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輝的自行車已經駛進了城里，城里不比鄉間小路，車少，城里車很多，行人也多，葉輝不敢掉以輕心，暫且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這時候他接到了花兒的電話，問他怎么還沒有到，他說馬上到了。

走到民政局的門口，葉輝才發現自己穿著拖鞋就來了，萬一女方看到自己如此邋遢的樣，有可能就不和自己結婚了。在家宅了好幾天，頭發也沒有洗，亂糟糟的，胡子也沒有刮，邋里邋遢的，除了個子很高，外在的形象和帥字都挨不到邊。

葉輝想去附近理發店做個頭發，再去附近商場買身像樣的衣服，才能符合今天的身份?。這樣，做頭發要最少一個小時，挑衣服要再花一個小時，要是人家女方等得不耐煩了，人家不就走了嗎。算了算了，邋遢就邋遢吧，不帥就不帥吧?。當他看到民政局的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工裝扎著馬尾的女生，他覺得和自己真配，也是沒有經過刻意打扮就來了，他確定，那個就是花兒。

他撥通了花兒的電話，說自己看到她了。

他走過去，花兒正背著他站著，像是在等人。就直接問“你是花兒。”

花兒回頭，看見一個高個子男生。這個男生，高是高了點，只是怎么也看不出來帥。既然能夠叫出自己的名字，那這個男生，應該就是葉輝了。花兒說道“是的，我是，你是葉輝?”

葉輝也回答道:“是的，我是葉輝，你好。”葉輝伸手就要和他握手?。

“高是挺高，也不帥嗎？頭發沒有洗，還穿著拖鞋。”花兒并沒有和他握手，而是很客觀地對眼前的葉輝做了一番評價。這讓葉輝有點措手不及，他沒有想到花兒姑娘說話會這么直接，一點兒情面也不給自己留。葉輝只得識趣地把手伸到了背后。

說道:“你不也沒有換衣服，穿著工廠里的工裝衣服就來了。”葉輝心里得意地想，你可以懟我，我自然可以懟你。

“我那是著急。忘了。”花兒解釋道

“呦，這么著急，著急嫁給我媽?”葉輝大笑。

“嫁就嫁，誰怕誰。”花兒根本就不會示弱。

“那還等什么？走吧。”葉輝再次伸手，主動牽起了花兒的手，那是他們第一次牽手，牽著手直接進入了民政局。今天來民政局結婚的人并不多，他們一進去，就排上了號。

工作人員是一個上了歲數的中年大姐，大姐戴著一副黑邊大框眼鏡，她扶了了她的黑邊大框眼鏡，看了葉輝和花兒一眼，一個邋里邋遢和逛街的散漢一樣，一個穿著工裝，像要匆匆忙忙地進車間一樣。便問了一句，“你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沒有。”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這里是民政局。”工作人員又說。

“知道。”他們兩個又異口同聲地答道。

“結婚還是離婚。”工作人員問。

“結婚。”他們回答。

“先去拍照。”

于是兩個人走到民政局的旁邊拍了照片。拍照的工作人員問，要換衣服嗎？

葉輝說看了看自己帶一塊布丁的汗衫說道，“不用了。這件衣服就挺好，很有年代感。”花兒就問，你是不是穿的你爸爸的汗衫。

葉輝說“你怎么知道。”

“這個汗衫一股煙味，我看你的手也不黃，應該不抽煙，所以汗衫肯定是你爸爸的。”

“還真是火眼金睛呀。”

拍照的又問花兒，要不要換件衣服。

花兒說，“他穿破洞汗衫，我穿工裝，正好配一臉，就這樣拍吧。”

于是葉輝和花兒拍了當時最土卻最時尚的照片。

幾分鐘以后，兩個人又牽手走了出來。拿著兩個紅色的本本。紅色的本本里貼著他們既土又時尚的照片。照片上打著鋼印。

葉輝出來以后，親了一下紅色的本本，大喊一聲，“哥也是有證的人了，以后做那事就是合法的了。”葉輝有處女情結，他不再理會娟娟，也覺得娟娟已經不在是處女了，她的處女肯定給了別人。他看了看花兒，無厘頭地問了一下，“你是處女嗎？”

“是呀，為什么這么問?”

“我就是問一下，不是也沒事。”

花兒鄙夷地瞪了葉輝一眼，心中還是產生了一種芥蒂。雖然她沒有交過男朋友，和男人也沒有肢體接觸過，但是。她突然想到了在她四歲左右的時候，有一次姥姥說，她的棉褲里怎么會有血。這讓她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四歲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處女了。要不怎么會有血呢，她想不明白。又不能說出口。

“走吧，回家。”葉輝拍了拍他的自行車后車座，那原來可是娟娟的專座。

“回哪個家?”

“當然是先回我家，讓我媽看看你，然后再商量擺酒桌。”

“我不想擺酒桌。”

“為什么？”

“不為什么？我嫌麻煩。三姑六姨的都要請，亂七八糟的，還要破費，他們吃完抹一抹嘴就走了。”

“那我們不擺。旅行結婚。”

“旅行結婚？”

“對，旅行結婚。”

“以后再說吧，先去你家，認認門去。”

“那還愣著干嘛，走吧，上車。”

花兒上了葉輝的自行車，“坐穩了。”葉輝騎得很快，差點把花兒顛了下來。“啊，你慢點。”

“你得抱著我的腰。”葉輝說道。

好，花兒這是第一次坐男人的車，也是第一次抱男人的腰。她一開始有一點下不去手，總覺得不大好意思。想想以后他們還要同吃同睡，也就釋然了，猛一下子抱住了葉輝的腰。

葉輝心里一顫，這讓他又想起，以前都是娟娟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腰。以后娟娟再也沒有機會摟自己了。

從城里到村的距離，半個小時，仿佛縮短了一半的時間，一下子就到了。

葉輝載著他的準新娘進了村，葉輝這個時候特別想被娟娟看到他載著別的女人的樣子。娟娟沒有看到，倒被娟娟媽看到了。她遠遠地看到葉輝過來，心想這小子有段日子沒來家里了。她天天忙孩子嫁妝的事情。也沒有發現孩子們的端倪。今天看到了葉輝，可得好好問問。

“輝兒，好幾天沒……”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葉輝后車座的女生，雖然穿著工廠里的工裝，但是姿色稍好?。

馬上就換了態度，“葉輝，你這個臭小子，你給我下來，你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你這個花心大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