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設計小能手稱號的效果，玄不菲想出門，看看能不能找個人試試手。
“你小時候也很可愛的，咋現在成這……樣了？”
玄不菲指著苳西說。
難得的休息時間，沒了奇奇怪怪的東西糾纏，卻有一個苳西蹦了出來，這不是被你撞上來了嗎。
這個人沒什么存在感，至于玄不菲怎么知道她可愛，是因為看到她小時的照片。照片又是怎么被看到的。只能說，世界上從無意外，所有的邂逅背后都耗費了不少時間。
“你怎么又來了？”玄不菲不再管她可不可愛的事情，而是不耐煩的問起這租戶的來意。
自己都已經把租金降到這么低了，還總是來煩自己，信不信給你漲價啊？想著玄不菲又丟進嘴里一塊軟心曲奇。嘎巴嘎巴的嚼著，卻滿臉懷疑，這……是軟心曲奇？
苳西滿臉渴望，“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響起，玄不菲看了苳西一眼，苳西很乖的閉上了嘴巴。
“喂，哪位。”
“￥##￥。”
這個熟悉的口音，玄不菲一聽，就知道是陸予黑打來的電話。剛才沒看來電顯示，沒注意到。
“哦，行，我現在出門了，你快過來吧。”玄不菲掛斷了電話。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玄不菲沖苳西擺了擺手就這么徑直走了出去。
苳西呆呆的看著玄不菲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腳，大熱天的止不住的顫抖，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妹子還在這呢，你就直接被另一個男人叫走了？
果然一出門就看到了陸予黑開著自己的車，非常騷氣的沖著自己揮手。就知道他打電話的時候肯定已經到了。這么多年玄不菲就沒等過陸予黑幾次。
坐在車上，沒有目的地，車子就這么開向了……遠方。
玄不菲現在忽然很想唱一首歌：“小黑，聽我唱歌。”
陸予黑點點頭，做出豎起耳朵的樣子。怎么說呢，他當真算得上是好朋友，總是非常配合，暖心貼胃。
玄不菲咳湊了兩聲清了下嗓子：
“明知這是一場意外，你要不要來~明知這是一場重傷害，你會不會來~”
有點尬，玄不菲還沒唱完，就看到陸予黑一臉嬌羞：“沒關系的菲兒，我會來的，傷害重一點不要怕，我給你推薦一款馬應龍痔瘡膏，王爾德用了都說好！”
玄不菲：“？？？”
“滾犢子！”想去踹他又想起來現在他正在開車，行駛安全還是放在玄不菲心中的，他哪怕被人帶著去會所，被人強迫抽煙，喝酒，看別人紋身，可他知道，他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男孩。
放在女孩身上也是一樣的，不需要你是，只要你覺得自己是，你就可以是一個好女孩。
好男孩玄不菲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索性聽取了陸予黑的建議，去夜店嘗試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學會陸予黑的秘技·兩把鑰匙釣兩個九分網紅！
當然，玄不菲嘴上并不會這么說。
“夜店有什么好玩的？”玄不菲問，非常真誠，他確實沒有去過。
這一問讓陸予黑愣住了：“夜店不好玩，妹子好玩。”
“有多好玩？”
“上手就知道，菲兒，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陸予黑揮手做出一個沖向前方的手勢。
玄不菲點點頭，倒不是真有興趣，而是有些事情沒親眼見過說出來的話就沒有說服力，所以他決定以身試法。
玄不菲很有自信，就算是到了夜店，他也是夜店當中的……芳心縱火犯。
很快就來到了京州當地相當有名氣的一家夜店，非常有特色，名字就叫做夜店。
到處都是舞動的男女，以及空氣中分不出成分的體液。玄不菲皺了皺眉，酒味有些刺鼻。
這么一對比，想想竟然覺得……霧都的三人組還不錯，不都說外國人酗酒嗎？怎么現在都喝咖啡了。一定是——響應政策號召吧。
“陸哥哥，你來了啦。”剛坐在吧臺前，就有兩個九分網紅坐在了兩人身邊，玄不菲推測這應當不是上次自己在海綿市向陸予黑打電話時陸予黑拋棄的那兩個網紅。
不然網紅是最要面子的，上次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被丟下車去，根本不可能還這么給陸予黑面子。
您瞧吶，這個親熱勁。
他撇了撇嘴。
網紅有些詫異的看了玄不菲一眼，畢竟這種臉蛋的男人，在夜店里也是不常見的，君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職業叫做鴨王嗎，這也是種正當職業啊。
哦，僅僅是慰藉受傷女性精神的那種，同時收取一定費用，這才是真正的鴨王。所以男人也是可以用身體賺錢的。
而網紅覺得，玄不菲長得就像是“鴨王”。
如果玄不菲知道的話，一定不會覺得這是對自己的夸獎。
網紅和陸予黑相談甚歡，都是成年人了，很明白對方想要的是什么，現在不過就是在商討價錢。
“有趣的女人。”玄不菲點點頭，看著兩個九分網紅和陸予黑相談甚歡，實際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就連價錢也不放在了心上。不禁對網紅的真實有所感慨。
口中稱著有趣，其實覺得十分無趣，咂巴咂巴嘴，夜店的酒甚至沒有快樂水好喝。
嘆了口氣，他百無聊賴的趴在吧臺上。
而善解人意的陸予黑怎么會沒有注意到玄不菲呢？雖然玄不菲沒有表現出不自在，卻顯然不喜歡這里的氣氛。
他就向玄不菲搭了句話，嘗試幫他融進氣氛。
“菲兒，你說人犯了錯還有改正的機會嗎？”
“可以的，可以的，就算是李大璐也沒問題，總有用武之地，比如說請她去演潘金蓮，一定會火的。”玄不菲立馬來了精神，意有所指的看著兩個九分網紅。
網紅一愣，很快想明白了玄不菲在說什么。露出一個“我們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人”的表情，一句話不說，十分生氣的離開了。
陸予黑看著網紅扭動遠去的身影神色復雜。
他知道玄不菲這狗脾氣，愛說點諷刺的話，而這些網紅又是最在意這些話的人。她們遇到的人哪怕內心非常瞧不起她們，至少面上也是捧著的，為了之后完成某些不可知的想法。哪受到過這種氣？哪肯受這種氣？
他下意識的忘記了之前在車后死命狂追叫喊著“讓我上車”的網紅。
之后玄不菲喝著旺仔（喝不慣酒），漫不經心看著陸予黑繼續勾搭其他的網紅，覺得勾搭這件事本身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有車鑰匙，難度就天然降低不少，配合上陸予黑那張臉，他幾乎一勾搭一個準。
等到出門的時候，兩個人就變成了四個人。
車前。
“讓你先上車，等到你下車時候我還要給你讓位置開門，滾吧女人。”
“？？？”九分網紅懵逼了，這是……什么play嗎？
于是，新被勾搭的網紅也被罵走了。
“菲兒……”
“剛才那兩個人有問題。”玄不菲用篤定的語氣說道。雖然不知道那兩個人是什么人，然而一個月的高強度對線，著實讓玄不菲有了一雙銳利的眼睛。
陸予黑面上全是懷疑，明明是你的狗脾氣，怎么變成了那兩個人有問題了？但他還是什么都沒說。
玄不菲卻突然激動起來，形如瘋子一般：“這么多年兄弟，你不……信我？”
“我說她們有問題，她們就是有問題！”
他忽然抱起頭蹲在地上。
“你不信我對不對，你根本不相信我對不對？你不信我，為什么要幫我！”玄不菲莫名其妙的發了脾氣。從魔鬼的委托開始，他就覺得陸予黑根本沒有相信過自己，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瘋子。
在陸予黑愕然的目光中，玄不菲直接甩手離開，回去一個人待在安靜的屋子里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失控了。
他從來不在意陸予黑的這些所謂朋友，也根本不會在意他們的“冒犯”，不是一個層級上面為什么要有所在乎？
可是剛剛……
他好像變得傲慢了。
……
正常世界，哪那么多殺手，就只是他瞧不上那幾個網紅，不想和她們坐在一起罷了。
所謂傲慢。
并非瞧不起，凌駕，而是說他開始變得一意孤行，一點不同于自己的意見都不能接受。
這不對。
玄不菲覺得有些不對，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雖然脾氣很差，但不至于在街面上給陸予黑甩臉子。
這個結局……并不好，好像，有什么壞東西纏上自己了。他又有了一種難受的感覺，像是被世界隔離開一點，看的分明，卻不真切。
如果一定要讓玄不菲描述的話，“我好像……不是一個人了？”
他立刻拿出愛的撬棍對著自己的頭來了幾下……
“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
疼，好疼，好疼！
“不對，是真的，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被疊加了。”玄不菲慢慢放下撬棍，摸了一把滴淌不斷地血。
“喂，在不在，在不在？”
“誰在說話？”玄不菲一愣。
不對，沒人在說話，是聊天面板，它閃著光跳動著仿佛在向玄不菲打招呼。
“我又不是猴王，你沖我打什么招呼？”說是這樣說，他還是將手點向了聊天面板。
“魔鬼：年輕人，你似乎遇到了一些煩惱。”
“魔鬼向你兜售物品：神秘藥劑，效果：它似乎能夠對你有所幫助，價格：3金。”
“魔鬼悄悄對你說：年輕人，折扣價，錯過這個村沒有了喲。”
玄不菲：“……”
這什么意思，想讓我始終保持0金狀態嗎。要不要這樣？
似乎有所幫助，這不是廢話嗎？
“如果我體內真的還有另一個人，為什么你不賣給我消滅他們的藥水？”隨口吐槽了一句魔鬼的服務。
幾秒之后，玄不菲手里多了一瓶透明瓶裝著的藥水。
……
“我們通常認為，每個人心里都還有另一個“你”，ta是你的內心反射，在不同時期表現出來不同的形象。
舉個例子，你可以是一個很勇猛的人，然而有一天你的信念被破碎之后，你就回到了很幼稚的一個年齡，更脆弱，更愛哭，你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里早已惶恐不安，玄先生，我看您似乎……沒有問題。”
“沒問題嗎？”
鐘醫生肯定道：“沒有問題。”
是真的沒有問題，還是被掩蓋住的沒有問題？
玄不菲很相信鐘醫生，鐘醫生的履歷也值得信任，但是他不相信他說的話，其實這本身就是個悖論，既然不相信，為什么要來找他？
是為了確定什么，還是為了保證什么？
“您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人？”鐘醫生很謹慎的問道。
玄家的事情，還是不要摻和太多的好。
像今天玄不菲忽然登門造訪這件事，鐘醫生就應對的很是小心，生怕沾染上一些不屬于自己階層的東西。
玄不菲沒有猶豫的搖搖頭，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鐘醫生。
鐘醫生只能根據自己的猜測說出想法：“您知道飯圈嗎？”
玄不菲繼續搖頭。
“這種東西呢，就是一群盲目的人去追尋一種東西，這種東西總是會發生變化，隱隱有一只手在背后操弄，你得根據大多數去明白什么是流行，不然你就會落伍，所以大家追逐的東西，不管你想不想要，你都會去想得到他，玄先生，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玄不菲聽懂了，其實很簡單，意思不就是壞東西會傳染嗎。所以鐘醫生詢問是否遇見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在意指這種東西是像病菌一樣，由別人傳給了自己。
“玄先生，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問題的話，通過剛剛的測試，結果顯示您對于人的觀念，變淡了。”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鐘醫生放開了限制，侃侃而談。
玄不菲疑惑道：“什么意思？”
“就是說在您眼中，人和雞、豬狗，沒有區別。”
“那代表什么？”玄不菲又問。
鐘醫生拿出一本書，展開后說道：“其實很多人都有這種觀念上的模糊，有的人是對情感，有的人是對人倫，有的人是對常識的認知，或多或少，如果是在別的國家您現在這樣很危險，但在我們國家法律的約束下，您的這種觀念并不會表現出來，您會違法嗎？”
玄不菲肯定道：“不會。”
他心說就算我會難道我還能告訴你？何況違法我人就沒了。
在鐘醫生熱情的挽留中告別了鐘醫生，出門時他幾乎確定了壞東西來自于馬瑞等人。
“難道情緒真的會傳染？”玄不菲自語。
他隱隱有些感覺，這幾次跑團，他逐步的在其中發揮出更重要的作用了。不再只是一個看客，隨著時間跨度的拉長，更加能夠體會所遇之人的感情與思想。
這就是為什么自己會被傳染嗎。
……
告別了鐘醫生后，玄不菲騎著自行車到了陸予黑家。
“昨天的事，很抱歉。”他率先道歉。
“沒關系，我不會放在心上的。”說完陸予黑就靜靜的看著玄不菲，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他總能很好的扮演樹洞的角色。
“不管你相不相信，或者就當做我是得病了也好……”
“你覺得出生在我這樣的家庭，我該是怎么樣的人呢？”
“光鮮亮麗，高高在上，一塵不染，果決善斷？”
“其實，我很怕的。”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我的大腦無法承受了。你就當我病了吧。”
“我沒見過太多的陰暗，也沒遇見過太多的坎坷，所謂大家族應該具有的眼界，其實我沒有的。我只能偽裝著我好像完全不在乎，沒所謂，被動的等待著事態的改變。”
“我甚至相信有一天我家如果出了變故，當然，這種情況幾乎等同于派大星末日。”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可能會淪落為去街上乞討。”
玄不菲一口氣說出了這么一大段話，頓時覺得……自己氣息好長，唱歌一定很穩吧？
陸予黑聽完則安慰道：“怎么會呢，就算是家里出現變故了，你怎么都可以去白馬上班的啊。”
玄不菲：“……”
他用撬棍敲了陸予黑一下，疼痛立刻讓他眼里蓄出水霧，兩個人都不是能忍耐疼痛的人，看著小黑委屈的面孔，兩個人同時笑了。
所以朋友的意義是什么呢，大概就是應在這里。
最后，玄不菲站起身。
“我想我不是一個討喜的人，真正討喜的人應當膽大心細有點急智……但我統統沒有，除了是個帥比簡直一無是處。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總之今后呢，我再胡言亂語，做的事再令人一頭霧水，你都要包容我，相信我，站在我這邊。”玄不菲用悲傷的口氣說著容易被人打死的話。
“很抱歉告訴你這些，我實在不能是一個報喜不報憂的人，我心里的話藏不了那么久，那太難過。”
不過現在嘛，感覺上就沒有那么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