓他忘記了昨日得不快，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極拳，開始了老年人生活，人嘛，總要向前看。

別說他沒心沒肺，經歷了那么大的事也不知道變變性，還是吊兒郎當得模樣。

但這種性格，又何嘗不是他的優點。

并不是什么變化都沒有，有些東西，只需要記在心里，不用表現出來。

“你在干什么？”

趙卿靈也起來，清晨練功，十年如一日，這是她的必修課。

李一卻好像沒聽見，依舊是裝模作樣，一慢一慢的打著太極拳，閉著眼，沉浸其中，其實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完全就是瞎打。

但這重要嗎？又有誰知道當初太極拳的創始人不是這般胡編亂造？

現在，他就是太極拳的創始人，誰下手早是誰的，上哪說理去？

“我跟你說話呢！”

看李一不吭聲，根本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趙卿靈不肯罷休，接著問道。

“別說話。”

李一說道，依舊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我在吸收天地精華，練就絕世武功。”

頓了一頓，他才接著開口。

“絕世武功？”

聽到這話，趙卿靈忍不住笑了出來，明眸皓齒，使萬物失色，說是傾國傾城一點也不過分。

“就你？”

她又道，滿臉的不相信。

“你目之所及，不過三寸之光，怎能理解我視天下的感覺。”

李一道，也不生氣，依舊平靜的說道，裝模作樣，故弄玄虛。

“最好別跟我說話。”

還沒等趙卿靈反駁，他就接著道。

“我這功夫兇險至極，一個不好就是走火入魔，到那時候，會不會做出點什么禽獸不如的事情可就說不準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若是其他，趙卿靈肯定不會在意，但這件事，不得不防，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事。

于是各練各的，誰也不打擾誰。

兩邊看，一個是氣勢如虹，刀光劍影，行的殺人之技，另一個，就別說了，太極拳，大家也都知道，對吧。

到了吃飯的時間，草草的吃了點東西，李一就收拾好出門去。

他的目標，是鮑府，昨日的發生的事歷歷在目，可以說，在這咸陽城中，能對他真心的，除了朱達人等，也就只剩下鮑崖了。

為護他，甘愿一死，正面硬剛大將軍王翦，何等的氣魄，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此情，終生難忘。

走在街上，李一忽然有感覺，就這么空著手，兩個膀子扛個頭，是不是不太好？有些說不過去。

虧他還想的起來，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

于是乎，說干就干，看了好久，依舊是沒找到中意之物，沒辦法，只能遷就買點，聊表寸心也就是了。

“老板，給我來兩串糖葫蘆。”

“好嘞，客官，您拿好。”

“多少錢？”

“六文半兩錢。”

“什么！這么貴，你怎么不去搶？”

聽完價錢，李一吃驚的說道，滿臉的嫌棄。

“就你這東西，最多兩文。”

他又道，那商販直接黑了臉，賣了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到買個糖葫蘆都要還價的，這人，也是扣到了一定程度。

“客官，你也別說兩文，我讓一步，五文你拿走。”

畢竟做生意，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他說道。

“那我不要了。”

誰知道，人家李一根本不領情，直接擺手，轉身就要走，老子不要了，你能怎么著？

其實，說實在的，就李一現在的身家，每天把糖葫蘆當飯吃也沒有任何問題，之所以如此，就只是因為他享受這個過程。

不是沒錢，就是不想花錢。

“四文，四文總行了吧？”

真是，那商販現在的確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恨不得往他頭上給他兩巴掌。

老子都給你拿下來，你又不要了，惡心誰呢？

“給我來一串。”

李一過去，開口說道。

咬牙切齒，拳頭緊握，眼神冒火，最終，商販還是強忍了這口惡氣。

李一拿著糖葫蘆，心滿意足，往鮑崖家走去，想著，他一定會喜歡自己的禮物。

并不難找，一路打聽，也沒多久，鮑府，近在眼前。

上前，敲門，朱門開，小廝問答，進入稟報。

不一會，就聽見里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后，鮑崖出來，看見李一，嘴巴咧的老大，這是發自內心的欣喜，與往日所見的虛偽大相徑庭。

“大侄子，你李叔我來了。”

不過，李一接下來的一句話把這種相逢的喜悅徹底破壞，鮑崖都想把他的嘴給縫上。

對大侄子這個稱呼，真的說不上喜愛。

“來，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但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李一的弱智程度，重頭戲在后頭。

說著，從身后拿出來精心準備的禮物，糖葫蘆，想給他一個驚喜。

雖然已經是秋天，但天氣還是有些炎熱，外邊的那層糖衣有些融化，看起來，真的是沒什么賣相，臟不拉嘰的。

“喜不喜歡？”

你還有臉問，是不是傻？

鮑崖苦著臉，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喜歡呢，還是喜歡呢，還是喜歡呢？

看著李一，他實在是不愿意打擊，人家怎么說也算是好意。

但昧著良心的話，他也不想說，關鍵是真的不喜歡啊。

“走這么遠，累了吧？趕緊進屋喝口酒水。”

鮑崖道，轉移話題才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不是，我這……”

說著，李一舉了舉手上的糖葫示意蘆。

鮑崖看拒絕不了，只能是接了過來，然后，順手遞給了身邊的小廝。

“你是不知道，這么長時間不見，我可想你死了，不不不，想死你了。”

鮑崖接著說道，一個不小心差點沒把真心話說出來。

“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過嗎？”

“這不重要……”

勾肩搭背，說著，兩人往府中走去，一邊走，還不時的發出淫……爽朗的笑聲。

后邊，那小廝看著手中的糖葫蘆，咽了下口水，也是嫌棄。

看無人，他找了個還算隱蔽的角落，隨手就扔了，轉身進府中，看都沒再看一眼。

說來也巧，正是這時候，不知道從哪里跑來一只小狗，正好看到糖葫蘆，舔了幾口，對它來說，這是不可多的美食。

還沒吃幾下，那狗忽然發出凄鳴，緊接著，是痛苦的慘叫，在地上翻滾，口中，也有白沫。

沒多久，停止動靜，沒了聲息，逐漸變得僵硬。

它，是替死狗。

替的，可能是李一，也可能是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