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并不多，張成一轉身便找到了那聲音的來源——一位長著鳥類雙足和羽翼的年輕女子。

“呃，你好……”對方的外表讓張成張成一愣，但他還是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隨后便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一只……鷹身女妖吧？”

“唔，這位先生可真會說笑，”艾比蓋爾嫣然一笑，隨后點頭道：“在下當然是鷹身女妖，名為艾比蓋爾，不知怎么稱呼兩位？”

“我是張成，她叫古蕾雅。”

張成上下打量了一下艾比蓋爾，這才發現她那婀娜的身姿和以紅色為主的鮮艷而又柔軟的羽毛十分吸引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非常美麗，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其抱在懷中撫愛……

“想必……張成先生是第一次來帝國吧？其實像我這樣的鷹身女妖在這里并不少見，”艾比蓋爾注意到了張成的目光，向前一步靠到了他的身前，緩緩將那被羽翼所替代的雙手貼在了他的胸口：“兩位如果要購買奴隸的話，能否先考慮一下……我的一些姐妹呢？我會給你們帶路的……”

雖然表面上鎮定自若，但張成卻能感受到對方心中焦急與緊張的情緒。

“你的……姐妹？”張成撓撓頭，“為什么？”

“拜托你們，救救大家……無論什么我都愿意做……”艾比蓋爾將自己的身體貼得更近了一些，她的聲音漸漸開始顫抖起來，還帶著一絲哭腔。

“靠太近啦！”古蕾雅突然一把將張成拉回了自己的身邊，又氣呼呼的瞟了艾比蓋爾一眼，說道，“還有，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求人的？至少得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吧？”

張成也在這個時候悄悄將視線從艾比蓋爾的身子上移開，故作淡定的點了點頭：“嗯……我們的確得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才行。”

艾比蓋爾用羽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感動的說道：“兩位……謝謝你們。”

……

幾分鐘之后，在瓦西城的一家酒館內，張成和古蕾雅帶著艾比蓋爾進入了角落的包間，隨后便聽她講起了關于她姐妹們的事情。

“我們原本生活在北邊的森林中，和其它鷹身女妖一樣，平時不怎么和人類接觸，只有在繁殖季節才會到附近的村子尋找健康的男性人類求愛，一段時間之后便會送他們回去……”艾比蓋爾說道，“但在兩個月前……”

……

兩個月前，瓦西城北部，萊西亞斯森林，哈比村……

哈娜：“族長，我回來了……剛才已經把最后一個男人送回東邊的村子了，這樣一來，我們今年的交配就結束了。”

“嗯，”艾比蓋爾伸展開翅膀，伸了個懶腰，隨后對哈娜說道：“今年也辛苦你們了。”

哈娜鉆進了樹屋里，熟練的倒掛在了艾比蓋爾身后的枝椏上：“族長打算什么時候去為自己尋找人類男子呢？”

“我還……”

還沒等艾比蓋爾把話說出來，哈比村的另一頭卻突然傳來了慘叫聲。

被陷阱纏繞住的哈比驚恐地喊道：“啊！！！你們要干什么，放開我！！！”

“這就是哈比嗎？真漂亮啊……”

“坎倫特你剛來瓦西城吧？其實鷹身女妖在娼館和浴場挺常見的……甚至在一些小劇院里也是。”

“我哪有錢去那些地方……”

“確實。”

“你該不會是找不到老婆打算弄一只回家吧？哈哈哈……”

一群帶頭的雇傭兵有說有笑，后來的魔法師也在不久后跟了上來，弄清楚狀況和委托，他們便分散包圍了哈比村。

……

艾比蓋爾：“那時，數百名雇傭兵和幾名魔法師包圍了哈比村，打算將村子里所有的姐妹都抓走。我們想要保護村子，但卻無能為力……幾個試圖反抗的姐妹慘死在他們手中之后，我才帶著其余人逃跑……”

“哈比應該都會飛吧？為什么你的同胞都被抓住了？”聽到這里，張成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風魔法師的魔法，他們改變了空中的氣流，”艾比蓋爾搖了搖頭，“我最開始沒有察覺到，但當我意識到需要使用大量魔力才能維持自己飛行的姿態時，姐妹們都已經開始接二連三的墜落……”

“然后你逃掉了，之后才在城里找人幫忙？”張成撓撓頭。

“嗯，”艾比蓋爾點點頭，“但是沒人愿意幫助我……我還差點因此被城里的衛兵抓住。”

“是誰雇傭的那些傭兵？”張成問道。

艾比蓋爾想了想：“我聽別人說……他是黃鼠狼的頭目，也是瓦西城最大的奴隸商人，他的名字叫德洛斯……我也只知道這些。”

“嗯……”張成點點頭，隨后想了很久，才開口問道：“一只鷹身女妖得價格是多少帝國金幣？你們鷹身女妖能做什么工作？”

“價格大概是普通人類奴隸的四倍……八十……個金幣，”說到這里，艾比蓋爾不禁有些沮喪，但隨后她又抬起頭直視著張成的雙眼：“不過，我們能做很多事情！”

“具體有哪些？”

“我們會捕獵，會唱歌，還會……取悅人類，”艾比蓋爾趕緊回答道，“這些都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技能，我們的種族沒有雄性，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繁衍……如果在某些方面需要的話，那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這些暫時都不需要……”張成捏了捏下巴，擺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哎？！”原本覺得自己找到了一些希望的艾比蓋爾內心一緊，一下子感覺難以抑制的淚水已經涌進了眼眶。

“張成？”剛才因為艾比蓋爾過于接近張成而有些不快的古蕾雅這個時候也開始同情起了對方，她戳了戳張成的肩膀，似乎是想要幫著說話……

但張成卻在這個時候又開口問道：“你們鷹身女妖會飛，而且能輕松帶走一個成年男子，對不對？”

“呃……是這樣沒錯……”艾比蓋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如果這能幫到你們什么的話……”

“當然能！！！”張成兩眼放光，激動的抓住了艾比蓋爾的雙臂：“有你們在的話，就再也不用擔心物流問題了！”

艾比蓋爾疑惑的偏了偏頭：“物……流？”

這個時候，張成的內心已經開始思考起了無人機中心，不對……哈比運輸中心的修建計劃……

……

在艾比蓋爾的帶領下，張成和古蕾雅穿過了瓦西城東邊的平民居住區，向交易奴隸的奴隸集市走去。

張成原以為，交易奴隸的場所會被修建在某個大型建筑內或者是地下……但當艾比蓋爾帶著他和古蕾雅在貴族居住區和商業區旁的一個入口停下腳步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露天集市……

“我們到了。”艾比蓋爾停下腳步，“這就是瓦西城奴隸集市……”

“這還真是……令人吃驚，”面對眼前的景象，張成內心復雜，不知道該說什么，便向艾比蓋爾問道，“你的族人們呢？”

“在很里面的地方，跟我來吧。”艾比蓋爾避開了周圍人的目光，帶著兩人向集市深處走去……

集市的規模比張成想象的大很多，盡管天氣寒冷，那些被關在木樁上的奴隸也只能依偎在身旁的火盆周圍取暖，他們身體消瘦，眼神中只有迷茫……當張成向他們投去目光的時候，有些人會選擇躲避，大概是因為恐懼，而少數則會露出渴望的神色，也許是希望自己能被一個好一點的主人買走……

作為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末的文明世界的青年，穿越到異世界帶給張成的心理沖擊都沒有像這樣親眼看到奴隸市場帶給他的沖擊大。

一路上走著，看著那些連狗都不如的，像牲畜一樣被拴在攤位上等待出售，和自己一樣同為“人類”的生物，他感到憤怒，又不知為何有些羞愧……甚至有一瞬間他都想讓古蕾雅直接將城市中心的貴族居住區燒成灰燼。

在來來往往的，說笑不斷的奴隸商人和貴族之中行走，低頭不語的張成顯得有些突兀，似乎就像是做了壞事一樣坐立不安。

“張成……你的臉色有些難看……”古蕾雅湊到了張成的身旁，“沒事吧？”

“啊……對不起，讓你擔心我了，”張成搖搖頭，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一點，“我只是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場面。”

“你以前生活的世界，沒有奴隸嗎？”古蕾雅問道。

“對……”張成嘆了一口氣，“我們追求的是人人平等的普世價值。在二十一世紀末的地球，只要愿意工作，無論職業是什么，都能活得像個人樣……盡管歧視與偏見，剝削與壓迫依然存在，但為了維護社會的穩定，我們擁有強大的法律體系來保障絕大多數人的基本權利……”

“你又開始說一些難懂的話了呢……上官涵靈有些時候也是……”古蕾雅看著張成，“既然大家都認同人人平等，那為什么……還會有歧視和剝削呢？”

“這個……前者是因為傲慢，后者是因為貪婪吧……”張成撓撓頭，“這是一個復雜的問題……”

“那……”

張成和古蕾雅一邊談話，一邊跟著艾比蓋爾的步伐前進，沒過多久，便來到了集市中心的一個大帳篷前。

艾比蓋爾突然露出了驚恐地神色：“她們……不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