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日月,在山里待久了,剛回鬧市還不習慣,徐陽以為自己想吃肉,結果剛上桌聞到味兒就吐了,習慣性的跟徐曜傳聲道:“都怪你,帶我進山,出來都變和尚了。”
徐曜不疾不徐的招來店小二點來兩碗素面,現在他已經可以化形了,他嚴重的懷疑叢林有某種壓制作用,里面的小妖出來就會被釋放妖力,破壞力什么的還是蠻大的。他用媚術弄了點錢,兩個人過得還算逍遙,雖然也是在帝陵旁邊,可是穿著富貴了,別人就不敢輕易招惹。徐曜的狐貍身化形宛如謫仙,眉間一點朱砂,雙唇略顯刻薄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媚態,勾的人心神蕩漾,饒是徐陽這種都受不了:“趕緊吃,吃完了趕緊變成小狐貍的樣子,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不可描述。還有,不要動不動就笑,跟妲己放眩暈一樣。”
徐曜收起了笑,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更勾人了。徐陽無奈,閉上眼睛,想了一百遍夏辛初,再睜眼,心如止水,靜靜地吃了個面。徐曜之前覺得自己一顰一笑總能亂徐陽心神,很有成就感,現在看徐陽一本正經的吃面,也收起了悄悄釋放的媚術,正經的吃面。反正自己是妖,徐陽又不知道。
“學長!”化作一只火紅小狐貍,被徐陽抱在懷里面的徐曜出聲。“怎么了?”徐陽的聲音略顯溫柔。“經歷了這么多事,我們也算難兄難弟了吧!”“算是吧!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問一下,為什么你一定要找到夏辛初?”小狐貍瞄了瞄徐陽的臉,卻只能看到尖尖的下巴。只見徐陽的喉結動了動,卻沒有說話。“不想說就算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那時候你把他的尸體來我們家,和他同吃同睡直到你去自首,我啥都沒問。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是完全信任你的,你信不信我都無所謂啊。”
“阿曜!”徐陽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叫徐曜了。
“你覺得夏辛初,是怎樣的?”
“說老實話嗎?我覺得那個家伙有點爛好心,我們打個架,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你打了一頓,事后吧,又假惺惺的給你送藥。后來又打架,把你送到派出所,甚至去坐牢。我覺得他把你害得不淺啊,我就是不喜歡他。”
徐陽苦澀的笑了一下,陷入了回憶里面。
徐陽見義勇為救了正在遭受校園暴力的蒙曜,從此就多了一個小跟班。后來蒙曜的父母去世了,就和徐陽住在了一起,打算挨到大學畢業再說。徐陽是個孤兒,自力更生是他與生俱來的本事,反觀蒙曜就不行了,雖然是鄉下人,可是農村的重男輕女思想,導致他雖然窮,卻沒學會獨立。徐陽到處打零工,而蒙曜心高氣傲,覺得自己上個大學,創個業什么的不在話下。徐陽投資,蒙曜到街邊擺攤,碰上了收保護費的,小本生意,買點襪子什么的。開始幾天做的順風順水,蒙曜活潑開朗自來熟。后來有人來收保護費,他也只是意思意思給了一點。后來人家見他老實好欺負,動不動就有人來收。旁邊的人卻沒有人給他提過醒。
“大哥,今天都來了三次了,小本買賣,掙不了幾個錢。給口飯吃行不行?”
“別人都給了,就不給老子,看不起老子是不是,沒錢就滾出這條街。這條街是老子的地盤。”
寒假工徐陽下班去接蒙曜就看見了這樣一幕,心里怎么氣得過。沖出去二話不說把幾個人揍了一頓,然后被夏辛初見義勇為揍了一頓,并告訴他以暴制暴是不對的,遇到事情要講道理。后來夏辛初偷偷給他送過一些藥。
好在后來那些人沒再來找麻煩,蒙曜的生意確是變差了,徐陽直接收了蒙曜的攤子,兩人·去逛街了,今天徐陽發工資。兩人打定主意,東西收了先放在寄存的地方,先去剪個頭發,買點衣服。逛了一大圈,買買逛逛,行頭一換,回街上去拿東西打算回家,才聽到有人正對顧客念叨:“姑娘啊,你們不要看那個買襪子的長得帥,其實人吶,又暴力又好色。老頭我都不知道他要了多少個小姑娘的聯系方式了,有些姑娘是有男朋友的,事后來找她麻煩,他說什么只是朋友啊,把人家男朋友打進了醫院呢。”
這條街是大學邊上一條街,來逛的學生比較多。蒙曜雖然做生意看起來挺開朗,在學校里卻孤僻。幾乎沒人認識他,這樣的反差讓他再接上反而很有女人緣。
徐曜突然開口:“我說最近生意怎么變差了,原來是有人壞我名聲。要不還是換條街吧。”徐陽可不能忍,直接就把大叔攤子給掀了,然后被夏辛初打進了醫院。
“醫藥費我出了,上次我只是想告訴你,以暴制暴是不對的,現在我想告訴你,你很能打不是你去欺負別人的理由。”
徐陽生氣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負人了。”“兩只都看到了,”夏辛初看他不知悔改改的樣子:“被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不是你,損失慘重的人不是你,難道你還要告訴我是你被欺負了?”
徐陽理直氣壯:“那是他滿口胡說八道,毀我們的名譽在前,壞我們的生意在后。”“你說他毀你們名聲,讓你們做不成生意,就在樣你就讓人家差點丟了命?”
“他難道就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不讓他吃點虧,以為我徐陽是好欺負的,把我們擠出那條街,對他們有什么好處,不就是不交保護費嗎,就要擠人。”
“打人是不對的!”夏辛初走的時候,還是留下了這么一句話。
夏辛初人是很負責的,還把出院的徐陽接到他家他親自照顧了一段時間。徐陽心里對他有氣,欣然受之。每天吃著夏辛初做的早飯午飯晚飯,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徐陽就原諒了他。
后來再去出攤,遇到了群憤和報復,徐陽又一次動手了。那些人說他仗勢欺人,仗著里面有人,硬是把被打的那一家逼走了,生意都做不成。這一次打的好幾個人重傷,徐陽都是吧蒙曜護的好好的,沒有受傷。后來警察來了,徐陽進了派出所。夏辛初來看他,保了他,以為打死了人的蒙曜回老家躲了,徐陽住到了夏辛初的家。心里竟是哭笑不得,又無意之中看到了夏辛初的日記,原來夏辛初請在里面的朋友查了查,人家直接給那戶關門了,夏辛初這次真的是好心辦了壞事,心里有愧。
“夏辛初,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么美好,那些小民只知道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脅,還有了危機感。演化下去,甚至可能聯合起來仇視你的那些朋友。你應該慶幸只弄了一家。我其實是想說······謝謝你。”在陽臺洗衣服的夏辛初背僵硬了一下:“我還是覺得,打人是不對的。雖然這次害你差點丟了命,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我錯在哪。”徐陽看著這個陽光底下耀眼的男孩,突然的有些自慚形穢:“把衣服洗了,我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
這個世界的樣子,在徐陽眼中,是骯臟·的。是三妻四妾的老板,借胸上位的女同事,是路邊假乞丐,巴結富學生的窮學生,打劫窮學生的富學生。
兩個人吃路邊攤,逛街,去江灣的岸邊行走,欣賞這座城市的車水馬龍。
“這座城市真美!”夏辛初說。
“哪有?哪里美了,我怎么看不到。”
江灣邊上,很多創業大學生賣著彩燈氣球,或者套圈子那種吸引人的智商小游戲。夏辛初買了一大堆,玩這個玩那個,徐陽就跟著他,有些心疼那些毛爺爺。“徐陽,一起玩啊。”
“夏辛初,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錢啊?”
“還好吧,這些錢都是我自己掙的。但應該也算家里的。一起玩了,我請你。”
白癡的錢,不花白不花。于是兩個人愉快的玩了好幾個小時。
“其實以前我也做過這個。”
“那為什么不做了?”
兩個人在玩射氣球。
“這種小本買賣,很難養活自己的。要是一直做,肯定早晚要餓死。這些人呢,就是做一段時間,或者呢就是副業。”
玩累了,靠在岸邊的護欄上,吹著風,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十一點過了,人群逐漸散去,夏辛初也打算打道回府。徐陽卻道:“等一會兒吧,說好了帶你來看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的。”夏辛初有點蒙,但還是自覺地坐到草坪上,那些創業大學生收了攤,各回各家。徐陽隨便挑了一個老實巴交瘦弱的眼鏡男:“跟上他。”
“跟蹤別人是犯法的吧。”“你以為跟他的就我們兩個?別傻了。”果然,幾個人越過徐陽二人走進了小道,其中幾個還惡狠狠地回頭瞪了兩個人一眼。徐陽拉著夏辛初走開,那個人才跟上前面幾個人,還伸手在背后豎了一個中指。
“他鄙視我們?幾個意思?”
“他們以為我們也盯上了那個家伙,嚇唬我們,不讓我們分。否則讓我們好看,我們退后了呢代表示弱,所以就被鄙視了。”
“所以那個家伙有危險?我們快去救人。”
徐陽無奈:這個夏辛初,還真是個爛好人。夏辛初拉著徐陽跑,追上幾個人,入目是非常和諧的畫面,沒有跪地求饒,沒有咄咄逼人。
“生意不錯,恭喜發財。”
“哥,今天的錢都給你,什么時候缺錢了再來。”
夏辛初想出面,被徐陽生生拉住。等人走散了,夏辛初質問徐陽:“為什么不讓我阻止他們?”
“夏辛初,你以為你有幾條命?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你能天天守在這兒?你覺得自己赤手空拳,能打過這些帶刀的亡命之徒?”
“七成把握。”
“我知道你很能打,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次你阻止得了他們,下次呢,他們還會變本加厲,或者換個方式,或者換個地方。”
“不是的,徐陽。他們在犯罪。有一個犯罪率,我阻止了他們這一次,那么這個犯罪率就會降低。如果他們不改過自新,我們可以送他們進去。”夏辛初還想說什么,被徐陽打斷了:“你覺得天下無賊可能嗎?在你做到天下無賊之前,要付出多少代價。我知道你的理想很崇高,可是你應該想一想,如果每個人都有自保能力,誰還想受人欺負。有的人有了一點本事,就去仗勢欺人。世界上多的,是不能自保的平凡人,誰愿意低人一等?我也不知道我再說什么,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愿意多管閑事,別人未必領情。”
夏辛初不信邪,跑回去問那個受害人。受害人坐在小巷里發呆,守著自己的貨物。“朋友,你沒事吧。要不要上醫院。”受害人冷漠的看了夏辛初一眼,沒理他。徐陽看到眼前一幕,不經想起自己的心酸往事:“我去把錢搶回來。”說著正要走,受害人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不要去,今天的錢夠他們一段時間不來找我麻煩了,以后省著點就可以了。”
“你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夏辛初想松開那個人抱著徐陽大腿的手,確是松不開。徐陽無奈:“我不去了。我們送你回家吧。”受害人沒有拒絕,徐陽拿上東西,夏辛初關切的盯著受害人的一舉一動。受害人租的小屋里,只能放的下一張床,示意徐陽把東西放到床底下,唯一的電源插孔邊上,是一個速熱水器。床下有兩個泡面箱子和一個泡面碗。夏辛初動手去外面的公共衛生間接了水,把面泡上。三個男人坐在床上不言不語,氣氛很壓抑。徐陽受不了,把夏辛初拉走了
回到自己家的夏辛初輾轉反側。思來想去,悄悄起了床,去自助提款機取了錢,偷偷放到那家伙房門口。這才回家睡覺。徐陽一路跟著,拿起裝錢的信封袋笑了:“真夠傻的,別人一眼就看到是錢,被別人撿走了怎么辦,這家伙不敢要怎么辦。心可真大啊。”于是,徐陽把錢帶走了,中午的時候,徐陽再次造訪,受害人才剛剛起床。徐陽和他談人生理想,談天說地,本著徐陽是恩人說到了徐陽是好人最后成了同是天涯淪落人,那個錢終于到了那家伙手里,當然了,徐陽自稱夏辛初。
徐陽只覺得這錢給的值,畢竟是救命錢。然后約上夏辛初,打算去收拾那幾個壞人。
“昧良心的王八犢子,救命錢也搶。”腦瓜套上外套,直接一頓毒打。夏辛初看徐陽發泄的差不多了,拉開了他,匿名報了警。兩個人心情愉快的擼串去了。“夏辛初,警察會不會把他們放了?”“當然會了,如果他們把錢還回去或者勞改成功。”
“那些錢真的會被歸懷?”
“會的吧,會出公告讓人來領,情況查實,錢歸原主。”
“噢。夏辛初,你很厲害嗎?”
“不知道你說的哪方面?”
“有錢有權啊。”
“這個,我覺得我不厲害,只是碰巧都有認識的人。”
“那他們都是好人嗎?想你一樣的好人。”
“我覺得是。”
徐陽不知不覺間發現自己話變多了,晚上的夏辛初永遠都是在敲電腦,徐陽看不懂,后來,整個江灣開展了掃黑除惡行動,并且實行了舉報有獎。徐陽被夏辛初照顧的很好,胖了二十來斤。可是到現在,他也只是知道夏辛初的名字和長相。還有一堆掛在墻上的獎狀,大多數時候,夏辛初是不說話的。
吃晚飯的時候,徐陽問正在敲電腦的夏辛初:“你每天抱著電腦是在干什么?吃飯也要抱著電腦。”
“掙錢。養你。”
徐陽老臉一紅,自從放假到現在,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上班了,吃住都是夏辛初的。有點吃軟飯的感覺。
“那個,夏辛初,其實你不用這么辛苦,你要是養不起我的話,我可以自力更生的,我的經驗還很豐富的,餓不著。”
“嗯,快吃飯。”夏辛初很敷衍。
徐陽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自己說話,懶散了太久,他其實很喜歡這里,甚至很喜歡夏辛初,意識到這一點的徐陽嚇了一跳。甩甩腦瓜:“想什么呢,自己可是鋼鐵直男,吃飯。”
夏辛初關了電腦:“想什么呢,快吃飯,都涼了。”
“想你是不是負擔太重了,其實我是想說,我要走了。”
夏辛初一頓:“走?打算去哪里?”
徐陽也不知道,可是當他意識到自己就快變成一個變態的時候,他只想趕緊走,不想傷害到夏辛初一絲一毫,畢竟他是那么的好。
“就快過年了,阿曜一個人過年挺孤單的,我的去陪他。”說起蒙曜,徐陽才想起來自己沒事了都沒告訴那家伙一聲,那家伙現在肯定還東躲西藏擔驚受怕。
“我下午就走,去找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夏辛初眼睛濕了,自己竟然不敢直視夏辛初的眼睛。
“遠不遠,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大概夏辛初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問,蒙曜和徐陽之間的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他一直覺得,蒙曜是徐陽的弟弟。
“不用了,你不是還要忙著掙錢嗎?剛好我走了,你的負擔能輕一點。”半開玩笑的,徐陽告別了夏辛初。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街上,鬼使神差的,他腦海里一直浮現的夏辛初,拿筷子微微顫抖的手,眼睛里淺淺的淚光,覺得心煩意亂。
徐陽踏上了去蒙曜老家的火車,蒙曜常開玩笑說,他家住在大山里面,就算那些人知道他是哪里的也不敢去抓人,應為那是國內聞名的鬼村。村子方圓十里都是石頭,草都不長。圍繞著村子的大河,一點點生物都看不到。走在荒涼的石頭路上,聽著嘩啦啦的水聲,可是,聽不見任何活物的聲音。徐陽切身體會了一把恐怖片里的寂靜無聲。走了好幾個小時的山路,才看到一個圓圓的村落,就像一個大圓柱體,鳥巢那樣,不同的是土墻黑瓦,也許是隔音太好,村子外面聽不見人聲。鉆進泥道里,進了去,才你能看見一排排穿著黑衣服的婦女孩子歡樂的交談。看到生人,立刻出來幾個壯漢壓上他,控制住。
徐陽第一次見識了地下民族。被壓到地底下,看到圈養的各種動物,肉皮白的好像能發光,難怪他總覺得蒙曜這小子肉嫩的過分,甚至看起來那么的不健康。地下也有植物,但他們毫無例外的都是純白色的,樹也是純白色的。
徐陽開始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殺了吃掉,盡管這些人絕對不是食人族,看起來卻比食人族更可怕,一個個面色蒼白,搞得自己好像進了地獄一樣。徐陽掏出手機,翻著和蒙曜的自拍,期望能表達自己的意思。語言不通也是重傷。
蒙曜也教過徐陽幾句,可惜早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在地下不知道待了多久,好在沒有餓著,徐陽終于見著了蒙曜。
“徐陽?你刑滿釋放了?”兩個人許久沒見,說了很多話。
徐陽才知道這個民族的來歷,十二個酋長十二棟樓,上面歸天下,下面卻是自己過自己的,和外面不相干。偶爾會溝通一下,蒙曜躲到下面,也不知道外面過去了多久。
兩個人又回到江灣,確是帶著不一樣的心情。蒙曜立志要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再也不想回那個只有黑暗的族里。徐陽對未來毫無打算。
蒙曜去做銷售,徐陽無所事事,毫無上班的打算,偶遇過那個夏辛初救濟過的受害人,大家都沒有改變,又好像變了很多。徐陽偷偷的去看夏辛初,夏辛初的房子亮著燈,徐陽還記得,夏辛初洗衣服的陽臺,掛滿獎狀的墻,可以窩著看電視的沙發。夏辛初的每一雙拖鞋款式。
大概是收到了徐陽的感應,夏辛初走到陽臺,雙手撐在上面往下看。又好像是在發呆。徐陽躲進夏辛初的視線盲區,像在骯臟的生物在角落里偷窺陽光,向往那種溫暖卻又害怕被灼傷。
那些死老鼠臭蟑螂什么的,也只愿意死在骯臟的角落里,至少不要,玷污了心中那份美好吧,自己得不到,也不要去惡心了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