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部后院,廢棄房屋前。
“錢帶來了嗎?”
余修平被推得踉蹌兩步,差點摔倒在地。
他站定身形后,唯唯諾諾回道:“我...我沒錢。”
“怎么,是我下午沒把話說清楚?還是你得了靠山,開始有恃無恐了?”
話音剛落,陳子豪冷哼了一句,朝著嘴唇發紫的男生點了下頭。
這男生二話不說,直接屈身、揮臂,從暗處轟出來一記拳頭。
在他發難的時候,距離余修平僅有一米。
一米的距離,讓普通成年男子出拳,約摸0.17秒便可走完全程。
頂級運動員的反應時間,平均在0.1~0.2秒以內,普通人則為0.2秒以上,更遑論現在四周昏暗一片,看不清對方的身影,直接把難度成倍提高。
換句話說,除非奇跡降世,否則余修平被擊中的概率,基本等于百分百。
陳子豪已經退到旁邊,慵懶地靠著椅背,闔上雙眼。
他在等待。
等待余修平像條死狗一樣,跪地求饒。
可是等了兩息后,他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慘叫聲哪去了?
陳子豪心生疑竇,睜開雙眼,望向打斗處。
借助服務部昏暗的光線,能夠看到謝振作不斷揮舞拳頭,使得余修平節節敗退。可這么多拳下去后,余修平非但沒有倒地不起,甚至連大點的叫聲也未曾出現。
“你他娘的是沒吃飽飯嗎?”
陳子豪以為謝振作在耍猴,頓時怒吼道。
纏斗中的謝振作,當真是有苦說不出。
其實他早已用盡全力。
可不知怎么一回事,每當拳頭將要碰到余修平時。對方突然變得像泥鰍一樣滑不溜秋,讓他的攻擊次次落空。
謝振作十分不解,下午剛被揍得鼻血橫流的人,為何到了晚上,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其實,就連余修平自己,也搞不懂為何會出現這種詭異的狀況。
因為就在謝振作出手之際,他腦子莫名激起一股熱流,引導其弓身收腹。
也正是這不起眼的小動作,讓他順利躲過謝振作的拳頭。
緊接著又連續轉步、扭腰、矮身、壓肩,閃掉了所有的進攻。
陳子豪的怒吼,讓謝振作稍頓片刻,緩了口氣。隨后他緊咬牙關,把全身力道都聚集在了胳膊上。
當謝振作再度襲來的時候,躲閃中的余修平,瞳孔閃過一絲異色。
他驚訝地發現,謝振作的拳速,宛若蝸牛爬行一般。
余修平神色微動,當即嘗試依靠自身能力來閃躲。
一開始動作有點跟不上思維,險些被對方砸中身子。
適應之后,才好了許多。
這看似多余的舉動,并非沒事找事。
而是余修平在躲閃的過程中,察覺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每當他依靠腦內熱流引導本能時,身體反應速度會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從而輕易躲掉謝振作的拳頭。
可極速躲閃的同時,身子負荷隨之增大,肌肉漸漸產生了撕裂感。
這撕裂感看似微不足道,但幾次積累下來后,卻是讓他眉頭直皺。頗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味道。
謝振作全力揮出數十拳后,手臂已沉重如鐵。
如果不是背后站著一堆人,他早就要罵娘了。
余修平捕捉到了這一點。
為了不讓結果顯得太過突兀,他暗地里往前一靠,假意被謝振作擊中身子但在倒下去的剎那,他偷偷抬腳,勾住謝振作腳踝,往旁邊一拽。
陳子豪一行人早被磨掉了耐性。
要不是群毆傳出去不好聽,他們早就一哄而上了。
見余修平終于被辦倒后,眾人紛紛發出譏笑聲,想要對其進行嘲諷。
然則笑聲持續了兩息,便戛然而止。
因為他們發現,哀嚎者并非余修平,而是謝振作。
眾人看到這一幕,霎時有些懵。
“把他給我往死里打。”
陳子豪率目光一寒,當即指著倒地的余修平,面色鐵青地吼道。
其他人自是圍上去,準備群毆余修平。
恰在此時,空中落下一罐可樂,砸在地上,把他們給嚇了一大跳。
“陳子豪,排場有夠大的啊。”不待他們搜尋偷襲者,上頭忽然傳來一陣輕緩的聲音,“要不要幫你在學校宣傳下,讓段霸的名號更響些?。”
聽到這閑淡的聲音,躺在地上裝蒜的余修平,偷偷瞥了眼聲源處。
廢棄房屋的欄桿上,坐著一名皮膚白皙,濃眉大眼的男生。
此人淡淡看著陳子豪,眼里無悲無喜。
“鐘羅衣!你傷成那樣,居然沒死在醫院里?”陳子豪微瞇雙眼,冷冷地盯著這名男生。
這兩人相互看了半晌。
最終陳子豪冷哼一下,頭也不回地走了。
其他人連忙扶起滿嘴是血的謝振作,離開了服務部。
躺在地上的余修平,暗自松了一口氣。
適時,樓道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鐘羅衣帶著一男一女走出來。
當他來到余修平身前時,突然駐足不前。
余修平以為自個擋了人家去路,忙往旁邊挪動屁股,想要讓出位置來。
可對方卻伸出手,淺笑道:“鐘羅衣。”
余修平一時愣住了。
當鐘羅衣旁邊的男生咳嗽了下,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抬手說道:“余修平。”
鐘羅衣微微點頭,將他從地上拉起來,隨后寒暄了兩句,才帶人離去。
望著這三人的背影,余修平微微皺了下眉頭,露出困惑的神色。
石子路上,鐘羅衣身邊的男生好奇道:“鐘少,此人就一普通學生罷了,為何要主動向他示好?”
“你真覺得他是普通學生?”鐘羅衣挑了下眉頭,大有深意地笑了笑。
“難道不是嗎?”男生意外道。
“先前那名男生攏共打出27拳。若是正常打斗下,你能躲掉幾拳?”
“大概9~13拳吧。”男生認真地答道。
“若是加上光線不足呢?”
“可能就剩3~4拳了,而且還得拉開一定距離才行。”
“我若說余修平整整躲掉27拳呢?”
“都躲掉了?”男生倒吸一口冷氣,“鐘少意思是,這小子在藏拙?”
“正是。”鐘羅衣呵呵一笑,目光中閃過一絲異色,“就不知道他是何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