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研究天文學？”曹雪問道。

“業余愛好，”杜毅和雙手背在腦袋后面，躺在了瓦片上望著天空，“有時候自己心情不好了，就會找個視野好的地方看一看星空。”

“所以你發現了這里，就經常自己跑上來。”曹雪側過頭來看著他，笑了笑說道。

“是啊，”杜毅和也笑了，一改平常的冷酷面容，“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個小電梯也是教授專門為我安裝的。”

曹雪翹起了眉頭，捂住嘴嗤嗤的笑了起來。

“怎么了？”杜毅和有些奇怪的問道，“是真的，沒騙你。”

曹雪沒有說話，只是不住地笑著，想象不出教授偷偷做這件事時候的場景是怎樣。

“好了，別說這個了，”杜毅和有些尷尬的說道，“要不，我給你講講獵戶座的故事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睡前故事，”曹雪充滿笑意的看著他，發現他認真的表情，便妥協了，“好吧，我聽著，請杜老師開始講吧。”

“要不要...嗯.......”杜毅和想說什么，卻又頓了一下，沒有說出口。

“要不要什么？”曹雪又笑了，似乎有些故意逗他似的說道，“要不要躺下來一起聽？你的胳膊都伸開了，我也不好拒絕你啊。”

挪動了一下身子，緩緩的躺了下來，有點硌人，但是還好，杜毅和將自己的大衣解開了，用一邊鋪在了她的身下。

讓曹雪枕著自己的胳膊，兩個人近的能感受到對方傳來的體溫，杜毅和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這么快，連呼吸都快要屏住了。

“是不是太近了？”曹雪也感覺出了他的不自然，側頭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掌握好距離，似乎有些不妥。

往旁邊挪了挪，想要保持一定距離，卻被杜毅和用力的攬住了。

“別......”杜毅和側臉看著她，有些焦急，但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有些失態，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曹雪也側頭看著他，四目相對，有些細微的感覺。

半晌，曹雪率先反應過來，臉有些發燙的別了過去。

“你不是要講故事嗎，我可以了，你開始吧。”

杜毅和抿了抿嘴，嘴角的笑意完全綻開，他清了清嗓子，開始用磁性渾厚的嗓音輕輕地講述了起來。

“獵戶座的故事，其實是一個古老的傳說。”

“有一位名叫奧利安的獵人，在一次狩獵的途中偶遇了同為狩獵人的月亮女神，兩個人一見傾心。”杜毅和用眼角偷瞄了一下曹雪，發現她正在轉頭來看他，趕緊將眼神收回來。

“但是月神的哥哥，太陽神阿波羅卻不喜歡奧利安，更不想讓自己的妹妹和他在一起。只不過月神和他是真心相愛的，根本就聽不進哥哥的勸阻。”

曹雪認真的看著他棱廓分明的側臉，認真的聽著他的講述。

“有一天，他們兄妹兩個在天上巡視的時候，阿波羅突然看到奧利安正在海里面游泳，只露出了一個頭在海面上，看起來很像海里面的礁石，于是他心里冒出了一個想法，想讓自己的妹妹親手殺死自己的情人。”

“于是他故意夸贊妹妹的箭法精準，想讓她箭射海里面的黑礁石，作為一次表演。”

“那她射箭了嗎？”曹雪問道，“那可不是黑礁石啊。”

“月神被虛榮心沖昏了頭腦，她拔出了一支箭，瞄準了海里的那塊黑礁石。親手射死了自己最愛的人。”杜毅和也轉過頭來重新看著她，語氣柔和又傷感的說道。

“所以說，她被自己的哥哥利用了，”曹雪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她知道那是奧利安嗎？”

杜毅和看著夜空中那組最明亮的星座，點了點頭。

“月神非常悲傷，也非常后悔，她來到天神宙斯的面前，請求他給予幫助。宙斯很同情他們，答應了她的請求，將奧利安升到了天上，放在整個天際最顯耀的位置，給他取名為獵戶座。”

曹雪靠著他的肩膀，也看向了夜空，最閃耀，卻最孤獨的那個星座。

“而大犬座和小犬座，就是奧利安的兩只獵犬，因為主人的逝世，它們十分的悲傷，整天不吃不喝，最后餓死在了主人的屋里面。宙斯為了讓奧利安不孤獨，便將那兩只忠誠的獵犬也升到了天上，陪伴在他的身邊。”

杜毅和一直看著曹雪的側臉，等待著她的回應，這個故事，他講了很多遍，但從沒有一次是以這樣的方式。

曹雪抬起手，順著剛才杜毅和畫出的軌跡，又將那幾星星串聯了起來。

一個孤獨的犧牲者，卻以最閃耀的方式留在了這個世界上，而月神卻不會為他留戀太久。

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沒有絕對的公平，愛情尤是如此。

“本來以為你會給我講個唯美的愛情故事，沒想到結局這么傷感啊。”曹雪輕聲說道。

“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唯美的愛情應該是什么樣子的，但是這個故事，讓我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杜毅和看著她，很誠懇的解釋道。

“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曾經的你是什么樣子的。”曹雪用手肘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俯下身看著杜毅和的正臉說道。

“為什么對我的過去這么感興趣？”杜毅和笑著回應她。

“因為我覺得，你的身份對于我們來說一直是個謎。”曹雪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的說道。

“不，你不會想聽到那些事的。”杜毅和輕輕地說道，似乎帶著一些無奈和感傷的情緒。

曹雪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躲閃的意思，但能看得出來眼神中包含的很多復雜的情緒，強忍著，不讓它們爆發。

他的生命中，一定經歷了什么。

曹雪沒有再去追問，而是重新躺了下來，但是這一次，沒有再靠他那么近。

她知道，自己也許提到了不該提到的問題。

兩個人默默無言，盯著夜空中的那些星星，此刻沒有末世的困擾，沒有生存的難題，只有兩個互相依靠的人，靜靜的享受著只屬于兩個人的時光。

曹雪微微的有了一些困意，她將目光向遠處移了移，那里只有漆黑一片的城市。

“我想，我需要讓你知道我的過去。”杜毅和突然說道。

曹雪看向他，目光正對上了他從那邊垂下來的眼眸，深邃的，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