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已經過了，期末考試還會遠嗎？各科老師都已經把本學習的課程講完，進入復習階段，班里同學午休時間出去玩的都少了很多，酈嘉瑟戰略性地放棄了物化生，專攻主科和政史地，劉夢思也效仿她，因為她們剛剛得知，實驗班分班的依據是六科成績而不是九科成績。
這件事讓劉夢思輕松不少，因為她的物化生成績一直在拖總成績后腿，而她的政史地分數其實不錯。
中午她坐在酈嘉瑟旁邊，聽她給她講地理一道時區的問題，酈嘉瑟講了幾句，擰開保溫杯喝水，劉夢思聞到味道，吸吸鼻子。“這好像是茶？”
“對啊，紅茶，比較適合冬天喝。”
“你也太養生了吧？我記得秋天你還泡了菊花茶？”
酈嘉瑟一臉認真地看著她。“養生要從娃娃抓起。”
君不見當代大學生飽受脫發困擾，去蹦迪都要啤酒泡枸杞。她剛重生回來，從鏡子里看到自己濃密的頭發，差點兒激動得哭出來。
劉夢思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我現在懷疑你身體里住著的靈魂是個老太太。”
擁有二十歲，嚴格來講二十一歲靈魂的酈嘉瑟喜提“老太太”稱號，內心十分復雜。
她故意用滄桑的語氣說：“乖孫女，還是先看這道題吧。”
上學的最后一周，班里發下來了分科意愿表，讓學生帶回去，和父母商量好了填寫，并由父母簽字，在返校日交過來。
酈嘉瑟在拿到這張表的下一刻就大筆一揮，在意向后面寫上了“文科”兩個字，夏懷都沒來得及阻止。
然后他愁眉苦臉地發問：“你就這么堅持要學文嗎？”
“嗯。”酈嘉瑟毫不猶豫地回答。
“可是……”他看了看手里的意愿表，“我也只能學理。劉夢思也學文？”
“是啊。”
“那老岑，你呢？”夏懷又問自己的同桌。
“他也學文啊。”酈嘉瑟不假思索道。上輩子岑長生可是京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哎。
岑長生回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詫異。
酈嘉瑟被他這一眼看懵了，語氣變弱。“難道不是嗎？”她判斷有誤？京大的中文系還接收理科生？
“沒什么。”岑長生搖搖頭，轉過身，過了一會兒，在紙上寫下“文科”兩個字，夏懷一陣哀嚎：“你們怎么都跑了，就留我一個孤家寡人。”
“別賣慘，你身邊有一堆兒哥們都學理。”酈嘉瑟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夏懷委屈巴巴地看著她。“那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咱們關系肯定更鐵啊，畢竟這么多年交情了。”
“那你也舍不得你現在同桌？”
“老岑挺好的啊，就是話少了點兒。”夏懷看向岑長生。
酈嘉瑟露出姨母笑。“沒關系，他話少，你話多，你們倆正好互補。”
夏懷緩緩張開嘴。“啊？”
他怎么覺得酈嘉瑟這話怪怪的？
酈嘉瑟內心：我的天這對CP怎么這么好嗑？不行我不能淪陷！
像他們這種直接做決定的人有很多，但班里也有一批猶豫不決，不知道該選哪條路的人。李嫻上課的時候提了一句分科的事情，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決定，關系到你們未來的發展方向，所以希望大家仔細斟酌，考慮清楚自己最適合哪條路。”
雖然酈嘉瑟不認同李嫻的很多做法，但她很贊同這一席話，選擇文科還是理科，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自己更適合哪個，否則無論選擇哪個方向都可能很痛苦。
這天晚上她回宿舍，走到二樓就聽到樓道里有學生在打電話和家里人爭吵，似乎是不想學文科卻被家長要求選文科。
“女孩學理科怎么了？我就是不喜歡背書，討厭政史地！”
“怎么就不好找工作？理科本來就比文科更好找工作，男女生都是！”
“我數學不好，那……那我以后還會進步的啊！”
走到四樓的時候，女孩子憤怒的聲音消失了，酈嘉瑟掏出鑰匙打開宿舍門，宿舍里只有一個室友在，桌面上攤著意愿表。
“班長，你回來了。”室友和她打招呼。
“嗯，她們倆呢？”
“去水房了。班長你是不是要學文？”
“是啊。”
“那你覺得我應該學文還是學理？”
酈嘉瑟表情有些為難，她并不敢貿然給別人當人生導師，斟酌著問道：“你更喜歡文科還是理科？哪個學起來更輕松？”
室友說：“都差不多吧，沒有特別喜歡的也沒有特別討厭的，文科我不喜歡政治，理科不喜歡生物，別的都還好。”
“那你政史地成績和物化生成績哪個更高呀？”
室友撓撓頭。“也……差不多吧。都七八十分，高不高低不低的。”
“你爸媽有什么建議嗎？”
“他們要是有個建議我也不至于這么愁，我剛才給他倆打電話，一個想讓我學文，一個想讓我學理，還沒等說服我呢，倆人先吵起來了。”
“噗，還能這樣。”酈嘉瑟看著室友生無可戀的表情，有點兒想笑。
“所以他們現在讓我自己選，好麻煩啊，我最討厭自己做選擇了。”
“你的人生是要你自己負責的呀。”酈嘉瑟走近室友，摸摸她的發辮，柔聲說：“就算逃過了這次選擇，以后還有很多很多的選擇需要你自己做。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學會自己下決定。之前開大會你應該也聽了吧，校長講了文科理科不同的職業規劃，你有沒有想做的職業？”
“我想當一條咸魚。”室友往后一仰，攤在椅子上。“什么工作清閑我就干什么。”
酈嘉瑟：這個人生導師我當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揉搓起室友的臉。“你呀你，現在就像一條咸魚。”
室友嘿嘿傻笑，不反駁什么。
酈嘉瑟松開她的臉，看著她沒心沒肺的笑容，也笑了，說：“不過這樣也很好，不管選擇哪個方向，你都不會適應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就等交表那天再說吧，或許到時候我就想好了呢。”室友把意愿表塞進卷子夾里，起身去水房洗漱了。
酈嘉瑟出了一會兒神，她在想，高中的第一個轉折點馬上就要出現了，未來瞬息萬變，這一次等待自己的又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