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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鮫人鏡淵

東海之濱的夜晚,潮聲如雷。

林玄拖著半異化的雙腿,在礁石間艱難移動。左腿的星斑已經蔓延到膝蓋,每次觸碰礁石都會迸發細碎火花;右腿的冰晶更糟,隨著海浪沖刷在不斷生長,現在腳踝以下已經完全失去知覺。

“必須找到抑制方法...“他咬著牙翻開燭照給的龍鱗,鱗片內面浮現出細密的海圖,指向某處海底深淵。

潮水退去的剎那,林玄發現岸邊巖壁上有處不自然的裂縫。用青銅劍輕觸,裂縫竟然滲出藍色熒光。當他將龍鱗貼近時,整面巖壁如水波般蕩漾起來,露出后面幽深的海底通道。

“鮫人族領地...“

想起古籍記載,林玄深吸一口氣踏入通道。海水自動分開形成氣泡,包裹著他下沉。越往深處,水壓越大,氣泡被擠壓得咯吱作響。就在他以為要窒息時,眼前豁然開朗——

海底溶洞中矗立著水晶宮殿,建筑風格與星隕閣相似卻更加古老。更令人震驚的是,數十條鮫人在宮殿間游弋,他們腰部以上與人類無異,下身卻是閃著珍珠光澤的魚尾。

“星主血脈!“一個紫尾鮫人戰士發現林玄,立刻吹響海螺號角。

轉眼間,林玄被二十多個手持珊瑚長矛的鮫人包圍。他們淺色鱗片在深海中泛著微光,眼中滿是警惕。林玄舉起青銅劍,劍身上的三塊殘片紋路在水中投射出星圖光影。

“開陽、天璣、玉衡...“年邁的鮫人祭司游出人群,銀色長須隨水流飄動,“三千年了,終于有星主信物重現。“

老祭司揮手示意守衛退下,帶林玄進入宮殿最深處的水晶穹頂大廳。這里沒有海水,空氣中彌漫著海藻清香。當林玄的雙腿踏上地面時,冰晶與星斑竟然暫時停止了蔓延。

“融靈泉的氣息能延緩異變?!袄霞浪局赶虼髲d中央的噴泉,“但治標不治本?!?

林玄跪在噴泉邊,捧起一汪泛著星光的泉水淋在腿上。刺痛感頓時減輕,星斑與冰晶微微回縮。他長舒一口氣,這才注意到大廳墻壁上鑲嵌著無數鏡面水晶,每塊鏡中都映照出不同時期的星空。

“星宮護法鮫人族,拜見星主繼承者?!袄霞浪就蝗恍写蠖Y,“自第七紀元大劫后,我族便隱居于此,守護最后的融靈泉眼?!?

林玄連忙攙扶:“前輩請起。我并非星主,只是...“

“持七星引者即為星主?!袄霞浪緢远ǖ溃澳w內的雙漩異變,正是初代星主當年的癥狀?!?

他引林玄來到一面最大的水晶鏡前。鏡中竟顯示出林玄完全異化后的模樣——左半身化作星辰物質,右半身變成永恒寒冰,只有心臟處維持著詭異的平衡。

“這是...“

“星主最終形態。“老祭司嘆息,“當年初代星主就是為阻止自己完全異化,才主動兵解,將七星引分散。“

林玄胸口發悶:“沒有解決辦法嗎?“

“兩種路徑?!袄霞浪旧斐鲺胱Π愕氖郑耙皇羌R七塊殘片,重組七星引獲取完整傳承;二是...“他猶豫片刻,“徹底放棄一方力量,但會導致修為盡廢?!?

正交談間,紫尾戰士匆忙游入:“祭司大人!東側結界發現巡天盟的探海法器!“

老祭司面色驟變,拉起林玄來到一面特殊的墨色水晶前:“時間不多了,請看?!?

水晶中浮現出沐星痕的身影!她被鐵鏈鎖在石室里,黑化蘇映雪正用指尖在她背上繪制某種血色符文。每當符文完成一筆,沐星痕就痛苦地痙攣,而虛空中會有星光被強行抽取。

“星脈剝離術...“老祭司聲音發抖,“他們在竊取星隕閣嫡系血脈中的傳承記憶?!?

林玄一拳砸在水晶上:“她在哪?“

畫面突然切換,顯示出一座陡峭懸崖,崖壁上刻滿劍痕。最中央是七個模糊的人形浮雕,其中兩個被特意毀壞面目。林玄立刻認出這與青銅殘片上的紋路同源!

“劍宗悔過崖...“老祭司解讀著畫面邊緣浮現的古文字,“天權殘片就在...“

水晶突然爆裂,畫面消失。整個宮殿劇烈震動,水晶穹頂出現裂紋。

“他們找到我們了!“老祭司拽著林玄沖向側門,“走密道去融靈泉眼,那里有傳送陣直通海岸!“

穿過曲折的水晶廊道,林玄被帶到處圓形密室。中央泉眼噴涌著七彩泉水,周圍地面刻著傳送陣圖。老祭司快速調整著陣圖上的星辰標記,突然壓低聲音:

“星主,小心鮫人族內部也有...“

一支珊瑚箭突然穿透老祭司胸口!紫尾戰士帶著十幾個鮫人叛軍破門而入,他們眼珠全黑,鱗片下隱約有血靈藤蠕動。

“叛徒!“老祭司咳出藍色血液,猛地將林玄推入泉眼,“記住,天權殘片需要星血與劍心共鳴!“

七彩泉水瞬間淹沒林玄。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老祭司引爆了體內金丹,刺目的藍光吞噬了整個密室...

咸腥的海風喚醒了林玄。他趴在沙灘上,身旁是半截斷裂的珊瑚矛。龍鱗和青銅劍還在,但雙腿的異變更加嚴重了。掙扎著爬起,他發現自己在一座陌生小島上,遠處海平面隱約可見大陸輪廓。

“劍宗...悔過崖...“

林玄取出青銅劍,嘗試催動《星移術》平衡體內能量。這次運轉格外艱難,兩股能量如脫韁野馬,每次循環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但痛苦換來了短暫穩定,他勉強能正常行走。

日落時分,漁船的燈火指引林玄回到有人煙的地方。這是個繁忙的漁港,打聽后得知距離玄天劍宗所在的青州只剩兩日路程。他在酒館角落療傷時,意外聽到鄰桌修士的談話:

“聽說沒?劍宗悔過崖昨晚突發異象,七道劍光直沖霄漢!“

“葉家那位天才不是剛戰死嗎?據說他臨死前把劍心傳給了什么人...“

“噓,小點聲!現在劍宗到處是巡天盟的人,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林玄壓低斗篷,心中已有計劃。葉凌霄的玉佩還在懷中,或許能借此混入劍宗。但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胸口突然一陣灼痛——蘇映雪的虛影在指環上短暫顯現,傳遞出一段模糊畫面:

黑化蘇映雪站在血池中央,池底沉著沐星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池水正在凝聚成某種人形,面容依稀與沐星痕相似!

“星脈復制體...“林玄瞬間明白對方的計劃——她想用沐星痕的血脈制造能操控星力的傀儡!

時間緊迫。林玄連夜趕往青州,途中雙腿異變再次加劇。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巍峨的玄天劍宗山門已遙遙在望。令他心驚的是,山門處巡邏的弟子眼神呆滯,脖頸后有隱約的血色藤蔓紋路。

“血靈藤寄生體...“

繞到后山懸崖,林玄發現這里戒備相對松懈。借助青銅劍的星力,他攀上陡峭巖壁,落在處突出的平臺上。面前就是傳說中的悔過崖——陡直崖壁上刻滿密密麻麻的懺悔文字,最中央是七個模糊人像。

靠近觀察,林玄認出這正是星宮七子的浮雕!其中兩人面部被毀,應該就是叛徒。而剩下五人中,有個持劍者的輪廓與葉凌霄有七分相似。

“劍宗祖師...葉家...“

林玄突然明白葉凌霄臨終遺言的含義。他取出玉佩按在持劍者浮雕的胸口,崖壁頓時浮現出星圖紋路。但就在圖案即將完整時,山體突然震動,無數血靈藤從巖縫中鉆出!

“果然來了?!瓣幚涞穆曇魪念^頂傳來,“我特意沒加固悔過崖的防守,就知道你會自投羅網?!?

黑化蘇映雪倒懸在懸崖邊,長發垂落如瀑布。她指尖纏繞著血色藤蔓,輕輕一彈,藤蔓便如利箭射向林玄心口。

青銅劍自動格擋,但這次藤蔓竟然腐蝕了劍身上的星紋!林玄震驚地發現,黑化蘇映雪使用的不是純粹的暗月之力,里面還混雜著...沐星痕的星力!

“喜歡我的新玩具嗎?“她嬌笑著展示手腕上的星痕,“那丫頭雖然嘴硬,但血液很誠實呢?!?

憤怒讓林玄體內的雙漩暫時統一。青銅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劍斬斷所有襲來的藤蔓。他趁機將全部靈力注入崖壁,七子浮雕頓時活了過來,在石壁上移動重組,最終拼成北斗七星圖案。

“天權“位的人像胸口打開,露出里面的青銅殘片。但就在林玄即將取出的剎那,黑化蘇映雪突然出現在他背后,冰涼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肩膀!

“多謝你幫我找到第四塊。“她在林玄耳邊輕語,“作為回報,告訴你個秘密——太陰圣體本就是為了囚禁月神惡念而造的牢籠,你心愛的那位...從來就不存在啊...“

劇痛中,林玄反手抓住她手腕,體內兩股能量順著接觸點瘋狂涌入。黑化蘇映雪尖叫著掙脫,半邊身體竟被星斑和冰晶覆蓋!

趁此間隙,林玄一把抓出天權殘片。殘片與青銅劍接觸的瞬間,整座悔過崖崩塌了!無數碎石中,四塊殘片在劍身上組成殘缺的北斗圖案,釋放出的能量形成護罩彈開所有墜落物。

黑化蘇映雪在遠處巖壁上獰笑:“沒用的,劍宗已經布滿血靈藤母體的子株...??!“

她突然痛苦蜷縮,身上的星斑冰晶迅速蔓延。林玄這才明白,自己體內的異變能量對她竟是劇毒!

“你...對我做了什么...“黑化蘇映雪的聲音開始變化,時而尖銳時而柔和,“不...不要醒...“

令林玄心臟停跳的一幕出現了——她的右眼突然恢復清明,變回蘇映雪本體的眼神!

“林...玄...“這個音節艱難地從她口中擠出,“快走...母體要蘇醒了...“

山體深處傳來沉悶的心跳聲,比劍池那次強烈百倍。黑化蘇映雪痛苦地抱住頭,兩種人格似乎在激烈爭奪控制權。最終她尖叫著撕開空間裂縫遁走,留下一句話回蕩在崩塌的悔過崖:

“下次見面...我會帶著完整的太陰圣體...和你做個了斷...“

林玄將天權殘片嵌入劍柄,四星連珠的剎那,大量新信息涌入腦海。最重要的是一幅地圖——顯示第五塊“天璇“殘片的位置,竟然在...巡天盟總壇的地下祭壇!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劍身反饋的訊息表明,每激活一塊殘片,體內異變速度就會加快一倍。按照現在的趨勢,在集齊七塊前,他就會完全變成水晶中預示的那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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