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共度紅塵》 家庭
- 共度紅塵
- 夢中拾零
- 2289字
- 2019-11-29 17:06:39
經(jīng)過改造的正京展覽館依舊是典型的俄羅斯風格,建筑氣勢磅礴,尖頂高聳,中央對稱的格局,層層向中心部分攀高,建筑表面布滿各種裝飾浮雕,富麗堂皇,顯示出一種曾經(jīng)激情與榮耀。
一年一度的文化盛宴在這里舉行,國內國外名家云集。每一幅畫都有故事,每一個故事都隱含著諸多的個人情感、挫折和生活的艱辛坎坷,以及藝術家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藝術一詞似乎和杜文杰無緣,甚至都不能說是一個愛好者,走進這樣的殿堂他似乎也找到了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其實,沒有人對他感興趣,他只是一個人盲目走,隨便看,向人多的地方湊熱鬧。
他很矛盾,喜歡的感覺不錯的價格并不高,而價格很高的他又看不出來好在哪里。他不想給媽媽買價格低廉的作品,但也的確看不懂價格高的作品的藝術價值,越走越聽越糾結。隱約聽到有人評論一個叫龔占海的畫家名氣大,便跟著談論者來到了這個展廳。
展廳布置的豪華氣派,光線給人的感覺也很舒服。當看到龔占海三個字的時候,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心緊鎖,檢索程序努力在自己的記憶庫里搜尋。
與此同時,家里面正在抱怨這個下午的不順。范微看到桂蘭做家務崴了腳,又氣又急,又嚷著每次都被桂蘭否決的提議。
“我說你總是不聽,這次不能聽你的了,必須找一個保姆。”她一邊給她做冷敷,一邊說。
“找鐘點工就足夠了,找什么保姆,我不就是保姆嘛!”
“你是保姆,我是你的保姆還差不多!”
“嘻嘻,給我當保姆是你的榮幸。”桂蘭微笑的圓臉,讓本來就小的眼睛又失去了一些的空間。
“榮幸之至!我的姨奶奶,我不和你說,我給文杰打電話,讓他和你說吧。”范微話語中似乎少了一點耐心。
“姑奶奶,你可別沒事找事了,腳扭一下能怎么樣,別小題大做的,找保姆的事情過兩天再說。”桂蘭認真的說。
范微,沒有說話,但她覺得必須找個保姆了,但又不能不考慮桂蘭的感受。桂蘭性格很獨,干凈能干。就是不喜歡外人住在家里晃來晃去。一周三次的鐘點工來打掃衛(wèi)生,她都覺得煩。
文杰和范微都想雇保姆,但桂蘭就是不同意。生活里總有奇妙的事情,范微是個極具個性的人,往往她的觀點立場毋容置疑。而桂蘭的性格更多體現(xiàn)的是謙和淳厚的一面,很少與人爭執(zhí),說話也不溫不火。這兩種性格,這種家庭關系,偏偏出現(xiàn)了這樣的結果。
話不投機,范微把胖乎乎正在冷敷腳踝的姨奶奶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轉身離去。桂蘭望著她那單薄的身影,心里突然泛起了一絲酸楚,短短的一年多時間里,她發(fā)現(xiàn)范微似乎告別了昔日的高傲,更輕簡、更自然化了。放下了很多人為修飾,腰身也不刻意的去挺拔。一種歲月的痕跡無聲無息的留在了她的身上,她像突然發(fā)現(xiàn)了內心深處的一些東西,便對著那個高挑單薄的背影喊了一句:“那就找吧!”
姑奶奶范微拿出了固有的本性,頭都不回的輕輕地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一會兒鐘點工就來了!”
記得老輩人常說,家庭最大的財富是人丁興旺,這個財富家庭,的確缺少了應有的人氣。也許是潛意識里覺得人少,就有了很多稱謂,范微管桂蘭叫姨奶奶,桂蘭則稱她為姑奶奶。文杰有時候也沒大沒小的跟著叫,不僅如此,這又是一個輩分稱呼極其混亂的家庭。文杰叫兩人姑奶奶、姨奶奶的同時,還經(jīng)常稱呼媽媽為老姐,有時也叫桂蘭二姐、二媽、老姨。但無論怎么叫,也只有三個人。
人生總有不足和遺憾,文杰不能說不優(yōu)秀,相貌、為人、財富、能力和情趣似乎都沒的說,但年近四十仍然是形單影只。兩個奶奶最期盼的就是有個兒媳婦,當然按他們家的邏輯也可以叫孫媳婦。但這兩個奶奶也的確值得尊重,無論心中如何焚燒,嘴上從來不給文杰添堵,從不當文杰的面說討媳婦的事情,感覺對文杰有沒有女朋友的好奇心都不存在。
文杰當然不傻,社會熔爐煉造出來的火眼金睛,早已把兩個奶奶心中刻意隱藏的秘密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回家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匯報自己的女生交往情況,甚至為了討媽媽和桂蘭的歡心,可以編造一些她們喜歡聽的故事。日子久了,有的故事編竄了。然而兩個奶奶并不失望,還是當做真是去聽,大家都明白,很多事情無需說破,心照不宣,本身就是一種生活的味道。
說曹操曹操到,文杰的電話打到了桂蘭的手機:“姨奶奶,我問你個事,別讓姑奶奶知道。”“稍等。”桂蘭把手機放下來看著范微,分明用眼神問:能回避一下嗎?知趣當然是一個人的起碼素質,范微轉身走開了。“說吧!”“姨奶奶,你聽說過一個畫家叫龔占海嗎?”。沉默...。
“姨奶奶,怎么了,說話。”
桂蘭的頭腦急速的運轉,但還是達不到她要求的轉速。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話,說話,我急著和人家談事情呢!”桂蘭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在她人生為難的時候,范微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幫助他,這次也不例外,似乎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了重大的事情,急匆匆的走過來問發(fā)生了什么。情急之下,桂蘭把電話掛斷了。
“怎么了?”范微關切的問。
“沒什么,文杰問我點事情。”范微知道桂蘭的性格,不想說的事情就別問,想說的事情不聽還不行。正要轉身離去,文杰的電話又打過來。桂蘭也不接,眼睛逼視范微,讓她走開。范微知趣的走開了,她接通電話。
“二媽,什么情況?”文杰改了稱呼。
“沒什么,我和保潔阿姨說話,碰掉線了。”
“你把保潔阿姨的事先放放,我這里急。我問你,你聽說一個叫龔占海的畫家嗎?”
“沒聽說過,藝術這東西離我太遠。你不是想學畫畫吧?”有準備的謊言常常會顯得很自然。
“姑奶奶會不會喜歡他的作品,我記得你們好像談論過他的畫。”
“喜不喜歡你問她,我怎么知道。”桂蘭一直拿好自己的手牌,而竭盡全力去看文杰的底牌。
“我想給她生日禮物,問她就沒有驚喜了!”
桂蘭如釋重負,底牌看清楚了,嘆了口氣回答:“應該能喜歡吧!”
“你肯定,你不是不了解這個畫家嗎。”
“和你說著說著,我才想起來,你媽媽的確喜歡他的書畫,一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