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與雪
- 魔潮戰爭
- 一曲丹心
- 3226字
- 2019-12-26 17:00:00
北方,沃倫城內的指揮部,因為考慮到南方魔潮的頻繁異動,但它們卻又不肯真正的與帝國決戰,所以指揮部還是決定將辦事的地方定在城鎮內,畢竟剛開始定在前方戰線處只是因為當時情況緊急,阿爾豐斯自然沒可能再站得遠遠的指揮人辦事,肯定得身先士卒在前方待著,不然不提那些一直對他多有偏頗的北境貴族,就是那些待在他身邊的法師也會向皇帝陛下匯報。
當然此時一切的事情都被安排得差不多了,防線也已經構建完善,對方又遲遲不肯發起全面決戰,指揮部自然遷到了更方便的城內。
而且之前那道命令一下,沃倫以南,諾頓以北的所有城鎮連成一線,這等于擴大了指揮部需要統籌的范圍,所以將指揮部南移到沃倫城既能夠位于中間統籌南北,又很好的解決了指揮部駐扎于荒野雪原的不便。
雖然在其中也有許多不利的弊端,例如統籌范圍增加,指揮部就要接過南方總督府的職責,在料理軍事的同時,也要兼顧南北后勤,當然對于這一點總督府那邊也表示會派人來協助,畢竟對于北方來說當前的戰事才是第一位,如果因為后勤繁重導致北方戰敗,那總督府那邊毋庸置疑的會遭殃。
此時的一南一北,總督府和指揮處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元帥阿爾豐斯·都德和總督布萊特·霍恩都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此刻自然是戮力同心一致對外。
不過此時的形式雖然依舊很嚴峻,但大家都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樣不冷靜的毛躁了,此時防線已經固好,南方的援軍也不斷的在往北方調集,眾人的壓力自然是少了許多。
就像是此時正坐在長桌上的都德,雖然此時他們依然被魔潮的動作牽著鼻子走,但最近的幾次會議他已經很少發火了,并且每一次的會議雖然都沒能提出一個真正能解決問題的方法,但他也沒有在斥責他們,現在每次開會的時候如果有人報告又因為對面的動靜花費了多少無用功,那他僅僅只是點點頭,不再過多的訓斥他們。
一開始眾人都以為這是元帥太過生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但后來慢慢的一次又一次大家這才知道元帥是真沒有生氣。
當然作為當事人的阿爾豐斯他其實并不是不在意,也不是一點怨氣都沒有,他只是在冷靜下來后知道生氣其實并沒有用,因為這確實不是他們全力去努力就能輕易打破的僵局。
“好了,這次的例會照例,統籌后方物資的負責人先說,”阿爾豐斯倚靠在椅子上,其實他的狀態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雖然在冷靜下來后他對時局看得更加清晰,也知道此時做什么是有用的,做什么是沒用的,但是更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的焦灼。
只是身為一位主導戰爭的指揮者,他并不想再將自己的情緒施加在下面的人身上,他也只有日思夜想,苦苦思考破局的方法。
一如以往的匯報進行著,進行匯報的是總督府那邊派來協助他們的一位中年人,看他的樣子原本應該還是很富態的,但是此時卻能明顯的看出他的憔悴和消瘦,雖然沃倫南方的軍事統籌說是由他們北方的軍方主導,總督府派來的人只是協助,但是作為一個在軍方沒有依靠,而且半輩子都在和錢糧打交道的后勤官。
他在來到前線后,軍方的后勤部就幾乎將所有的活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嚴格來說也不是軍方在這種關鍵時刻還有什么偏見或者是挑騾子什么的,只是軍方的后勤部本來就不是很專業,人數也不多,他們以前大多時候都只是和南方派來的人交接一下物資罷了。
這一次讓他們統籌如此多物資,他們確實是分身乏術,力不從心,正好南邊總督府那邊派來了協助的人手,軍部這邊就干脆將所有的身心投放在了前線。
“好了,埃內斯托......”
阿爾豐斯還沒有把話說完,只聽見還在匯報的后勤官手上拿著的記錄本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此時認為可能是自己的匯報有什么問題,這些天他來到軍部,后勤方面的所有問題都壓在他身上,他生怕出什么事,此刻聽見阿爾豐斯叫他,他下意識的認為是自己什么事做錯了,此刻他只能一臉惶恐的看著阿爾豐斯。
“都德元帥,我...我...我...”
看著他這副惶恐失態的樣子阿爾豐斯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愈加的惱火,他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沒什么事,你先出去冷靜一下。”
伴隨他的手勢和話語,一邊的衛兵走到了埃內斯托的身邊,只是沒想到埃內斯托見此他的情緒反而更加的激動了。
“元帥,元帥,我沒做錯事啊,我沒有,不要殺我,不要...”埃內斯托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扭曲就像一個瘋子,這些天龐大的壓力壓在他身上,讓他就像是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會斷裂,而此時阿爾豐斯隨便的一句話就讓他這緊繃的弦段了。
阿爾豐斯見此煩躁不已,他大聲呵斥他,并叫衛兵帶他出去冷靜冷靜,就在這時整個會議室從四面八方處彌漫出一片洶涌的蔚藍色能量,能量飛快的聚集為一個人形。
在能量匯聚的時候周邊的將官和士兵都警戒了起來,圍在了阿爾豐斯的身邊,至于一邊剛剛要被架出去的埃內斯托已經被嚇暈了過去。
能量的凝聚成型速度比眾人想象的還要快,僅僅是在眾人匯聚到一塊的一瞬間,能量就已經凝聚成形。
眾人剛要沖上前,就已經聽到一聲顫抖著的熟悉聲音回響在房間內。
“都德元帥,魔潮,魔潮進攻了。”
能量凝聚而成的人形化了出來,是尤爾根斯,他一踏出法陣,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又開口道。
“魔潮,它們在南方的萬里荒原打開了時空門,荒原的獸人部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部落無數的薩滿,祭司,戰士被屠殺
還有西方,它們還在精靈們賴以生存的森林里點燃了戰火,無數的巡林者被殺死伴隨燃燒的巨木倒下
東方,在群山永不熄滅的爐火中,它們攀巖而上,它們擊潰了一座座修建在懸崖上的堡壘,將矮人們的巨炮,火槍推倒下來
元帥,他們同時進攻了三個方向,不,說不定北方已經打了起來,這就是它們的陰謀,它們要一血前恥,這次它們要把當年所有的種族同時拉下來,它們想讓我們知道,當初它們因為分兵而敗亡,這次它們就要直接分兵打掉我們。”
尤爾根斯急促的話語聲回蕩在整個會議室,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去,去,馬上,馬上給北方傳信,不,馬上,我們馬上去北方,沃諾柯,你馬上給南方傳信,告訴南方,告訴帝國。”
此刻的阿爾豐斯就像一只狂怒的獅子般咆哮。
————
實際上此時的北方確實如尤爾根斯所言,魔潮確實發起了總攻,雖然依賴于這些天的戒備,最前方的部隊第一時間發現了,但是這好像并沒有什么作用。
在戰場的邊緣,一道道被拋飛的尸體從羅格他們的頭上飛了出去,他此時只能盡力的俯下自己的身體,盡力的降低自己的身體高度,防止被拋飛的尸體打落下來。
他試圖用力握緊自己的長槍,但是卻發現自己已經感覺不到兩只手臂的存在了,他此時只是麻木的握緊長槍,麻木的握緊韁繩,他不知道他們已經展開了多少次沖鋒,五次還是六次,亦或者是七次或者八次,不記得了,他只知道每一次他們沖進對方的軍陣都像是泥牛入海一樣,但每次又能沖出來,每一次他們都感覺已經陷在了里面,卻都又一次闖了出來。
此時魔潮的廝殺仿佛已經進入了尾聲,在他們前面和這一支魔潮部隊正面抗衡的是五支北境本地的步兵營和兩支來自南方的步兵,一共七個步兵營隊,總共三萬左右的步兵駐扎方陣。
羅格此時只是麻木的向前沖,他看著前方那一只體型龐大十數米之高的巨物,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可能是只有在當年才有的超凡怪物吧,他的意識都已經漸漸的有些模糊了。
噗通一聲,沖鋒到一半的馬匹倒了下去,羅格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身下的馬匹已經撐不住了,呵呵沒想到,我居然比這匹傳說中擁有超凡血脈的馬匹堅持得還久。
雖然自己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但是他也萬幸自己不是頭著地,只是渾身上下此時在火辣辣疼的傷口,和巨大的撞擊帶給他的傷痛讓他此時差點直接倒下,不過往好的想,至少這渾身的疼痛讓他的意識清醒了許多。
他想要倚靠長槍站起身來,但是卻發現他已經沒有一點的力氣,此時臉上布滿的泥濘和身上沾染的雪花,以及伴隨融化的雪水流淌而下的鮮血,在他的衣服里流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在緩慢的流逝血液,他強撐起自己望著依然在廝殺的戰場,看著遍地布滿鮮血的雪地和散落的尸體。
此刻的大地上,布滿的雪與血倒是相得益彰,看了看陪伴了自己不是很久的馬匹,依然在地上嘶鳴,他強行穩住自己的身體緩緩走上去,拔出放在馬背上的長劍,一劍了解了它的生命。
他扔下了長槍,提劍沖入戰陣。
此時夜空中風雪飄灑,大地上鮮血四濺。漸漸的雪地與血池交相呼應,血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