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放回到廠里沒敢聲張，他還是懷有疑慮，怕最后鬧出個笑話，私下卻動作很積極，詳細和技術科、研發科溝通，又和采購科計算價格，最后才整合出一份比較滿意的資料。

楚東仔細翻看著資料也要承認姚放是用了心的，褪黑色素沒什么說的，DHA的提取率，每克不同種類的海魚提取價格都有標注，還標注了每種不同產地不同魚類提取出的DHA優劣。

楚東表示會綜合考慮之后再聯系，姚放也不意外，這么大一筆采購項目自然要慎重，但他對自己的報價有信心，他不知道的是，楚東說投入兩千萬不假，但生產成本占比就有待商榷了，其實大部分，甚至絕大部分的投入都會在廣告宣傳上面，能投入到生產之中的，可能也不少錢吧，楚東自我找了個借口。

“小凡！”楚東抖了抖資料，“你不是想去各個廠家跑嗎？機會來了，把這些資料復印幾遍，我帶你跑一家，然后其它交給你了。”

卓小凡一直沒想明白楚東說好要挑選合適的企業合作為什么一直不行動，難道是放空炮？這一刻有些明悟了，“東哥，有了這份資料是不是就有了對比參照，好識別有沒有廠家糊弄咱們？”

楚東一樂，“你啊，還真不適合經商，算了，一會去招聘吧，我看這活交給你容易給我搞砸。”

“還不對？東哥，你別藏著掖著了，你死也讓我死的明白啊。”卓小凡不干了，想了好幾天，忽然感覺明白了，結果好像又錯了，那感覺太難受了。

見卓小凡不問個明白是不會罷休了，為了耳根清凈楚東只好解釋道，“如果可以直接找上門去一家家談我還用宋律師幫我引薦姚放嗎？正是因為有宋律師給咱們站臺姚放才會相信并且重視咱們，現在有了這份資料，加上制藥六廠的招牌為咱們站臺才有了和其它藥廠平等談話的資格，也能重視咱們的條件。”

還有這么多彎彎繞？

卓小凡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想了想不甘心的說，“這資料上也沒寫制藥六廠，沒嘴是假冒的呢？拿這個別人就能相信了？”

這個問題問的還算不錯，楚東耐心解釋道，“當然會相信，兩千萬的生意，我事先還說過會貨比三家，姚放想爭取合作會怎么做？會拿出專業詳實的報價，這些藥廠只要一核算就能分辨出來這份資料的真假，咱們可以借用制藥六廠和姚放的名字來增加分量，如果它們能和制藥六廠或者姚放求證就再好不過了，不管姚放承認與否都沒人會相信，而且有人詢問也能增加他的壓力，對成本控制有利無害。”

“哦！”

卓小凡了然的點點頭，心里琢磨著好幾問題，為什么姚放不管承認不承認都沒人相信，有人詢問姚放和成本控制有什么關系？雖然還沒想明白，但不妨礙他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

楚東見他明白了也松了口氣，拿出薄外套搭在胳膊上往外走，“愣著干什么，去取車去。”

受國企改制的下崗潮影響，冰城原本破舊的務工市場迅速膨脹成為人才市場，但來求職的大多數人都是下崗職工，他們的專業技能在市場里很難找到對口的職業，最后只能干一些最簡單的工作，其中的心酸實不足為外人道。

卓小凡交了錢，弄了一張不大的桌子，上面的空白面板簡單填寫了招聘的職位、要求就和楚東坐在一起興致勃勃的當面試官，這么新奇的體驗他還是第一次，好奇的看著來來往往的求職者。

一連應付過好幾波試探性的面試者卓小凡奇怪的問道，“東哥，這不是省城嗎？怎么好像都過的不太好啊。”

卓小凡已經說的很婉轉了，也真是難為他了，楚東入目所見的情況確實很讓人心酸，不少人都是帶著孩子來找工作，有些感概的道，“省城有省城的難處，咱們昌北雖然是縣城，但卻是以農業為主的大縣，沒什么大型工業體系，餓不死人，也很難發的了大財，別看省城很多人生活的還不如咱們昌北，但只是還沒找到方向，等他們適應了變化上限要高的多。”

“那要是適應不了呢？”卓小凡追問。

楚東斜了他一眼，口吐芬芳，“滾！”

唐雪晴透過人群縫隙好像看到了熟人，又找了個角度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雪晴，怎么了？”金蓉蓉轉頭問道。

“我好像看到楚東和卓小凡了。”

“在哪？”曹文強連忙問道。

“諾，那邊。”

曹文強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楚東和卓小凡，臉色一喜道，“走，咱們過去。”

楚東看到三人也有些驚訝，聊過之后才知道三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大四學校分配開始實習，但學校只管實習不包分配，金蓉蓉和唐雪晴都想回昌北實習，這樣畢業基本就可以直接回到昌北做老師，曹文強卻不甘心，為了戀情他不能去南方就想在冰城先找個工作試試，金蓉蓉和唐雪晴都是陪著他來的。

楚東考慮了一下道，“那剛好，我正缺人手，你就先過來幫我吧。”

“你都招什么人？我想找一個銷售之類的工作。”曹文強沒急著答應，工作雖然難找，他還是想問清楚再說。

“我親自招最差也是個部門領導，怎么？配不上你的學識？”楚東似笑非笑的道。

曹文強尷尬的摸了摸頭發，“我不是那意思，我還沒畢業沒什么工作經驗，怕是不能滿足你的要求，而且你這是什么公司的還不知道呢。”

“這簡單。”楚東站起身，“上次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咱們邊吃邊談。”

三人面面相覷，楚東笑道，“怎么，不愿意啊？”

還是金蓉蓉反映過來接話道，“當然不是了，咱們走吧。”

曹文強三人走在兩人后面，他小聲說，“蓉蓉，雪晴，你們身上帶了多少錢？先都借給我。”

兩女沒猶豫，偷偷把錢塞給了曹文強，楚東一看就是那種富家公子，吃飯肯定也挑那種很有檔次的飯店，三人都有些擔心帶的錢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