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么！”李莉莉情緒開始逐漸亢奮起來“如果你還想打《湍流》的主意，你是不可能得到手的！別白費力氣了！錢我已經給你了，趕緊拿著它們滾！滾出我的家！”

李莉莉抄起那份裝滿菲克的袋子，用力地砸在了墨梁的身上，

鈔票散落在地面上，那份突兀與三樓中的“涂彩”格格不入。

“你或許心里清楚我說的是真的，王大發被人殺死了。”

“他只是失蹤了····”李莉莉惡狠狠地瞪著墨梁低聲說著。

（9.9：目前暫時不要再刺激她了。）

避免她心理病癥發作，再做出什么過激舉動。

墨梁拿起了那份裝有方舟社信息的袋子，沉默地轉身離開。

三樓李莉莉畫室中并沒有能夠藏匿尸體的地方，不過使用過的丙烯顏料罐倒是有很多。

兇手殺害王大發時，尸體臉部的白色顏料應該就是來自于莊園三樓，李莉莉的畫室，

這一點從二樓往三樓的樓梯口玻璃門把手上的痕跡就能推測出來，兇手用“某種方式”取走顏料在拉開玻璃門的時候不小心沾到了上面，

丙烯顏料具有一定的麻醉性和灼燒性，兇手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將它用于殺害王大發的行動中。

可目前得到的信息來看，了解并且又能夠輕易從三樓得到的這種顏料的人，仍舊只有李莉莉一個。

她殺害王大發的理由是有的，但曲欞羽的話又很肯定的表明，她一直躺在一樓的休息室里，也就是說完全沒有作案的時間。

“9.9····你覺得，王大發的死可能是我還沒見過面的人動的手嗎？”

比如那個摘心怪盜。

（9.9：有，但是可能性不大。暫且不管她為什么而來，你可以先將她的立場代入到已知的幾個人當中來判斷·····）

（墨梁：比如說？）

（9.9：目的性。）

她在晚宴時的行動，主旨只有一點，就是《湍流》她已經得手了，而王大發和李莉莉似乎都不相信，尤其是李莉莉。

（墨梁：李莉莉甚至覺得她是王大發“雇來”的幫手。）

（9.9：沒錯。）

（墨梁：那···如果兩個人在找《湍流》的過程中，發生了分歧動手殺了王大發呢？）

（9.9：但這樣行為邏輯上就說不通了，證據就是那張紙條。假設人是摘心殺的，留下紙條或許有她獨有的意義，可后來隨著紙條的消失，這種目的性就自相矛盾了。）

（墨梁：·······。）

說實話，墨梁對于9.9的這種推理思路并不是很懂，但總覺得很有道理。

（9.9：這只是思考方式的不同而已····，每個人邏輯的側重點不同，你也有你獨特的方式。）

條條大路通羅馬唄····

9.9給墨梁建議的時候基本都是直接說結論，很少提出過多的講解，

一來是能夠簡潔方便，二來·····，她本身也不想過多的將她從亞森那里練就的思維方式，強加在墨梁身上。

可目前為止，墨梁只覺得這件事都與李莉莉這個女人有關，從線索到發現死者的地點無一例外地都與“作畫”方面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系。

就連她的態度，也迫切的希望墨梁趕快離開····

（9.9：你暫且將主要目標都放在這起兇殺案上就好。）

“嗯。”

回到二樓走廊上，順著收藏室打開的門，看到了獨自一人在里面的王管家。

“·········”

發現墨梁后，他默默地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跟墨梁“說明”院子里也沒有發現王大發這一點。

“晚宴那時結束后····你都在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

“晚飯后檢查了一下莊園里的四周，然后去找何司機，直到在停車場發現了他····”此時的王管家沒有了以往的“過分謙遜”的態度，用一種沉穩又帶有低落感的語氣回答著。

“有看到其他的什么人嗎？”

“除了曲小姐的那個司機外，沒有了····”

“········”

墨梁顯然察覺到他的這份擔心與不安，王管家隨著他心境的變化，從氣勢上似乎又蒼老了一些。

“你不會····，打算用這把弩箭，做些什么吧？”

本想著要離開的墨梁，看到他佇立在裝著弩箭的收藏柜邊，下意識地又加了這么一句。

王管家淡然地苦笑了一聲，回答道“可能吧····”

可能吧是什么意思？

墨梁只是基于曾目睹的“經歷”說出的話，而他又不可能記得他用弩箭殺李莉莉的事兒···

“你······”

“看來偵探先生你應該察覺到了····唉~”

我察覺到啥了！？

墨梁默默地看著王管家轉過了身，視線之中夾雜著些許哀愁“我曾經確實隸屬于菲默克【無銘】懲戒隊····”

他的這句話完全出乎墨梁的意料·····，甚至連聽都沒聽過。

（9.9：·····，無銘懲戒隊，菲默克市一股隱藏在‘暗處’的組織，隸屬不明，專做一些追殺市里出現的‘間諜’一類的臟活兒。不過名義上至少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公開解散了。）

殺手嗎？

怪不得，能夠運用設置好的弩箭準確的擊中人的心臟·····

（9.9：他看起來對你并沒有敵意。）

“········，那你跟王大發之間的關系····”

王管家嘆了口氣“我本應該有機會看著他長大·····”

他的這種回憶般的語氣，可不像是“雇傭”的關系。

“我們村子曾經很窮····，離市里很遠，那時有一位‘大人物’答應我們說，只要有人加入懲戒隊就會給村里修路，這樣村里人的經濟就有保障了···。”

“所以你就·····”

王管家點了點頭“大發的父親是我的表哥，那時他還小····，我們當時很清楚，這種活兒很危險，但報酬也高。表哥想過讓表嫂帶著大發改嫁，如果能活著回來再去見他們，但·····”

“·······”

“十幾年前那次失敗···只有我跑了·····”王管家用手捏了捏眼角“做的事兒本來也不光彩，所以逃回菲默克后，我就換了一張‘臉’。”

“整容嗎？”

“沒錯·····，但任務失敗使我們并沒有得到錢，表哥臨死前惦記的只有他這個兒子，可等我回到了村里之后····”

王管家閉上了眼，而墨梁靜靜的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唉~根本就沒人跟村里修路，整個村子里能活動的人都跑去別處定居了，村子在那時就斷了所有經濟來源，那之后大發將村里剩下的東西能賣掉的都拿去外面賣了，可表嫂她還是病死了。”

“為什么不去醫院救治呢？”

“這可能是我們兄弟倆連累她們的報應吧·····而她們母子倆卻一直再等著我表哥回來，見上一面。”

“········，那后來你。”

“我沒有勇氣跟他提起我是他的叔叔，因為表哥他就是為了救我而死的······，我只是覺得，不管我會怎么樣，大發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