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鐘羅衣外,其他旁觀者,皆把嘴巴張得老大。他們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等出人意料打斗場面。
看似病號的余修平、流里流氣的連遠山,在他們眼里,已經等同于隱居山野的能人異士了。
“有意思。”落地后的連遠山,晃了晃負在背后酸疼的手臂,大笑道。
自從跨入武道中境以來,除了胡、巫家的小怪物外,已經很久沒有同齡人能帶給他驚喜了。
夕陽西下,清風徐徐。
連遠山緩緩弓起馬步,沉掌于腰畔。
見到這一幕,鐘羅衣雙目圓睜,先前握住枝干的手臂,隱隱作痛。他想提醒余修平,可話到口中,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要如何注意?
他之所以能夠發現內力,完全是憑借著族內關系,多次觀摩長輩出手講解,才能感應到那細微的波動。
正當鐘羅衣糾結之際,連遠山動了。
他踩出一套詭異的步法,似緩實急地靠向余修平。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在視野中出現疊影。
“迷塵步。”鐘羅衣突然大驚道。
余修平自然不了解迷塵步為何物。
但他的目光始終掛在連遠山身上,似乎未曾受到任何影響。
疾馳中的連遠山,將此景盡收眼底。
“裝神弄鬼。”連遠山內心冷笑。
他不相信五脈外的普通人,能夠看出他的步法。
在距離逐漸拉近后,余修平并沒有任何躲閃動作,而是傻愣愣地站著。
一掌起,風云變。
處在掌風下的余修平,忽然晃動身子,側移了半尺距離。
這么點距離,看著跟沒有一樣。
就在眾人以為余修平將要敗下陣的時候,連遠山的虎嘯山林,卻意外打到了空處。
連遠山雙目微顫,當即掄出左拳。
一陣窸窣聲,余修平忽地側身下撈,包住對方拳頭。緊接著曲腿一蹬,卡在連遠山剛剛抬起來的腳。
余修平宛若開掛般的意識,讓連遠山面色一僵。
“眼前這小子究竟是何來歷?”
此時,他內心滿是疑惑。
而臂膀所傳來的劇痛,提醒身體已接近極限,如果再繼續使出‘虎嘯山林’,自己也會受傷。
連遠山咬牙一發狠,扭動手腕,緊接著暴喝一聲,將內力灌注于手臂。
伴隨著胳膊青筋暴凸,空氣隱隱模糊。
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只見余修雙腳連續晃動,踩出了一套熟悉的步法,緊接著令身形出現疊影。
鐘羅衣面露錯愕之色,手指霎時擰緊,而內心深處,則不斷回蕩一個聲音。
「他怎么也會迷塵步?」
使出‘虎嘯山林’的連遠山,自是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但他已無力甄別虛實。
兩大古武世家的青年才俊,都被余修平嚇到了。
但其實,余修平也被自己嚇得不清。
因為在連遠山對鐘羅衣使出‘虎嘯山林’時,他突兀地看到對方手臂產生一道白光,隨后順著一定軌跡游動,在臨近手掌的區域,凝聚成了一團能量。
“內視能力......”余修平一下子記起種靈所說過的話,臉上瞬時陰晴不定起來,“想不到識海一事竟然會是真的。”
在看到那枝干被能量輕易攪碎,余修平便曉得不能讓身體接觸碰此物。
此時,他耍了個小心機,利用過目不忘的能力,模仿對方步法。
果不其然,連遠山受到了刺激后,直接全力以赴,但也導致下盤露出了破綻。
余修平沉腰閃避的同時,右腳卯足勁力,一個掘地鏟,踹中對方腳踝。
雖然身子前傾,幾欲摔倒,但連遠山并未露出多少慌亂色。他依靠腰力,強行扭動身軀,抬掌打出凝聚的能量。
眼見能量突然暴漲了兩分,余修平一咬牙,反手掄出拳頭。
破風聲起,咔嚓一下,‘天地崩’正中連遠山下巴。一股恐怖力道霎時傳來,毫不留情地轟暈對方。
但與此同時,余修平也被能量擦中肩膀。
他身子一震,整個人朝后方飛去。
眼見就要撞到山巖時,余修平突然右手成爪,直入泥土,犁出五條深痕。
止住身形的余修平,半跪于地,重重地喘息著。
額上汗珠滴落,形成了一灘水漬。
半晌后,余修平捂著肩頭,長吁一口氣道,“好霸道的能量。”
“修平,你怎么樣了?”先前呆住了的鐘羅衣,終于反應過來,連忙跑上前來,緊張兮兮地問道。
“不打緊。”余修平擺擺手,皺眉直起身子。
當余修平邁開步伐,場間眾人如夢方醒。
黃財坤閉上能吞下拳頭的嘴巴,急急忙忙跑向連遠山。
可不管怎么撥弄,倒在地上的連遠山,始終緊閉雙眼。倘若不是還有氣息的話,黃財坤都要以為打出人命了。
走到跟前的余修平,居高臨下道:“他只是昏迷了,并未大礙,等一會兒就會醒來。你們剩下的人還打嗎?要打的話就一快上了。”
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搖了搖頭表示認輸不打了。
鐘羅衣一伙人就此獲勝。
黃財坤頓時黑著一張臉。
秋后算賬的事,鐘羅衣倒也不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連遠山被人抬走,鐘羅衣笑瞇瞇地走過來,給了余修平一個擁抱。
“今天幸虧有你在,否則就要栽在他手里了。”鐘羅衣望著被抬走的連遠山,有些后怕地說道。
“先前你們交手的時候,枝干為何會突然碎裂的?”余修平裝成不經意地問起來。
鐘羅衣壓低聲音道:“那家伙修出了內力,能夠大幅提升掌法威力。連家的‘虎嘯山林’原本便是剛猛的路子,在內力的增幅下,直接震碎枝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余修平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但心下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內力?
武俠小說中的東西,不都是杜撰的嗎?怎么還真存在內力......
不過一想到自己身上那些匪夷所思的秘密,余修平倒也了然。
“晚上我請客,咱們去安北大酒店好好吃一頓。”鐘羅衣笑瞇瞇地說道。
“家里有點事,下次吧。”余修平搖頭婉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