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晉先前給余修平把脈時,意外發現他脈象澎湃,血氣充沛,比起自己來講也不遑多讓。
不過他并沒有說出來,畢竟能夠成為薪火的人,必然有不能輕易示人的秘密。
自己沒必要多生事端。
宋辭將薪火令交代余修平手中,隨即后退一步,向他鞠躬示意。
見到這一幕,宋惜真、陳軍如夢方醒,連忙有樣學樣地鞠起躬來。
余修平是真的有些脫力,沒法起身制止他們的行為,只能搖頭苦笑道,“你們可別再折煞我了。”
“這是院里頭的規矩,你既然晉升為薪火,自然成了大伙的長官、前輩。不習慣也得習慣,因為以后將會成為常態了。”俆晉直起身子,朝宋辭點了下頭。
不久后,陳軍弄來了一輛輪椅,將擱到上頭去。
被大伙眾星拱月離開場館的余修平,摸著懷中的紅銅牌子,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荒謬感覺。
從放棄簽約合同,到參與特殊測試,最終成為九州院的薪火。
這中間經歷了太多偽善、自私、欺騙、計謀,稍有不慎的話,便會前功盡棄。
此時,他感覺渾身疲憊,只想睡個天昏地暗。
大家有說有笑地走出來,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場巨大的危機即將降臨人世。
......
“巖石上好像有個人?”
對此前感應念念不忘的余修平,重新看了下巖石,確定自己不是眼花,隨即開口道。
徐晉眉頭一挑,登時抬眼望向院名巖。
巖石周圍立著幾盞投射燈,雖然沒有照到最上面,但在光束的散射下,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剪影。
這塊寫著‘九州院’的巖石,除了訪客會跑來合影外,院內人基本不會靠近它。
一是天天見早就膩了。二是對精神影響很大。
但不管如何,這塊巖石終究是九州院的門面,哪能任由他人踩在腳下。
徐晉凌空一躍,疾馳而去。
當他來到巖石上,看清剪影乃是何許人也后,凝重色倏然散去,轉而笑道,“老秦,大晚上跑來這做甚?”
被稱為老秦的男子,望著天邊的上弦月,輕聲道,“徐晉,你有聽到哀嚎聲嗎?”
“哀嚎聲?”
徐晉愣了下,旋即環視四周,想要找尋所謂的哀嚎聲。
然則不管他如何努力,也只能聽到風聲,以及底下人的談話聲。
“老秦,你該不是聽力出問題了吧?”徐晉關切道。
男子笑了笑,沒有去解釋因由,而是突然問道,“特殊測試結果如何?”
“哦,原來你也在關注這件事。”俆晉嘿嘿一笑,指著底下的人群道,“看到那輪椅小子了嗎?這小鬼擊中老宋,成功晉升為薪火了。”
男子微微頷首,而后直起身子,同俆晉站到了一塊。
“走吧,去見見咱們的新長官,過些年就要在他手下做事了,想一想可真不爽啊。”俆晉無奈道。
男子沒有應答,而是緩緩抬起左手,露出了一個青灰色劍鞘。
“老秦,咋突然這么大方拿出平世劍來。前些年想找你借來看看,你死活不肯。”俆晉嘿嘿一笑,伸出手掌,打算接過此劍。
可秦姓男子卻突然間提勢,暴發出了極為驚人的威壓。
站在他身側的俆晉,一個不防直接被震飛出去。
落到半空的俆晉,輕巧一蹬巖石壁,而后落到了地面。
“怎么回事?”
宋辭在秦姓男子爆發威壓后,已然竄到了院名巖下。
“老秦不知在上面搞什么鬼。”
俆晉面色有些難看,他完全沒料到秦觀的實力竟然會如此恐怖,僅憑威壓便能震退自己。
“我上去看看。”
話畢,宋辭身形一閃,竄向了巖石頂部。
可是就在此刻,秦觀忽然冒出來,憑空浮到了巖石前。
借助投射燈,底下這群人得以看清男子。
那標志性的銀發寸頭一出,受到威壓影響的眾人,躁動的內心,稍微平靜了下來。
不過,這一手浮空術,仍是讓大伙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們職位都不低,對于九州院的認知,即使沒有達到知根知底,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秦觀前輩實力雖然是武道上境,但一直排在天字組內中流水平,并沒有任何突破跡象,他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難不成已經突破了?
站在巖石上的宋辭,面色嚴肅地說道,“老秦,你這是在做什么?”
秦觀抬起食指,指著無盡的黑夜,莫名其妙道,“已經變天了。”
“變天?”宋辭愣了下,臉上露出了困惑色。
秦觀沒有解惑,而是緩緩抽出長劍。
伴隨著錚的嗡鳴,長劍出鞘,亮起了一團青光。
底下的俆晉原先還是皺著眉頭,當他看到這一幕后,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面色一沉,連忙動身,想要竄到上方去。
當此時,秦觀執劍朝天,神色變得肅穆起來,仿佛在做著某種儀式。
伴隨著喃喃自語聲,那把平世劍竟然響起了顫音,隱隱釋放出一股唯我獨尊的氣息。
立在巖石上的宋辭,先前已經提起內力,抵擋秦觀所散發的威壓。
當平世劍釋放出這股霸道至極的氣息后,他胸口一震,嘴角直接滲出血來。
竄到半空的俆晉,還沒來得及施展拳腳,便再次被震飛出去。
即使如此,他們兩個仍算好的,底下其他人,個個面色慘白,雙腿發軟。
唯獨坐在輪椅上的余修平,沒有受到如此重的影響。
當然,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其他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來。
平世劍幻化出一道巨大的虛影。
紅梟山,觀海峰,半山腰間的紅頂白墻屋子內。
原本正在謄寫文章的長髯老者,忽然擱下手中毛筆,舉眉眺望九州院。
老者微微皺了下眉,隨后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黑暗中。
秦觀緩緩揮動平世劍,斬向了院名巖。
當平世劍觸碰到巖石的剎那,整片大地為之一震,夜空同時發出了轟隆隆的雷聲,伴隨著數道閃電劃過蒼穹,整個世界變得宛如白晝一般。
見到劍影斬入院名巖,眾人頓時目眥盡裂,想要上來制止秦觀的忤逆行徑。
可除了宋辭與徐晉外,其他人根本近不了身。
然而即使被近身,秦觀也只是送出兩腳,輕而易舉地擊退了二人。
就在眾人生出絕望之際,遠方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