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素將被子扯開，味兒更大了。

再一看，褥子上好大的一塊“地圖”，連著方有誠的半截褲子都濕嗒嗒的。

方云素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說：“你怨天怨地，怎么不怨怨你自己？就算是瘸了，可你的手還好使吧？好大一個男人，上秤稱稱抵上百十斤豬肉了吧？可豬肉能吃，你的肉都是臭的。”

一通吼，把方有誠吼楞了。

但他隨即就瘋了似的把身邊的枕頭揪起來，朝方云素就砸：“對，你大哥是廢物，你大哥抵不上半頭豬。可我能怎么辦，我連炕都下不了，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家破落，我心里好受嗎？我還不如死了，就不拖累你們了。”

“我看你也就這么點能耐了。”方云素一把抓過飛到面前的枕頭，回手就扔到了門外。

又過去把臭哄哄的被子也扔出去，然后又去掀方有誠身下已經(jīng)滿是尿漬的褥子。

方有誠伸手來拉扯，說什么也不讓方云素把褥子拽走。

兩人你拉我扯的，一時間爭執(zhí)不下。

方有誠還“嗷嗷”的喊著“我是廢物”、“我沒用，不如死了好。”

“有誠，云素。”陳小琴聽見動靜忍不住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方云素的胳膊，說：“都怪我，是我做了丑事，我才是該死的。云素，你別跟你大哥爭，他心里苦。”

“苦個屁。”方云素這才松開拽著褥子的手，推開陳小琴大聲說：“他老大的勁兒了，你看看他喊的多歡實？”

“你就是跟大嫂、跟我、跟個孩子的能耐。”方云素指著方有誠訓斥：“男人的志氣可不在腿上，在心里。

你要是能頂事，頂天立地的做全家人的主心骨。

就算是癱了，只要手能動就能做力所能及的事。就算手也殘了，嘴巴還能說幾句寬心暖肺的話吧？

可你看看你，除了哭天抹淚、要死要活的，就是罵人。

有本事你每天爬著下地，給自己倒屎倒尿，再擦擦身子，別讓我大嫂干了一天的活還得回來伺候你。

有志氣你就知冷知熱的去做點活，燒個炕、溫個水，哪怕讓家里人回家能有個熱水擦擦臉呢？

可你看看你現(xiàn)在干的事，有人欺負上門欺負你媳婦，可你就躲在屋里當烏龜啊？

怪你媳婦嗎？怪你自己吧。”

這一通罵，把方有誠和陳小琴罵的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方云素。

“看什么看。”方云素又上前一步，把剛才沒奪過來的褥子搶過來，也扔出了門外，又吼：“今兒開始你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爬著出去，把被褥和你自己洗涮干凈了。

該給你治病也治了，治不起賣了地也給你治，所以這個家誰也沒該著你、欠著你的。

從今往后，你要么自立自強，幫著我和大嫂把家挺起來。要么就自生自滅，要死要活我們也不管了。

我大嫂還年輕，讓她改嫁。

喜豆還小，不過乖巧懂事，我?guī)е煤眠^日子。大哥，你就放心的的去吧。”

說完，方云素把陳小琴一拉，說：“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