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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婚

第二天一大早,寧萌就被叫起來,胡亂喝了口茶就被拉去打扮,然后一套一套的往身上套衣服,最后又戴上兩三斤重的鳳冠,寧萌心想:完了,現在就已經開始覺得頭重了,這一天下來脖子非斷了不可。

但是沒人給她時間多想,這邊剛收拾利落,外面已經開始敲鑼打鼓,迎親的隊伍已經來了。

這么早?不是早上還要祭祖還是什么的嗎?寧萌一下就清醒了,她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聽到清塵大著嗓門喊:“別急別急,還沒好。”

也聽到小夏子的聲音,但太亂了聽不清他說什么。

采蘭幾人最后再檢查了一下寧萌的裝扮,確定沒什么問題了,把蓋頭往頭上一罩,就推出去了。

忙亂中,寧萌還記得抓住采蘭提醒她:“給我帶兩塊點心。”

“起轎~”隨著小夏子尖細的聲音響起,滴滴噠噠的奏樂也一起響起來。

一上轎寧萌就把蓋頭掀了,小心翼翼的把頭倚在車廂上,以減輕頭部重量。這時她才發現,車廂里有準備好的點心、水果還有熱茶。

忍不住笑起來,還專門讓采蘭偷拿兩塊點心,真是小說看多了。唉,生活可舒服多了。她捻起一塊點心放進嘴里,隨后又不舒服的動了動脖子,頭快斷了倒是真的。也不知道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是怎么撐得住這一天的頭冠。

整個京城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都被掛上大紅掛布和大紅燈籠,路兩邊站的全是看熱鬧的人,為了防止騷亂,幾乎所有的捕頭和一半禁軍都出動了,他們威風凜凜的隔絕著路邊的人,每個人的刀把上都綁著紅絲帶。

路上早就清場了,皇上賜的彩禮和寧萌自帶的嫁妝,在他們都走出兩條街的時候,還在源源不斷的從鏢局往外抬。

這些嫁妝都是這半個月百鳥鏢局里面大家著急忙慌置辦的。鏢局里的人說,就算時間緊,也不能落了牌面。昨天是最后一天了,還有人抱怨,時間太緊了根本弄不到什么好東西。百鳥鏢局在接近京郊的位置,皇宮在京城最中心,他們說,一定要讓寧萌這邊都進了皇宮,后面還在往外抬嫁妝。

真真是十里紅妝了。

寧萌在車里被顛的昏昏欲睡,外面的老百姓們都在討論這神秘的新皇后,還有她這么大的排場。更多的是在討論前面小夏子的美貌和后面送親隊伍里那些個漂亮姑娘。

也是到了今天,很多人才知道,原來藍田、青暖閣和百鳥鏢局都是一家的,大當家的就是當今皇后。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總之,氣氛是歡慶熱烈的,送親的和看熱鬧的都很開心。

路上,小夏子一直跟在轎旁,時不時陪寧萌說說話,告訴她外面的盛況。還記得提醒她:“快要到了,娘娘先吃點東西墊墊,一會兒還有的累呢。”

一路暢通到皇宮大門,寧萌先通過,后面送親的隊伍卻有些躊躇,他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去。

寧萌正想問問,就聽小夏子說:“娘娘放心,陛下專門吩咐了,給他們留了觀禮的位置。”

有觀禮的位置,那便是肯定能進來了。寧萌放下心來。

只是那群向來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丫頭們,在試探的經過宮門以后,先是開心了一下,接著忽然有些拘謹起來,就怕自己顯得沒見識給寧萌丟人。

但他們忍不住的打量和驚嘆,還是惹得宮里下人們偷偷在心里鄙夷。

“鄉下土包子,果然沒見過世面,這輩子也就能進這一次宮吧。”

但現在可沒人顧得上管這些。

隨著小夏子一聲“落轎~”,寧萌感覺自己被慢慢放下來了,趕緊拿起蓋頭把自己蓋好。

車門簾被掀起,一只熟悉的手出現在面前,寧萌伸手把自己的手遞過去,被龍逸凡扶出轎子。

終于出來了,她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脖子還是被壓的很疼,但總算能呼吸新鮮空氣了。

她呼氣的時候,蓋頭被她吹起一點,露出她好看的下頜。

龍逸凡在她耳邊輕輕說:“準備好了嗎?要掀蓋頭咯。”

寧萌提了提心,點了下頭。

媽呀,居然有點緊張。

紅地毯一直從腳下鋪到太和殿,兩邊站著觀禮的大臣和皇室宗親,送親隊伍里的人也被引到專門預留給他們的位置。

因為要一直從這里走到太和殿,所以寧萌的蓋頭先被拿掉,龍逸凡牽著她一步一步走過眾人,走向太和殿。

寧萌帶著得體端莊的笑容,目不斜視,穩穩當當走過全程。她前世也是逛過幾次故宮的人,雖然沒有來過這個皇宮,但也都大同小異嘛,還不至于惶恐驚訝,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

看的兩邊站著的大臣們暗自點頭,他們本以為寧萌只是個鄉野丫頭,但她表現落落大方,端莊大氣,面對如此場面也能保持鎮定,倒是不俗。

“你真漂亮。”龍逸凡忽然夸了一句。

寧萌笑容加深了兩分。

清塵他們聚在一起,與別的站的整整齊齊的人群形成鮮明對比,但他們自己仿若不察,一個個滿臉欣慰又不舍的看著寧萌伴在皇上身邊走到太和殿。

“老大可真好看。”“是呀,和皇上真配。”

幾人嘰嘰喳喳討論的時候,一個身穿宮裝氣質高貴的女孩走到她們旁邊,她身邊還帶著三個宮女,那幾個宮女看上去也頗為激動好奇的朝著寧萌看去。

聽到幾人的話,女孩說:“我本來覺得,按她的性子,是不適合做皇后的。但仔細想想,若不是她,也沒人配得上這個位子了。”

這是誰呀?清塵她們好奇又警惕的看著她,藍水兒趕緊行禮,也順便提醒眾人:“太和公主吉祥。”

“藍小姐。”龍冰羽禮貌頷首。

這就是太和公主?

清塵他們連忙見禮,龍冰羽阻止:“免禮。”

她目光投向太和殿門口,小冬子正在念昭,念完就該行禮了。

果然,他念完以后,深吸一口氣,一聲大大的“跪~”

所有人開始跪,龍冰羽看著前方,一邊跪一邊對清塵她們說:“你們也要跪。”

清塵她們“嘩”就跪下了。

“恭祝皇上皇后鸞鳳和鳴,白首同心。”“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寧萌在心里吐槽:我千歲你萬歲,我們怎么白首偕老?

但她面上不顯,依舊溫柔端莊。

清塵他們全程跟著只動嘴不出聲,只有后面喊萬歲千歲的時候才能跟上,心里瘋狂懷疑,他們怎么能這么齊?事先排練過嗎?為什么所有人說的都是這兩個詞?難道不會有人說的跟別人不一樣嗎?

但他們分明聽到龍冰羽和她的宮女還有藍水兒都能完美合上眾人的節奏,難道這是貴族的種族天賦?

········

接受完眾人朝拜以后,寧萌就被送到后宮,安排在坤寧宮。

她一手扶著腰,一手撐著腦袋,以一個奇怪又艱難的姿勢坐在床沿上,讓人懷疑她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了。

“采蘭,我要喝水。”

她的蓋頭重新又被蓋上了,看不見人,但她能感覺到床邊有人。

一杯茶被送到唇邊,寧萌扶住茶杯一口氣就喝了半杯,是真的渴了。

同時,她也察覺送水的人不是采蘭,是另一個話不多的宮女。

“夢云?”她試探的叫道。

“是奴婢,娘娘還要什么?”

“沒什么。”

過了一會,寧萌又問:“你累不累?”

“奴婢不累,先前娘娘在前面的時候,奴婢們已經休息過了。”

“好。”

過了一會,寧萌換手了,原來扶著腰的手,現在扶著脖子,原來扶著脖子的手,現在改扶腰了。

又歇了一會,寧萌問:“夢云?”

“奴婢在。”

“其他人呢?”

“去安置娘娘的嫁妝了。”

“先讓她們都放庫房,改天我自己整理。”

“太多了,陛下專門騰了一個宮來放娘娘的嫁妝。”

“哦。”寧萌頓了頓,說,“你把蓋頭給我拿下來吧。”

“娘娘再忍忍吧,陛下馬上就來了。”

唉,油鹽不進啊。寧萌無奈的想,采蘭你什么時候回來啊,你肯定會同意我偷偷把蓋頭拿下來的是不是?

正想著,采蘭她們進來了,寧萌感覺自己看到了親人。

“娘娘,奴婢們把彩禮和嫁妝都安置在翊坤宮了,就在咱們坤寧宮旁邊,但是東西太多了,還來不及整理。”

“不急,等我有空了再去。”

“是。”

“采蘭”

“奴婢在。”

“你幫我守著門,我把蓋頭拿下來一會好不好?”

采蘭沒有回答她,卻先叫著采月:“采月,你去門口守著。”

寧萌大喜,就等著采蘭過來幫自己拿蓋頭了。要不是她怕扯蓋頭的時候會勾著頭上那套過于華貴的鳳冠,早就自己扯下來了。

她等來了采蘭,卻沒有等到采蘭掀蓋頭。

采蘭扶寧萌坐好,說:“皇上沒來,不能掀蓋頭,奴婢幫娘娘揉揉脖子吧。”

寧萌滿心歡喜化成空,她萎靡不振的“哦”了一聲,任由采蘭幫她揉著脖子。

揉了兩下,她就覺得不對,連忙叫停:“不行不行,別揉了。”本來僵硬的脖子被采蘭一揉,頓時變得酸軟,感覺撐都撐不住了。

采蘭卻以為她下手重弄疼寧萌了,直接跪在寧萌腳邊:“奴婢該死,娘娘恕罪。”

雖然看不見,但寧萌能聽見屋里別人都跟著她一起跪下來,大氣不敢出。

寧萌也被嚇了一跳,趕緊說:“起來起來,干什么呢,嚇死我了。”

“什么嚇死你了?”龍逸凡從外面進來,后面跟著小夏子和小冬子,以及一堆別的人。

嚇得本來要起來的宮女們又都跪下了。

寧萌倒是有些奇怪:“采月呢?她怎么沒進來通報?”

“是我不讓她進來的,就想看看你背著我干什么呢。”

“切~”寧萌氣到不顧形象,“我能背著你干什么?我都快累死了。”

龍逸凡快步走過去,一邊心疼的說:“怎么還帶著呢?重就摘下來啊。”

寧萌在喜帕內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不想摘下來嗎?但是心里還是有些感動的,還是自己選的老公知道疼人。

“行了,都出去吧。”龍逸凡沒讓別人進來,還叫屋里的人都出去。

小夏子和小冬子最后出去。

龍逸凡拿著如意輕輕挑開寧萌的蓋頭,露出寧萌精致但有些疲憊的小臉。

目光對視,兩人皆是一笑。龍逸凡快走兩步幫她拿掉蓋頭,輕輕把鳳冠拎在手里,幫她借點力。

“啊,舒服。”

“你怎么不早點拿掉呢?她們都怎么伺候的。”

寧萌推他一下:“行了,她們怎么敢擅自拆掉,你快幫我拆了。”

“等一下,讓我好好看看。”龍逸凡幫她提著鳳冠,卻不拿下來,仔細看著寧萌。

寧萌鮮少化這么濃的妝,她皮膚很好,眉眼又精致,本就極少化妝,最多也就點個口脂,像今天這樣化的大濃妝,帶著鳳冠,端莊大氣,冠壓后宮的樣子,以后應該也極少見了,要好好看個夠。

寧萌卻一點都不配合,苦著一張沒精打采的臉任由他打量,最后甚至做起了鬼臉。

“好好好,拿下來拿下來。”龍逸凡拿她沒辦法,一邊寵溺的笑,一邊幫她解下鳳冠。

“啊,活了啊。”寧萌夸張的感嘆,四面扭動著脖子。

龍逸凡非常貼心的伸手幫她揉捏,脖子、胳膊、腰間,平日摸上去軟軟的,今天手放上去都能感覺到僵硬,肯定已經酸痛了,捏捏揉揉幫她放松。

他最是喜歡寧萌身上的軟肉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練武的,一身武藝自己都不及,偏偏身上沒幾塊肌肉,明明也很瘦,卻捏起來軟軟的。

寧萌趴在他懷里昏昏欲睡,任由他幫自己放松,軟軟的癱成一團。

“這是什么?”龍逸凡捏到腰間的時候,感覺到一塊硬東西。

寧萌偷偷在心里回答:“幻肢”,但她嘴上可不敢這么說,怕龍逸凡追問。等龍逸凡把東西掏出來,她解釋道:“暖玉,師父給你的,貼身放著可以防毒。”

“這么貴重?”龍逸凡想了想,又給塞回去,“這是師父給你的吧?”

“硌死了,快拿出來。”寧萌在龍逸凡懷里翻了個身,一把把玉掏出來塞龍逸凡胸口,不容拒絕的說,“叫你拿你就拿著,到時候師父該不高興了。”

龍逸凡聽她說硌,趕緊給她揉著腰,還試圖掀開衣服看看有沒有硌青了,一邊說:“還沒有去拜訪師父和師兄,等有空了陪你回一趟雪山吧。”

“雪山不讓外人進,師父師兄現在在京城呢。”

龍逸凡假裝不高興道:“我還算外人嗎?我算是自家人了吧?”

寧萌只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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