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本身應該是沒問題的,唯一可能的就是這水有問題了?!?
“奴婢想不明白,這溪里的水又無人飲用,若說就單為了毒幾條魚兒也說不過去?!?
而且這毒細微,連半只魚兒都沒毒死,實在不知道下毒的人在想什么。
此事一時半會得不出結論,眼見就晌午了,納蘭青梧想到大家都肚子空空的也餓,決定先回城里。
也好帶這小孩回去洗漱一番,吃了飯給他尋一個好去處。
“二狗,你確定那小災星在這附近嗎?”
“沒錯,我親眼看見的,不過那小災星機靈慣會躲,我怕驚了他讓他跑了,這才回村子里找鄉親們一起來捉他的。”
“……”
納蘭青梧幾人耳力好,對方刻意壓著嗓子說的話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覺得災星之談荒謬至極。
回頭去看小孩,聽到災星二字,身子忍不住發抖,像是害怕極了。
“殿下,那群愚民口中說的災星,該不會是這個小孩吧?”玉奚指了指躲在納蘭青梧身后的乞孩,目光里只是驚訝卻并無鄙夷嫌棄。
不等納蘭青梧說什么,已經有人跳了出來,“鄉親們快來,我發現小災星了!”
一旁的蘆葦叢里鉆出個人來,大約三十歲的樣子,蘆葦沾在他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上,像極了滿是雞毛的雞窩,胡子不知道多久沒有處理了,下巴上是一圈黑色,看起來邋里邋遢的。
“三麻子發現災星有功,至于獎賞回到村里后再商討,大家先抓住小災星!”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草叢里傳來,不消一會兒,草桿子被扒開,一群帶著耒耜和鐵鋤身穿粗布衣的人從草叢鉆出來。
為首的老頭古稀之年的樣子,長滿皺紋的臉如同枯死的樹皮,佝僂著背,一雙混濁的眼睛越過納蘭青梧,死死的盯著她身后小孩,眼里的陰毒讓納蘭青梧忍不住心驚。
一個小孩而已,哪里值得一個半截身子都入了黃土的老人這樣仇視,像是恨不得吃了對方的肉一樣。
納蘭青梧拍了拍小孩的后背,輕聲說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許是納蘭青梧的話起了作用,小孩稍微安心抖得沒之前嚴重了,只是眼里有著明顯的擔心。
老頭舉起拐杖指著小孩,好心的提醒:“姑娘,你別被這小孩給騙了,他是村里出了名的災星,若是不想被他連累,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
老頭心想自己說得這么明白了,納蘭青梧等人一定巴不得離小災星遠一點,示意兩個村民去把小災星帶過來。
兩個皮膚黝黑的大漢丟了手里的鐵鍬,剛上前走了兩步,膝蓋被石子打中猛地一疼,受不住跪倒在地,額頭上冒出冷汗。
玉奚顛著手里的石子,氣定神閑。
玉枝則護在納蘭青梧身前,神情嚴肅,有她在,這群愚民就別想靠近殿下半分!
“妖,妖女!”老頭伸出只剩皮包骨的手,顫顫巍巍的指著納蘭青梧,“鄉親們,她們都是妖女!想要包庇這小災星,好禍害我們木家村?。 ?
“沒錯,凡人怎么會長這么漂亮?一定是妖女!”一婦女最先大聲附和,其余婦女也跟著咋舌起來。
“我就說嘛,若不是妖女,我家那口子怎么像丟了魂一樣!”說著狠狠掐了一下身旁的漢子。
大漢吃痛忍不住推了婦人一把,“你這死婆娘,掐我做什么?”
婦人被這么一推猛地倒地,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大力捶著自己的胸口。
“你這沒娘心的!我為你生了六個兒子,操勞家務事,農忙時還跟著你一起下田插秧,如今你為了一個妖女,竟如此對我……”
婦人越說越傷心,說到傷心處哽咽起來,已是泣不成聲。
老頭趁著機會煽風點火,“老朽說得不錯吧,那三個女子定是妖女,使了妖法迷了張群的心智,才導致他們夫妻不和!”
婦女們被這話嚇到,想著無論如何都要除了這幾個妖女,免得迷了自家漢子的心智。
一個婦女眼尖的看見地上的鐵鍬,握著鐵鍬毫無章法的沖著納蘭青梧去,“妖女,去死吧!”
其余婦人紛紛效仿,一些漢子本來猶豫不決,最終不知道什么原因,操著手里的家伙跟著沖了上去。
“殿下您自己小心一點?!?
玉枝囑咐了納蘭青梧一聲,和玉奚一起從腰間掏出長鞭阻止村民靠近。
納蘭青梧嗯了一聲,帶著小孩到一旁,以免被誤傷。
“別怕,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边@是納蘭青梧第二次說別怕,小孩一個勁的點頭,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玉奚和玉枝下手有分寸,只是下手重了一點,讓他們爬不起來,并未要他們的性命。
老頭見村民們一起上還敵不過玉奚玉枝兩個人,有些害怕,見沒人注意到他,佝著身子往一旁的草里鉆去。
“哎喲!”老頭沒注意被一塊石頭絆倒,發出了慘叫,等他反應過來捂住嘴時卻已經晚了。
村民齊齊看向他,不敢信自己在前面拼了命的被打,他卻想一個人溜走。
“鄉親們,你們聽老朽解釋!”老頭有些慌不擇言,“老朽,老朽……”
后面的話卻是怎么都編不圓了,玉奚懶得聽他啰嗦,直接拎小雞一般把他帶到納蘭青梧面前。
“這位姑娘,哦不,是姑奶奶,您就放了小人吧,小人不敢了,真的!”
老頭知道眼前的女子才是頭頭,一個勁的磕頭道歉賣慘,“小人都一把年紀了,姑奶奶行行好,放了小人吧!”
“村長!你不是說她是妖女嗎?你怎么能對妖女磕頭喊姑奶奶呢!”一青年憤懣地說道。
老頭,也就是木家村村長猛地從地上起來,指著青年的鼻子大罵,“胡說什么呢!世上哪來的妖怪,當心我去告官府你信鬼怪之說,把你全家都抓進牢里吃牢飯!”
“明明就是你說她們是妖女的……”青年嘟囔道,不過礙于怕去官府就不敢再多說了。
民向來怕官,尤其是他們這種土生土長的農民,聽見村長這樣說也就不敢再跳出來指責他了,不過心底卻是對他充滿了鄙夷。
納蘭青梧見他們對官府懼怕,突然就想到了解決的法子。
她不好直接處置了這老頭,送去官府依照法律嚴懲,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