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咱這身打扮大人猜不到嗎？”

邱昊莞爾，這位不是著裝特殊是長相特別，認錯誰都不會認錯他。

馬面羅剎，又稱馬面，地府著名陰差。

邱昊躬身道：“見過羅剎大人?！?

“不敢，典使跟咱同級，這禮行的老馬汗顏?！?

牛頭阿傍、馬面羅剎，昔年因收受賄賂私下赦免將死之人被大帝知悉，震怒下將二人打至畜生形態并貶官削爵降為差役。

中品鬼衛到下品鬼差，落差不可謂不大。

若非當年行差踏錯，時至今日二人成就未必下于黑白無常，那時無常兄弟也不過上品鬼衛，如今已然帥印加身。

好在二君官雖丟了實力尚在，近乎督級的戰力走到哪里大家都要給面子。

“馬爺！”

賈炳跪地而行蹭到馬面腳下重重磕頭。

馬面看都不看他，冷哼一聲，“適才本尊在外聽到有人對典使大放厥詞，能耐不??！”

“是小鬼被豬油蒙了心，馬爺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馬，啊不，饒小的一次！”

“你又沒惹我！”

賈炳臉色陰晴不定，咬牙沖邱昊連磕響頭。

小邱一臉不耐，“賈官沒別的需要就請回吧。”

賈炳眼中滿是怨毒，告罪一聲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馬面不屑道：“下趟再碰上這種小人不用廢話，亂棍敲出去，老馬做你后盾，鼠輩安敢在此間造次！”

“羅剎大人關照，下官感激不盡?！?

“又來了，都說你我同級，哪有這些講究，不嫌棄咱戴罪之身，喊聲馬大哥咱就真開心了。”

“小弟可是高攀了?！?

“哈，好兄弟。”

邱昊莫名其妙多個大哥。

將馬面請進后堂，邊泡茶邊揣摹對方來意。

下班時間肯定不是洽談業務的，銀錢造規矩大家都懂。

突然面色微變，端茶的手輕輕顫抖。

過去三個月待在銀行，閑來無事除了惡補金融方面的知識，邱昊花費時間最多的就是打聽地府八卦。

牛馬受賄案他也有所耳聞，聽說當年受命督辦此案的正是白無常謝必安。

瑪德著道兒了！

他只想聽戲不想演戲，奈何這吃人的世界只靠謹小慎微完全不夠，還得實時配上顆七竅玲瓏心。

僅僅一瞬間的表情凝固被馬面敏銳地捕捉到，老馬微笑，“是不是以為老哥利用了你?！?

“啊？”

邱昊錯愕，五大三粗的馬面居然心細如塵，精明表現與粗獷的外表全然不搭。

“馬老哥說笑了?！?

邱昊遞上茶水。

“碰上那鱉孫是恰逢其會，咱找老弟來真是談業務的，天地良心，打誰主意咱也不敢打銀錢造主意，老爺子對我兄弟恩同再造，當年若非造主說項，我兩豈止罷官，一身修為也不用妄想保住了。”

老造主的確有這面子，

至于馬面的話，

聽一半就好。

“老哥想談什么業務？”

邱昊揭過話題。

做都做了，糾纏也無濟于事。

再者有沒有馬面事件謝必安對自己都未必感冒。

倒是眼前這位拉攏下說不定能起雪中送炭的效果，小邱在陰司也需要朋友不是嗎。

馬面微微錯愕，旋即露出欣賞表情。

小伙子很果斷。

“談正事前愚兄想請賢弟喝一杯?！?

馬面張開五指幻化青煙，片刻消散，掌心出現一杯冒著氣泡的橘色液體。

“這是？”

老馬將液體推到邱昊面前，“試試。”

熟悉的畫面讓邱昊想起那日崔玨到訪。

捧起水杯淺嘗一口。

雖不知馬面要做什么，總不會害自己，還是那個理由：沒必要。

“好像參雜了酒精？口感不錯。”邱昊自語。

小腹處忽地升騰熱氣，大喜下再次端杯一飲而盡。

不用馬面提醒，小邱輕車熟路引導熱流匯于掌心，提前避免燥熱感。

“啪嗒”一聲酒杯粉碎，熱氣退散。

邱昊不懂內視法，依然感受到丹田內那團熱氣增大至少兩分。

馬面有些訝異，“無師自通？天縱之才！”

哪里是天縱之才，最多是孺子可教。

一聲飽嗝，酒氣沖出口腔。

“老哥這杯美酒要我如何報答才好。”

“兄弟間說什么報答，再說咱這也是...那句話怎么講來著？市場調研?！?

邱昊笑。

牛頭馬面不同于黑白無常，這倆常年游走兩界緝拿各類偷渡客，很是接地氣；后者身份尊崇，丘八行伍才碰的活計早不再沾手，據聞兩位神君有四百年都未曾上過陽間了。

“我大概明白了，老哥想將此酒量產后銷售？”

“賢弟高明！適才杯中靈液產自幽冥深處一口無名山泉，咱跟老牛抓捕偷渡客時無意中發現的，靈泉被我倆用術法移來了中心城，不敢說取之不盡，供那些王孫貴族富商巨賈三五年飲用想來沒問題，生產成本微乎其微?！?

地府太大了，比邱昊所在陽間大百倍不止，未曾開發過的處女地不知凡幾，隱藏于秘處的天才地寶數不勝數。

官方沒有精力一一搜尋，故不禁止民間團隊自行發掘，只要你手段合規合法或說無人舉報，找到的所有物品統統劃歸個人所得。

地府不虧，類似馬面這般尋到珍品后生產加工外帶銷售的情況十分普遍，他們創造的稅收以及增加的就業崗位完全是雙贏局面。

有官方鼓勵及背書，民間因此滋生了大量探險隊。

有人因此發跡，有人因此一去不回。

“貨源不缺，那老哥是想貸款搭建銷售渠道了？”

“差不多吧，不過咱是直銷?！?

“直銷？”

“對，蓋間酒吧什么的；我在陽間抓逃犯時見過，挺有氣氛，賢弟不覺這靈液無論形態還是氣味都很像陽世的啤酒嗎？”

邱昊腦海蹦出一詞：馬賣啤。

想象馬面舉著托盤穿梭于酒客間的畫面，

”雪茄還是香煙？”

滿滿的既視感...

“所以老哥這杯靈液是原汁原味自帶酒精口感而非后期加工了？”

“美吧，若非這味道吸引，咱跟老牛路過時也不會嘗上半口；老弟這杯是原味兒，翌日售賣肯定要配些普通陳釀稀釋的，靈泉珍貴且有限，縱是一比一勾兌，賣個三五年也到頭了?！?

邱昊笑道：“三五年足夠兩位老哥攢出一份沉甸甸的家底兒了。”

“果真如此也是靠賢弟提攜，當然咱也物有所值，一杯下肚，修為一日千里不是吹牛，衛官以下實力飲用效果更佳?！?

不再廢話，邱昊帶著馬面回到前廳，打開電腦查詢一番。

“嘖，老哥你這征信真是...”

“怎么？”馬面勾著脖子想看顯示器。

真是麻煩，過去老造主當家，一筆一劃記錄在冊，那手速慢的一目了然，如今連偷看的機會都沒了。

邱昊大大方方將屏幕轉向馬面，“你自個看?！?

老馬瞇著眼睛瞅了半天才看明白，

“總授信...叁仟錢？”

馬面勃然大怒，“嘶...嘶...哪個王八羔子設計的破玩意兒，埋汰你馬爺不是！”

“老哥息怒，這是集合整座地府之力搜羅出的大數據，準確率沒有百分百也有九成九?！?

“不對啊，咱可從沒欠過銀錢造半個銅子兒！這叫啥來著？拉黑！”

“老哥算不上失信人群，征信真黑了可是半毛都貸不出的，你這最多算比較花?！?

“我花？”

“不是那個花，我意思是有什么事情影響了老哥信譽度，至使銀行判定你為風險客戶；大數據就是將個人一切資料計算在內而后得出結果并反應在征信里?！?

老馬一臉頹?。骸爸荒苁钱斈昴羌铝恕！?

邱昊攤手表示惋惜。

“老牛呢，他啥情況？”

“沒有銘牌我打不開牛官征信報告，按我估計你倆情況大抵相同。”

叁仟錢...

馬面哭笑不得。

這點碎銀子逛酒吧都吃力，遑論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