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憐了”爾朱盈聽呆了，她沒想到納蘭羽的身世如此坎坷，也不敢去想。

“宇文林后來為什么又放過了你？”高瑋問道。

對于這樣的悲情故事，高瑋在后世的小說和影視劇看過很多，在這樣的時代再平常不過，所以倒不似爾朱盈那樣同情心泛濫。

“長安之亂后，宇文林崛起，有了權勢地位，相對于折磨一個女人拉說，他更看重的是如何鞏固和擴大自己權力，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朝堂之爭和走向權臣的道路上”納蘭羽解釋著。

“可即使這樣，也應該不影響吧，額，我是說，你是他手中一把鋒利的劍，他怎么舍得把你放出去，不是應該繼續留在身邊為他的權力之路披荊斬棘嗎？”高瑋還是不太相信。

“當然，我相信姑娘的誠心，可你也得拿出點有用的東西才能說服我吧？”

納蘭羽笑了笑，看了看爾朱盈，又看了看高瑋才說道：“人與人真是差距太大了，難道這都是天生注定的嗎？”

“什么？”高瑋莫名其妙。

“你貴為武陵王，又手握精兵，所娶的也是趙國世家里最杰出最美貌的女子，可曾想過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納蘭羽笑道。

“你憑什么擁有這些普通人十輩子也難以企及的一切呢？更何況你才不過20歲左右的樣子，可是把這些都看作你應得的？”

“放肆，我家少王爺天生尊貴，更是我大趙的皇長孫，自然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豈容你在這里肆意評頭論足”翠兒十分不忿，極力維護著主子。

“所以，你就活該是天生命賤，給人當奴仆侍候主子嗎？”納蘭羽反擊道。

“你，你血口噴人，虧我剛剛還同情你來著”翠兒急的直跺腳。

隨即，又連忙朝爾朱盈跪道：“小姐，翠兒的命是小姐給的，翠兒只愿意一輩子服侍小姐和少王爺，別無他想”

“小姐千萬不要被她的話蒙騙，以為翠兒有什么非分之想”

爾朱盈倒是一愣，沒想到納蘭羽竟然口舌如此伶俐，把丫鬟嚇得花容失色。

“好了，你是什么人，我還不清楚嗎，快起來吧，這么多年來我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好姐妹的”爾朱盈一邊說著一邊把跪著的翠兒扶了起來。

“翠兒不敢，翠兒只想著一輩子能服侍小姐就已經的莫大的造化了”

高瑋默默的看著這一切，驚訝于納蘭羽竟然隱隱有模糊的平等思想，不禁暗暗為其點贊。

“那么，你到底是想說什么呢？既然你是來尋求合作，總得讓我明明白白吧”

“武陵王贖罪，既然我納蘭羽對宇文林有著刻骨的仇恨，我們應是有著共同的敵人”納蘭羽這才又朝高瑋說道。

“正如方才所言，若是人生來就注定了命運，哪里還會有斗爭呢，個個就坐吃等死算了”

“這倒是有趣”高瑋笑道，示意納蘭羽繼續。

“若是天生貴胄，當年慘死在長安的‘二王’難道出身不高貴嗎？若是命中注定，那楚國貴族后裔的項羽怎么會輸給了鄉野之人的亭長劉邦呢？”

“有趣，有趣啊，不知納蘭姑娘是否禮佛？”高瑋贊賞道，還情不自禁的鼓掌。

“不曾，吾一身武藝，沾染了不知多少鮮血人命，似那佛門圣地，怎會容納吾這骯臟之軀”

納蘭羽不解：“小王爺問這做什么？”

“佛曰：眾生平等。姑娘何必妄自菲薄，無論是林間的白虎還是樹上的野猴，無論是山野的村夫還是廟堂的朱紫，都是佛祖普度之生靈”

“沒想到小王爺如此的剔透，倒也真是讓小女子刮目相看，所以？”

“所以本小王暫且相信你吧，希望你不會讓本小王失望”高瑋接話道。

“只是，寒水軍并非直接從屬于宇文林，而我的目的只不過是打敗困擾汾州的寒水軍罷了，你又拿什么與我合作呢？”

“若是武陵王眼中僅僅只是汾州一地，那我又何必大費周章的來自尋煩惱呢？”納蘭羽看著高瑋，似笑非笑，像是能看穿人心。

“我之所以冒著生命危險到貴府，自是明白小王爺絕非池中之物，否則，安安穩穩的當一個閑散王爺安享富貴不好嗎？何必還要勞神苦形的去折騰什么新軍呢？”

“呵，你倒也真敢說”高瑋擺擺手，臉上看不出惱怒之色。

“罷了，罷了，就當本小王心軟，見不得女人被欺辱吧，宇文林這顆頭顱，小王先給你記下了，日后讓你親手割下”

納蘭羽聽到高瑋答應了，頓時喜出望外，總算是沒有白費一趟心神。

看到高瑋愿意合作后，納蘭羽才拿出了藏在貼身衣物中的寒水軍在汾州的布防圖和主將等的詳細信息，諸如喜好，慣用的戰術，喜歡的陣法等等軍中絕密。

見此絕密，高瑋大喜，更加的對解決汾州之圍信心百倍，若是一切都是真的話。當然，對于這份軍情還需要斥候等的探查。

又和納蘭羽商量了日后接頭和傳遞信息的方法，討論了一些細節，才親自把她送出王府。

“記住，之所以答應和你合作，一是因為你救過盈兒，這是我還你的；二是因為你是女人，我見不得女人受欺辱，這是你欠我的”

納蘭羽最后出門時，高瑋在其耳邊輕聲的說道。

納蘭羽一愣，看了看高瑋，嫵媚一笑，便快速地消失在遠處。

房內，翠兒和爾朱盈卻沉默起來，兩人都還有些無法接受，在她們的過往中，哪里經歷過這樣的陰暗之事。

“翠兒，今日的一切，前往不能說出去，跟任何人都不能說”爾朱盈叮囑道。

“小姐放心，翠兒絕不會對任何人吐出半個字，翠兒今天就當是睡過去了”

爾朱盈聽到這個“睡”字，忽然心中一亮，“若是，若是夫君把翠兒也收了，豈不就是真的自己人，就絕對不會出賣機密了嗎？”

“呸，呸，我都在想些什么？怎么能給自己樹立一個分享夫君的敵人呢？”

“可是，翠兒本就是我的隨嫁丫頭，本就有通房的義務，雖說夫君沒有這層意思，可如今納蘭羽橫插一杠，要是夫君能把翠兒收了，就一定萬無一失了”

“收還是不收，這還真是一個難題啊”爾朱盈十分的糾結，腦里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翠兒自然不知道她的主母此時腦中正在做著激烈的兩小兒辯論的斗爭，還被剛剛的事情震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