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搶救,到了中午,奶奶才蘇醒過來。醫生把花兒叫到了辦公室。第一句話并沒有告訴花兒她的奶奶的病情,而是說“你老公人不錯!忙前忙后,忙活了一個上午。你遇到一個好人。”
花兒說“我們離婚了!他現在不是我的老公了,頂多算是前夫吧”花兒的話讓醫生很詫異,她沒有見過前夫也會為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但是覺得更多的是淡淡的傷感,比待會要告訴花兒她的奶奶的病情還要傷感。女人,哪怕是女醫生,都是很容易傷感的,因為她們從來到世上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感性的這一面。
醫生禁不住撓了撓頭發。醫生是個女的,女的比較細膩,觀察的比較細。
“你如果沒有告訴我,你們離婚了,或許讓我還對婚姻有所向往的。”她說道。
“你還沒有結婚。”花兒問。
“還沒有遇到對的人,一直在等待。不過如果的話。。。。。。一個人也挺好。”女醫生說道。
“對了我奶奶為什么會暈倒呢?她昨天晚上還好好呢。”花兒說道。
女醫生馬上回到了她的工作狀態,坐直了身體,拿出病例。
“你奶奶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希望你可以接受現實,畢竟她這么大歲數了,我希望你可以想的開。”
“那究竟是……”
“她得了直腸癌,而且是晚期,能夠活到明年今天都是一個奇跡。”
“你是說,我的奶奶連一年的壽命都沒有了。”
“是的,她是不是很愛喝熱的東西。熱水,熱湯。”
“是的,她不喜歡冷涼了喝。”
“那就對了。”
“那要是治療呢,治療可以活幾年。”
“我不建議治療,這是一個人無底洞,再說了你奶奶那么大年紀,她受不了的。你還是把她接回家里去吧……”
“然后等死!”
“只能這樣,我們也不希望會是這樣子的。”
怎么會這樣呀,我接受不了,奶奶跟著我一天的福也沒有享受。
醫生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堅強一點”
花兒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以后,就去了奶奶的病房,葉輝正在和奶奶聊天,聊到開心處,奶奶,還會開心的笑,笑聲里夾著咳嗽,咳得花兒心里膽戰心驚的。
“奶奶,我給你請一個保姆吧,這樣我去上班的時候,還有人照顧你,陪你說說話。”
“請那個干嘛,靜浪費錢,你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東東現在上學,又要報班,哪里都需要錢,可千萬別再我的身上破費了。”
“可是我又怕你會暈倒。萬一我不在家怎么辦呢?”
“不會的,我今天是沒有吃飯,餓得,平時我一個人吃得比較早。”
奶奶并沒有告訴花兒,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超過半碗的東西了。她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奶奶,要不我就接到我家去住,讓我媽照顧你。”
“葉輝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可不能拖累你們一家子。你媽媽還要照顧孫子,還要種地,每天忙的很。”
自從花兒的事情出了以后,東東就被接回老家上學了。
他們兩個都說不動奶奶。奶奶是一個性格比較執拗的人。
“那我去打點飯去。”花兒說著就出去了。
等花兒走了沒有多久。
奶奶就對葉輝說“我還想吃點橘子,你去買。”
葉輝說“好的,奶奶,你躺床上休息,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葉輝也下去了。
等花兒打飯上來,奶奶病床里空空的,奶奶沒有在床上躺著,花兒打開衛生間,奶奶也不在衛生間。花兒又跑到護士站問,“看到我的奶奶了嗎?”
午飯時間,很多護士都不在護士站,只有一個小姑娘在,她只顧忙,沒有注意到奶奶。
這個時候,葉輝買橘子回來了。
“你去哪里了?”
“我去買橘子了!奶奶說想吃橘子了。”
“奶奶不見了。”
“什么,奶奶不見了。”葉輝的橘子撒了一地。
他們去了監控室,看到奶奶一個人走出了醫院。
他們又回到病房,看看,有沒有奶奶給她留的信件。
果真,在桌子上,放著一張紙。
“我親愛的花兒,我想我的兒子們了,我去看看,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我看完兒子們,我就直接回家就了。”
花兒并不知道奶奶的原來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奶奶的兒子們在哪里。
他們只得去家里等奶奶。
奶奶又像十年前一樣,拄著一個拐杖,行走在大街小巷。她看遍了村里的每一磚,每一瓦。看完了她的每一個兒子的家,和在外面玩耍的孫子孫女。她沒有靠近,她怕她的病會傳染。就老遠地望著他們。然后轉身去了老伴的墓地。
從口袋里掏出一瓶,安眠藥。直接吞了進去。等被人發覺的時候,奶奶的身體已經涼了……
等花兒再看見奶奶的時候,她就變成了灰,被裝在一個正方形的盒子里了。
花兒傷心極了,對她最好的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奶奶的喪禮還沒有辦完,就有人上門來找花兒的麻煩,他們說奶奶還有很多首飾珠寶,是她在閨女的時候,家里好很有錢,還是地主,地主家的閨女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首飾珍寶的。
“我們是他的兒子,我們才有資格繼承她的一切遺產,你一個外人,好像還沒有這個資格吧。”
花兒懶得和他們理會,對她來說,那些東西不能當飯吃。要了也沒有用。
“你們去翻吧,翻個底朝天出來,有什么值錢的,就都拿走吧。我不稀罕。”
于是三個土匪兒子,在老人家尸骨未寒的時候,找出來很多首飾珍寶,然后揚長而去。
花兒在心里大叫,你們這么貪婪,你們將會遭到報應的。
她還沒有說完,晴朗的天空就下了雨,還打雷,到了晚上,就看了有三名男子,在騎車行駛的路上,被雷擊中,當場死忙。他們身邊散落著一串一串的項鏈,耳環……
這就是花兒的奶奶和她的三個兒子的故事,花兒的奶奶善良了一輩子,卻生了三個不孝的兒子。
十年前,把她攆出來,讓她留宿街頭,沒有一個兒子出來找過她。她從家里出來,睡過橋洞,破廟,睡過大馬路。后來認識了花兒,兩個同樣被丟棄的人,相依為命。哪知命運又再次捉弄她,讓她得了不治之癥。她不想拖累花兒,心想早死早超生吧。
十年后,她走了,她的兒子們也看到了救護車把她拉走,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多走一步。沒有一個給她磕一個頭,卻只惦記著她留在世上的那些首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