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清他們?nèi)耸乔叭齻€沖下樓的，周圍還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個人也沒有，連哨兵和剛才吹哨的袁朗也沒有。多年來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xí)慣了，三人立正站著。

下樓的學(xué)員基本速度差不多，絡(luò)繹不絕地沖了下來，大家自行地開始列隊。仍是一片空地，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支剛集合的隊伍已經(jīng)有點(diǎn)松動，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拓永剛張望著：“剛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們嗎？”

吳哲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是咱們。喊話的就是那個總教官號稱殺過人。（袁朗）”

這時隊列中有人說道。“沒人啊？怎么沒人啊？”

“開玩笑吧？”又有一個聲音從隊列中傳出。

“誰開這種沒品的玩笑？這是軍隊，你當(dāng)你還在念大一呢？”隊列中也有自我感覺良好的。

隊伍的嗡翁聲越來越大，好多受訓(xùn)人員已經(jīng)開始東張西望了。

只有李志清三人筆挺地站著。鋼七連的兵，對于這種戰(zhàn)備處突命令，執(zhí)著的出奇。

李志清身后的16號問旁邊的17號說道：“我看你昨天穿著陸戰(zhàn)服，你是陸戰(zhàn)吧？”

“衛(wèi)戍，地方保密。你哪？”17號也是健談，接著就反問了過去。

“特務(wù)警偵，我也是不該說的絕不說，氣死你……”16號也是個逗貧。

交頭接耳得正是熱鬧，一個人影慢吞吞地從樹叢后踱了出來，那是袁朗，眾人訝然中都沉默下來，顯然袁朗已經(jīng)在樹叢后呆了很久了。

“各位聊得好嗎？我也來個介紹，我叫袁朗，是你們的教官。我很遺憾地通知你們，今天這第一道考題，絕大部分人過不了關(guān)。”

袁朗就是袁朗，仍然是一臉笑容，但現(xiàn)在看起來他那笑容似乎就是為了跟人作對。齊桓拿著記分冊出來，站在袁朗的身邊。

袁朗大聲的宣布道：“每人倒扣兩分。”

袁朗面無表情的從李志清三人臉上掃過，仿佛是不認(rèn)識他們一樣。

齊桓流利地在記分冊上一一地打叉。

這時袁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慢悠悠的說道：“41，42，43，表現(xiàn)不錯，不扣分。”說完，看看這支沉默的隊伍，提高了嗓門喊道：“100分制，扣完分淘汰走人。這兩分本來是想送給大家做見面禮的，隊列中不得交頭接耳，應(yīng)該是從新兵連就學(xué)會的事情。”

隊列中的參訓(xùn)人員，一個個腮幫子都咬得繃出了咬肌。似乎驗(yàn)證著一句話，恨的牙癢癢。

隨后，齊桓把記分冊一合，牛氣轟轟的喊道：

“早中晚十公里負(fù)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臥撐、引體向上、仰臥起坐、貼墻深蹲各一百個，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全部項目要求全負(fù)重高于二十五公斤，全部項目要求在用餐時間前做完，因?yàn)椋荒苡绊懨刻斓恼Ｕn目訓(xùn)練。”

齊桓說完，袁朗面帶微笑，語平氣和的說道：“現(xiàn)在開始我們的第一天吧！”說完第一個沖了出去。這支怒氣沖天的隊伍似乎找到的發(fā)泄口，所有的參賽人員一個個嗷嗷叫的跟著他跑了起來。

“跟上我！跟上我！在我后邊的全部倒扣五分！”袁朗不時地回頭喊著。

李志清他們知道，三個月的磨難就這樣開始了。

……

剛剛搞完了日常體能的李志清他們，還沒待解下背上那要命的背囊，就聽到齊桓在一旁大聲訓(xùn)斥起來。

“南瓜們，抓緊時間！全軍最牛的尖子們，你們就這點(diǎn)能耐？時間觀念呢？我的同志哥！一個個都是廢物嗎？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大街上的老太太動作都比你們快！41號，說你呢，扣3分！”

好吧，李志清現(xiàn)在也牛不起來了，太累了。只見南瓜們拼勁力氣解下背囊，一個個靠在桌子上。就開始了他們的理論課程。

每個受訓(xùn)人員的座位前，都有一灘汗水在不停地流。但是他們卻喘著粗氣，一絲不茍。因?yàn)槊刻煺n后作業(yè)的成績，也會記入總分。

慢慢地，所有的的學(xué)員，到最后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他們只是無力地服從，服從，再服從。在特種部隊，這個過程叫做去傲氣。

打擊，打擊。不斷的打擊你。你的部隊榮譽(yù)，你的家鄉(xiāng)觀念。你的親情愛情戰(zhàn)友情。都是他們打擊的對象。不斷地鞭策著你。砥礪前行。扛不住的，受不了的。突然爆發(fā)的。記錄冊上都是大減特減。

比如說李志清，訓(xùn)練中他的分?jǐn)?shù)沒減多少，但是在日常被打擊中，他反抗的最多，減分也最多。明知道是在去你的傲氣，可偏偏自己就是忍不住。所以一個星期的時間。他的預(yù)估分?jǐn)?shù)是整個南瓜中最少的。

一個星期的時間漫長得就像一年，但沒有一個人放棄，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星期天的休息，那可以補(bǔ)充消耗殆盡的體力，迎接下一個星期。

夜里，一回到宿舍，拓永剛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床上。吳哲也是。

就見拓永剛對李志清無力地抬抬手。說道：“41，我們還是換個鋪吧？”

李志清搖了搖頭，無精打采的說道：“不用，謝謝。”

“我擔(dān)心你還有沒有力氣爬得上去。”拓永剛呻吟著。

李志清把著上鋪?zhàn)隽藥讉€引體向上，一翻，翻了上去。

大半年的時間，李志清都是這樣上床。

許三多也一樣地上去了，雖然有點(diǎn)難。

驚奇占滿了拓永剛的臉，咽口唾沫說道：“你們還是人嗎？”

吳哲也是苦中作樂的打趣道：“看到了吧，萬歲軍就是耐力驚人，敵強(qiáng)越強(qiáng)，越打越橫。不過我真想知道你們這份耐力是從哪來的？”

李志清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老步都是這樣的，裝備不行，體能湊唄。”

“我現(xiàn)在開始改變對步兵的看法了。”拓永剛顯得有氣無力得接著說道：“好在明天休息，今天我一定要脫光了衣服睡覺。”轉(zhuǎn)眼間他把自己脫得只剩個褲頭。

“是啊，好在明天休息，要沒有這個明天，我今天就得搖白旗投降。”熬了一個星期，吳哲也深有同感。

李志清撇了撇嘴，說道：“空降兵同志，海軍少校同志，老步正式給你們一個忠告，穿衣服睡覺。”

拓永剛精神一振，問道：“為啥？”

李志清笑了笑，說道：“為了世界和平，為了真理。”

熄燈號吹響了。

拓永剛雖然不情愿，但還是穿上了衣服。因?yàn)樵诜謹(jǐn)?shù)評估中，他的分僅次于41，42，43，位于倒數(shù)第四。而李志清三人也充分的認(rèn)識到了裝逼遭雷劈的下場。訓(xùn)練最拔尖。分?jǐn)?shù)卻最低。被針對的下場，真難受。

夜已經(jīng)越來越深了，也許已經(jīng)凌晨，但天是黑的。袁朗和齊桓都沒睡，就在樓下看著那些漆黑的宿舍。

齊桓問：“現(xiàn)在嗎？”

袁朗說：“現(xiàn)在。”

冷臉的齊桓看起來都有些不忍心了。說道：“說真的，他們每個人都到極限了。”

但黑暗中的袁朗卻不動聲色，說道：“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就是拼意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