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巧巧知道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小虎，你能自己走嗎？”

見叫做小虎的小男孩點了點頭，背起昏迷的虞采蓮就要往洞外走。與其呆在這里，不如先把小虎和虞采蓮先帶出去，再回來救人。此時就算是虞成英夫婦醒著，應(yīng)該也會贊同她現(xiàn)在的做法。

可惜方才走了兩步，腳上突然一陣光芒升起。

譚巧巧本能地伸手將身邊的小虎往前推，用力地將他推出光圈的范圍。

“快跑，不要回頭！”

小虎被她這么一推踉蹌地跪在地上，聽到聲音之后，爬起身就往前跑。

頭也不回。

隨著光圈的籠罩下，眼前似蒸騰出了一陣迷霧。

迷霧愈濃，擋住了視線，甚至連身體都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身上輕了，方才背在背上的虞采蓮也不知去了何處。身周只剩一陣濃濃的迷霧。

譚巧巧呼喚了幾聲，都沒有回應(yīng)。在周圍走了幾圈，也沒有見到虞采蓮或是虞成英夫婦半點影子。明明剛剛，她根本就沒走兩步。就算是虞采蓮不見了蹤影，虞成英夫婦也不應(yīng)該在太遠的地方才對。

可惜，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霧氣似乎漸淡。

順著減淡的霧氣的方向走去，看到了一個滿頭白發(fā)的偉岸男子——青衍！

喚一聲，提步追了過去。

可惜他似乎沒聽到呼喚，背影漸遠。

后來幾次見到，甚至險些與他擦肩而過，都沒能相觸。

譚巧巧急得直跺腳，然而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以青衍的修為，不至于如此耳背或是眼瞎。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那個不是青衍。

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再加上他剛剛神出鬼沒的樣子……莫非這里是幻境？她沒有經(jīng)歷過幻境，但多少聽說過一些，按照剛剛的樣子，也只有幻境能夠解釋得清楚。

很快，身周的霧氣變了。

霧氣散去，她不再是在老鼠洞里，反而到了禹洲城下。

此時禹洲城的外城已然建好，只是護城的大陣大開，陣法的光亮徹明了整個夜空。外頭不時有術(shù)法的紅光沖撞，而城墻上的大炮也都轟得冒油。

爆炸的巨響聲不絕于耳。她遠遠地望著城墻之上，青衍依舊白衣白發(fā)，執(zhí)劍立于城墻之上。

忽然。

他凌空而起，與一個身形巨大，生著九個蛇頭的妖怪戰(zhàn)到了一處。

最終，他漸漸地被鮮血染紅。不知是怪物的鮮血，還是他自己的。

白衣之上，腥紅點點，如皚皚白雪中綻放的紅梅。

他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似的，從空中落了下來。

即將落地時，她想施法去接。然而卻沒有任何能力。

他就這么直直地從高空之中墜到了地上。

不聲不響，也沒有動彈。

久久，無人理會。

譚巧巧只覺得鼻子發(fā)酸，眼角有什么東西涼涼的。想要跑到他的身邊，可是不論怎么跑，都近不了他的身。

跑著跑著，眼前的場景又變了。

抬手擦了擦淚水，看到他正在酒樓里同那些勛貴世子們飲酒暢談。那些勛貴們說得火熱，他卻格格不入，只是飲著酒。

等到夜色深了，各勛貴的家人將勛貴們接了去。只留下他一人繼續(xù)吟著酒，像是沒了魂一樣。

這一刻，只覺得心口悶悶的。

抬手捧著心口，這種感覺，叫寂寞。

場景再變……

不論怎么變，他的身邊都沒有她，就像她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他的任何事情，都跟她無關(guān)。

終于，終于。

她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唯一的一次。

畫面中，她滿身靈力縈繞，顯然是垮過了金丹期，成為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從此她的植物系再不是廢材屬性。畫面里的她，頃刻間便將妖怪打得毫無反手之力。手上依舊藤蔓成繩，將妖怪捆了個結(jié)實。

她興奮地到青衍面前邀功。

“約定已成，恩怨相了，從此不必再見。”

他的面容如臘月的飛霜，冷冰冰的話語從口中吐出，轉(zhuǎn)身，消失在面前。

她甚至連挽留都沒能來得及，就跟他從此陌路。

眼前場景再次轉(zhuǎn)換，這次不再是看面前的海市蜃樓，而是被青衍抱著。

白色的發(fā)，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就是這樣妖冶的面容，一見誤了終身。

這一次，不等他有何反應(yīng)，譚巧巧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唇?jīng)鰶龅模瑳]有任何回應(yīng)。

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漸漸滑落。

她剛剛見到的場景，均是她心底最懼怕的場景。她怕見到他最終隕落在她的面前。她怕跟他一直形同陌路，她怕他從此孤寂無人相陪，她更怕他的世界里，不論何事都與她無關(guān)。

左右不過一個幻境！

良久，。

“在我那個世界有句話：只要喜歡，就要大聲地說出來，否則一個錯過就是一輩子。這三個月，雖然你我都同在一個屋檐下，我躲著你，避著你，不同你說話，可我不管怎么躲你，都躲不開自己的心。剛剛我看到很多個你，但每一個你，不是與我無關(guān)，就是跟我撇清關(guān)系。我不想往后余生沒有你，雖然你只是個幻境，但我想說……”努力吸了一口氣，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墜著，眼角涼嗖嗖的，“我喜歡你。”

見他愣怔著沒有反應(yīng)，譚巧巧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拽了拽他的衣領(lǐng)，讓他與自個兒靠得更近一些，“反正你也要報我撿你的救命之恩，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娶我，要么你以身相許。如果你不出聲，那我就幫你隨便選一個了。”

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后摸著他的臉，他的皮膚很滑很細膩，就像天然的玉脂那般，沒有任何的瑕疵。

“就算是假的，也真好。”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個膽小的懦夫，只敢在幻境里這么對你。”

既然是幻境，指尖往下游走。

她覬覦他的蜂腰早已不是一兩次的事情。既然是在幻境里，索性一次便宜占個夠。

指尖觸到他的腰際時，只覺得他渾身突然繃緊，就連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住手，”他說，“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