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事，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李斯，實在可惡，不但不幫他說話，反而差點沒落井下石，實在小人。

“李先生，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

看他的表現，李斯也不在意，緊跟著，依舊說道。

“哪里不對？”

李一說道，也是給了他點面子，很配合的問了一句。

“我們倆什么關系，有什么罪過不罪過的。”

李斯道。

聽到這話，李一差點沒笑出聲來，你在這跟我開玩笑呢？是你傻還是以為我傻？

“我們什么關系？”

李一問道。

“我們有什么關系？”

他接著開口，說完，目色微冷，盯著李斯。

這他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跟歷史課本上學的不太一樣？

“我們是知己啊。”

李斯說道，十分理所當然。

你就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現在口口聲聲的說我們是知己？在大殿上的時候干嘛去了？

“哼。”

李一冷哼，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走。

“李先生，你要體諒我啊，我也有難處。”

李斯怎會不知道他為何這般，開口說道。

“其實當時皇帝并沒有要將你如何的意思，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倒打一耙，想置我于死地？”

李一打斷他，接著他的話說道。

“這怎么可能，我……”

他還想解釋，不過又被李一阻止，搶先說道：

“丞相的心意我都明白了，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就先離去吧。”

看李一沒有要繼續交談的意思，李斯也就不再多說，略微拱手，告辭離去。

沒人看到，剛一轉身，他原本平和親切的臉變得冷若冰霜，眼神中，殺機騰騰。

他為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做到這一步實屬不易，但李一卻毫不領情，這讓他怎能容忍。

能在歷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從一個小小縣吏走到今天的地位，為百官之首，李斯的手段，自然不用懷疑，絕非常人能及。

“你今天可把他得罪死了。”

李一身后，趙高不知道有從哪冒了出來，冷不丁的開口，嚇人一跳。

“你出場方式就一定要這么不同尋常？”

李一說道，每次都是這樣。

“什么是出場方式？”

趙高疑惑的問道。

也懶得跟他解釋，李一道：

“大殿上，多謝趙中書了。”

他雖然不怎么靠譜，但卻不是知恩不報之人。

“以后有能用到我李一的地方，盡管開口。”

“一言為定。”

趙高點頭，開口說道。

沒想到，這么爽快的就應承下來了？不應該謙虛謙虛，推脫一番才是？

“你可知道，今日站出來的都是什么人？”

他問道。

“不就是什么白奉常，有一個好像叫雷峰塔，剩下的那個就不知道了。”

李一回答。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在他心中，只要跟他不對付的，都不是好人，以前還覺得趙高也不是好人。

“他們都是丞相的人。”

趙高不搭理他，接著開口說道。

“李斯的人？”

李一聽到這句話，十分驚訝。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之所以這樣做，是李斯的主意？”

要真是如他說所的話，這件事，已經非常明顯。

“小心他。”

趙高不置可否，朝著李斯看了一眼，說道。

“為何？”

李一疑惑，任憑他想破腦袋，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應該沒什么地方得罪李斯吧，為何要置他于死地。

“這個問題，還是得你自己去揭開謎底。”

趙高不回答，說道。

“你又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幫我？”

李一又問道。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是大公子的從屬，跟著趙高是敵對關系，但他卻三番五次的幫自己。

這中間，到底隱藏著怎么樣的秘密？

他現在感覺自己處在泥潭之中，任憑如何掙扎，卻只是越陷越深，難以脫身。

“幫你的，不一定是朋友，害你的，也不一定是敵人。”

趙高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或許有一天，你想殺了我也說不準。”

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十分神秘，這到底是怎么樣個人？

李一沉思，趙高肯定是知道點什么，不過不愿意說罷了。

回到家中，他也沒心思再教什么乘法口訣，直感覺頭昏腦脹。

這咸陽城中，不簡單啊，表面看著是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早就已經波濤洶涌，暗流涌動。

一條條巨獸正張大了嘴巴，擇人而噬，骨頭都不用吐。

睡意來襲，他躺下，剛要睡著的時候，外邊突然傳來嘈雜，馬蹄聲忙亂。

這讓他更加心煩意亂，輾轉反側，再也不能入睡。

起身，走出房門，開口問道：

“外邊這是怎么了？”

“好像是朝廷的一奉常死了。”

朱達人剛從外邊湊熱鬧回來，聽到問話，漫不經心的回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的這話說完，李一汗毛炸立，心頭寒意涌了上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奉，奉常？

“什么奉常？”

李一一個健步，沖到了朱達人身邊，瞪大了眼開口問道，就差沒抓住他的衣領了。

“好，好像是白，白奉常。”

被他嚇了一跳，朱達人略微思索，說道。

“你確定？”

這下李一更加激動，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

“應該，應該是吧。”

朱達人結結巴巴的回答，也是疑惑，這跟你又什么關系？

李一丟下他，大步流星，走出門去。

目標并不難找，這么大的事，總少不了看熱鬧的人，跟著人流，跑了一會，就看到圍成一團，簇擁的人群。

顧不了那么多，李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擠了進去。

地上，上百具尸體陳設，上到八十老人，下有未滿周歲的孩童，個個模樣凄慘，七竅流血，面色猙獰，可以看出死之前的痛苦。

一人吸引力李一的注意，沒錯，正是早上還跟他在大殿上爭吵的白奉常，青衣小廝管家赫然也在其中，沒能幸免。

奉常，白奉常，就是他。

上百具尸體，這是滅門，無一活口，簡直喪心病狂，怎樣的禽獸才能做出這種事？

得到答案后，李一也不停留，丟了魂一樣，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腦中，驚雷陣陣，心中，烏云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