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諸君,我憎恨戰爭
- 東線戰場啟示錄
- 涼宮的虎式
- 3307字
- 2019-12-19 18:24:24
1941年10月7日,維亞濟馬鎮
溫特看著眼前燃燒的維亞濟馬,他的作戰方案已經基本成功了,如果不是林安南的建議讓蘇軍最高統帥部反應夠快進行了撤退行動,包圍圈里就是整整五個俄國集團軍了,一個都跑不掉。
洛衡回憶起了那一天的事情,他在陳昱的幫助之下成為了一個名叫溫特的國防軍高級軍官,他的房子是一所裝飾的金碧輝煌的別墅,而“自己”也如愿以償的出身于名門貴族。
陳昱告訴了他要做的事情,并且承諾他和妹妹將得到一大筆贍養費,妹妹也會得到分裂調整干涉體的照顧,在變化后的世界線也會把他們的靈魂安排進擁有高貴身份的身體里。
他同意了。
溫特沉了下臉,隨后拿起架在指揮塔旁邊的無線電,利用通話器對著身后的軍隊說道:
“帝國的軍人們,我們的任務是什么!”
“是殲滅敵人,不要同情他們,而是把他們一個不落的殲滅掉!”
“我們在天上的神明必將保佑帝國,相信諸神賜給我們的力量吧,在遙遠的盡頭,我等必將抵達約定之地!”
溫特的面部肌肉微微顫抖著,他那飽受摧殘的心靈早已變得扭曲不堪,在這場戰爭中他得以把深壓心底的仇恨盡情釋放,只要成為了世界線中身世顯赫的掌權者,他就有能力實行自己的復仇計劃!
他回過頭來,對著通話器高呼道:
“諸君,我喜歡戰爭!”
五天前,維亞濟馬鎮。
林安南正和羅科索夫斯基以及一眾參謀軍官在地下指揮所里商討著戰局,說是商討戰局,其實也沒啥好商量的了,戰局已經壞到了極點,一行人對著桌上的地圖發愁:地圖上標志著帝國軍隊的黑線布滿了整個地圖,而代表著蘇軍的紅色區域小的可憐,3個集團軍被黑線擠在小小的彈丸之地。
第19集團軍和第29集團軍殘部已經撤到了維亞濟馬鎮,另外一部分還留在包圍圈里,他們遭遇的損失比原本歷史上更慘重。雖然已經盡快地后撤了,但是面對歷史上更為集中的德軍兵力,他們的戰線被打的千瘡百孔,人員和車輛也在后撤的路上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包圍圈中被圍困住的還有3個集團軍了,他們正在奮力地突破德軍包圍圈。
羅科索夫斯基那英俊的面貌此時卻滿臉愁容,眼前這個棕發的儒將面對比原本歷史上更加惡劣的戰況,一時間也想不出合理的方案,他對著林安南問道:
“中尉同志,您有什么想法嗎?”
林安南抬頭看了羅科索夫斯基一眼,正欲挺身敬禮,誰想到羅科索夫斯基對著他擺擺手,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說道:
“在我面前不必那么拘束,請務必暢所欲言。”
林安南點點頭,拿起了木棒指向地圖上維亞濟馬方向答道:
“維亞濟馬是這片地區的交通樞紐,所有的主道路都會在維亞濟馬處匯集。
我們應該放棄其他正在死守的防線,把手頭的所有兵力盡數部署于了維亞濟馬,等著包圍圈里的我軍部隊突圍出來,為他們提供掩護。我們只需要加固城鎮內部建筑物據點,和帝國軍隊打巷戰。”
羅科索夫斯基用手摩挲著下巴,歪著頭說道:
“你的意思是,防御的重點在城內?”
林安南回道:
“是的,將軍同志,因為德國人這次集中了大量力量圍攻維亞濟馬,把兵力集中布置在城外那就是送死,敵人的航空隊和炮兵會把我們會給我們造成不小的麻煩,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城鎮內的建筑物減少傷亡率,當德國軍隊進入城鎮時,他們的航空兵和炮兵為了不誤傷友軍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頓了頓,繼續講道:
“維亞濟馬南方向是烏格拉河,而在城鎮南面近郊是一大片森林,朱可夫同志已經電令三個集團軍撤退至維亞濟馬,然后通過維亞濟馬鎮后撤到莫扎伊斯科防線。
而在維亞濟馬后方的格扎茨克,朱可夫大將已經從預備隊里擠出了一支機械化部隊來掩護后撤軍隊,德軍的進攻矛頭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們最多只能把手伸到維亞濟馬。換言之,只要軍隊能到達維亞濟馬鎮,那我們就成功了。”
羅科索夫斯基微笑著說道:
“軍官同志,我也有一個補充方案,要不要聽一聽?”
林安南愣了一下,心想道一個將軍居然對一個小軍官還會那么客氣,不由得心生敬佩,不愧是被公認為人品最好的蘇聯將領。
他立刻答道:
“將軍同志,洗耳恭聽。”
羅科索夫斯基慢慢地抽出了木棍,指向了維亞濟馬前方一帶說道:
“軍官同志,給我的感覺就是你對戰爭的理解是靜態的。
你的想法都很美好,但是你的方案是建立在德國人都乖乖不動的情況下才能成立的,你認為德國人會老老實實地看著我軍安全地撤到維亞濟馬鎮?德國人的靈活作戰能力非常強悍。”
林安南慚愧地點了點頭,他這才發現自己太嫩了,以為仗著穿越者的上帝視角就比其他人更加聰明,他開始明白作為非軍事指揮科班出身的后來者而言,他把戰爭想的太簡單了,而羅科索夫斯基這番話直接打滅了他紙上談兵的美好幻想。
羅科索夫斯基微笑著說出了他的結論:
“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除了守城的兩個集團軍殘部,包圍圈內的我軍軍團能撤出一半就不錯了。這還是最理想的情況,其實我說這句話有點不合適......如果當前的戰局沒有變化,很有可能一個都撤不出,帝國軍隊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林安南的臉部肌肉抽動著,發出了一聲:
“哎?”
羅科索夫斯基沒有計較他的失禮舉動,而是繼續對著他說道:
“把所有守軍布置在城內是不明智的決定,第19集團軍負責鎮守維亞濟馬這一帶的防線,我已經命令守軍在城內開始整頓并且修筑防御工事了。另一部兵力則隱藏在城鎮臨側的森林里,作為預備隊增援城內守軍和城郊防線,29集團軍則所有裝甲車輛調動在維亞濟馬西邊進行運動戰,阻滯南面帝國第4裝甲集團軍群的進攻。”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城內守軍主力按照你提議的方案,圍繞城鎮內部進行布防工作,朱可夫同志告訴我你很擅長打防御戰,所以城防就交給你了,城郊防線的指揮官由你來決定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林安南呆呆地聽完了這個方案,他內心想道:
不愧是羅科索夫斯基,對戰局走向的思路可以說是清晰明了,寥寥幾句話就已經解決了自己方案的所有潛在問題。
林安南這時候才明白,他的確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真覺得自己能夠利用穿越者的知識儲備超越古人的智慧,殊不知自己的看待問題的視角是片面且業余的,在軍事上自己的視線只集中在小小的維亞濟馬鎮上,而羅科索夫斯基則是統籌了整個維亞濟馬地區一帶的戰略局勢。
羅科索夫斯基的補充方案可以說是在林安南方案上的完美擴展,既打出了機動作戰這張牌來遲滯德軍進攻,為撤退軍隊爭取了掩護,又對方案中防御的不足之處進行了補充和加強。
這位天才名將在原本歷史中就以靈活的戰術思想經常打了帝國軍隊一個措手不及,也是能在初期大潰敗之中,屢屢逆轉形勢擋住帝國軍隊的少數將領。
而且他還喜歡鼓勵手下的指揮官自由發揮自己的作戰風格,只提出一個具體的戰略方案,剩下的實施細節由指揮官自己決定,自己絕不插手干預。他認為林安南的防御方案非常合理,就把維亞濟馬的具體布防工作直接交給了他,他是個能挖掘每個指揮官軍事能力的高明將領,而不是“機槍班前移50米”這種微操大師。
林安南站直了腰,對著羅科索夫斯基敬了一個滿是敬意的軍禮,高聲答道:
“遵命,屬下完全贊同您的想法,將軍同志!”
羅科索夫斯基露出了無奈的微笑,脫下了檐帽捋了捋頭發說道:
“唉......我說,你是叫米哈伊爾對吧?米哈伊爾同志,你不要老是這樣子。”
“你這搞的我很拘束,天天面對統帥部那幫死正經已經夠頭大的了,在你這我多少想放松點。”
他嘆了口氣說道:
“和我在一起就當是兩個朋友講話一般,盡情說出自己的意見就好,不要搞這些形式主義,好嗎?”
羅科索夫斯基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這個青年軍官此時整個人都已經折服在他的個人魅力之下了。
林安南的腰挺得更直了,音量又提高了一個分貝,高聲答道:
“遵......好的,將軍同志。”
羅科索夫斯基發出了無可奈何的嘆氣聲,捂著額頭開口說道:
“對了,米哈伊爾同志啊,我感覺你對戰爭局勢和戰術指揮上有著超前的獨特思路,包括這次的防御方案都得到了朱可夫同志的賞識和支持,我記得你不是軍校生吧?難道你喜歡戰爭嗎?”
這時,桌前的其他參謀軍官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他們也想知道這個深受賞識的年輕軍官在這個問題上的想法。
林安南放了下舉在太陽穴的手,他明白羅科索夫斯基這番話的含義:
自己從到達城鎮后就開始四處巡查和記錄城鎮情況,除此以外就是捧著地圖細細琢磨著,盡其所能提出了合理的防御方案。這個樣子在很多人眼里就如同盼來了戰爭的好戰派,然而他壓根就不是這樣的人,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結束這場戰爭,以此來翻過人類歷史中最黑暗的一頁。
他環視了一圈桌前的軍官,微微抬高了自己的頭顱,用堅定的眼神答道:
“諸君,我憎恨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