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虛無，冰冷……

“我本來以為在這漫長的歲月里，應該早已經適應了才對，可是，似乎還是適應不來?！?

對于零蒙而言，失去了某種極為重要的要素來維持自身與外界交互之間的穩定后，熟悉地世界也變得有些，討厭了。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樣。

對于零蒙而言，即便外界再怎么溫暖，也只不過是一片，冰冷而虛無的黑暗而已。

這就是一顆超新星的視界，沒什么差別的世界。

熟練地調整著認知差異帶來的視界上的改變，零蒙的眼中重新呈現出了，算不上十分美好，但總比那似乎永恒不變的黑暗看起來順眼的多的人類世界。

“還不賴嗎？就是，有些冷?！?

零蒙的周圍是一片仿佛地獄般地場景，不時浮現地莫名其妙地高溫將這邊土地灼燒成了融化之后的樣子。

“沒問題嗎？你現在的狀態，真的沒問題嗎？“

一個老頭站在這片熔巖與正常地土地的交界線上，有些擔心地詢問著。

“麻煩您老了。不過，現在已經沒問題了?！?

零蒙溫和地說著，同時將這片因為自身泄露出來的熱量而形成的熔巖收集起來。

老頭看著像是被無形地巨口吞噬掉一大塊的地皮，收起了無形地，阻隔著物質流動的屏障。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要知道，因為祂們回歸的緣故，我們已經不能再使用建立在穩定規則層面上能力了，更不可能隨意地回溯時空來抹消意外了?！?

老頭提醒著零蒙。

“我還不能離開這里，做為質量上極為明顯地錨點的我，一旦離開這里，作者就會失去一個重要的觀測手段，不是嗎？“

零蒙臉上依舊掛著溫和地笑容，即便他可能一點也不想笑。

“大概，這就是對于我這個，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的人，最好的結果吧？“

零蒙活動著身體，適應著以自身意志壓縮成人類體型的身體。

“你本不必如此地，大可以在這顆星球之外，那樣你所需要的約束會更少一些。“

老頭遞給零蒙一身新衣服，一些隨身的物件，以及，一把黑色的，似乎能吸收所有光線的，黑色雨傘。

零蒙穿好了衣服，將隨身物件重新放好，將黑色雨傘提在了手里，沉甸甸地奇異觸感以及一種隱約地，極強地引力，令零蒙若有所覺。

“勞您費心了。“

零蒙溫和地說著感謝的話。

“不必這樣，有的時候我也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創造出作者這一，有些悲慘的一脈，或許會不會更好一些呢?“

老頭似乎有些內疚。

“或許，會有更適合的存在，來對抗祂們?也許，會更悲慘?“

老頭可能真的是老了，多愁善感地感慨著。

“您不必多慮，選擇成為作者的人，都是自愿的，而且，我也是自愿存在于此的。“

零蒙的話令老頭的表情有些難看。

“可是，我沒有選擇成為作者，多少內心里還是有些愧疚的?！?

零蒙嘆了一口氣。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您已經沒有選擇了，只有將大部分存在，升華為偉大，才能度過那場災難?！?

零蒙的話似乎讓老頭想起了什么。

“我，應該已經，看來我真的是老了，連這點來自于人類意識層面的變動都扛不住了?！?

認知到自身早已經消逝，剩下的只是存在于人類意識層面的一個由自身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復刻出來的，算是一種另類的重生的老頭低沉地笑了笑。

“您。也曾經偉大過?！?

零蒙的表情依舊是極為標準的，溫和地笑容，仿佛太陽一般地溫和。

“是的，我不否認這一點，但，那只是曾經，現在的事情，應該交給現在的人類了，可是我這把老骨頭，卻還總想做些什么，我，還能做些什么呢？“

似乎像是犯了老年癡呆的老頭一邊重復著自己的話，一邊帶著苦澀地笑容，離開了。

零蒙靜靜地看著老頭的離開。

老頭是圣人，但零蒙不是。

老頭愿意以這種方式繼續延續自身的存在，好在關鍵的地方，在試圖幫助人類一次。

但零蒙不想那樣，他只想在自己的意識還能維持清醒的時候，體面地徹底消亡，不留下一絲痕跡。

或許有些自私，但，這大概就是零蒙所剩不多的，可以倔強一次的機會了。

零蒙看了看腳下深深凹陷下去地大坑，揮揮手，在無形地引力作用下，周圍的土壤迅速向大坑之中傾瀉，不多時，就將大坑填平。

“久違的，力量?！?

零蒙看著填平的地面，隨機抬起頭，看向天空。

太陽無私地奉獻著它的光與熱。

但，還是好冷，好黑。

零蒙抑制住某種誕生之初就由自然法則生成的本能。

“如果沒有意識，是不是就不會感受到痛苦呢？“

零蒙丟掉腦子中沒什么意義的問題，準備回家。

家里，有著可愛地希兒，正在等著他回家做飯。

……

希兒再次來到這片黑暗之中。

灼熱的火球膨脹著，拒絕著希兒的進一步接近。

或者說，他自身的引力，已經漸漸地不足以壓制住這種膨脹。

“在嗎?“

希兒試探地喊著。

黑暗吞沒了所有的聲音。

“不要問在不在，直接提問就好。人類總是這么麻煩，向我提出愿望的時候還總是搞出那么一套繁雜且無趣，還沒有意義的繁文縟節，搞的我心態都炸裂啦！“

祂似乎在開玩笑。

“呃……“

希兒一時間被過大的信息量沖擊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

“雖然我能直接知曉就是了，只要未來那家伙別亂吃東西?！?

祂說著希兒聽不太懂的話，一大團文字傳入了希兒的意識之中。

“你似乎不適應意識層面的交流，所以我直接將文字形式的信息傳入你的意識之中，這樣你大概會更適應一些?“

《關于人類存在形式形態的拓展與分析報告(甲7丙1616666)》

“根據■■博士的遺產之中的某樣加密數據，以及■■實驗中發生的異常現象，姑且可以猜測，人類具有除能量以及物質之外的運行層面，且該層面對于人類存在具有決定性作用?！?

一大段不明嚼栗的數據。

希兒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了一把漂浮在黑暗之中的，被那顆超新星剛剛烤熟的栗子。

香甜軟糯，可口的很。

“姑且將其稱之為信息層面，如果這個層面的存在得到了確認，那么大量地難題都將，具有一個比較方便的解?！?

“……省略報告之中的兩萬京字……“

“故此，特向倫理道德委員會提交該份技術研究許可報告，并向人類聯合體申請經費及必要的數據庫訪問權限，以下為認同該報告可行性的聯名……省略眾多龍套若干……“

“附件1:■■實驗報告；附件2:解密數據若干；……省略若干附件……“

希兒感覺腦殼疼的很，仿佛像是和尤格泡泡對面探討了一下世界的真理一般，希兒感覺自己都快因為完形崩潰而不認識字了。

很顯然，這份文檔應該是使用某種可以攜帶更高信息量的記述方式來記載的，而轉換成希兒所使用的語言之后，就顯得體型極為臃腫。

不過希兒稍稍有些相信祂的力量了，能夠完成這么復雜地文本轉換，且能夠清楚地表達原意，祂真不愧是『愿望』。

“看來你似乎需要休整一下了，需要我幫你忘記這些信息嗎？這些信息帶回現實層面可能會對你的意識造成一些影響?！?

祂很體貼地說著。

“放心，讓人失憶我是專業的，畢竟我比孟婆強多了，偶爾孟婆湯也會因為摻水過多而失效的時候，但你見過哪個能從夢境之中帶走全部人生的普通人?“

祂的話信息量很大。

“所以說，人類之所以會忘記夢境之中的事情，其實是因為你的原因?“

希兒反映過來，不知為何，龐大的信息量并沒有給希兒帶來太大的壓力。

“沒錯，這是因為某個存在向我許下的愿望，不過這也是為了人類好，以人類現有的平均意識水平，一旦不忘記夢境之中的冗余記憶，大概率會短壽，且會大幅度地增加意識混亂地可能性?！?

祂似乎別有深意地解釋著，不過希兒并沒有反應過來。

接二連三的大幅度信息沖擊，令希兒有些吃不消。

……

尼亞打理著她那十分具有特色的奇怪發型。

似乎是極為中意這種螺旋形，仿佛渦輪增壓似地發型，除了睡覺的時候會放下頭發，其他的時候尼亞都梳著這種雙渦輪增壓似地發型。

但是頭發自然不可能長出來就是這種樣子的，如果不打理的話，尼亞應該是一頭披肩的長發才對。

尼亞將頭發卷好，燙，再卷，再燙。

通常情況下，尼亞打理頭發的時間都不短。

不過如果偶爾，尼亞想偷偷懶的話，也會束成一條側馬尾。

“還是沒有漲的意思，唉！“

尼亞看著落地鏡倒映出的自己，頓時感覺有些索然無味，連將側馬尾燙成螺旋式都懶得做了。

“雖然看起來很可愛，可是偶爾，偶爾也會想要一個好身材的哪怕像是希兒那樣也可以，湊活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