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閣,多日未露面的夢凌晨站在清婉面前,目光閃躲,焦慮不安,欲說還休,清婉不禁暗自偷笑,看慣了他平時意氣揚揚,信心十足,桀驁不馴的樣子,眼下覺得差別甚大。
清婉問道:“何事?”
夢凌晨糾結了半天,艱難的開了口:“前幾日,前幾日我去了香香樓,那個,那個秋月不甘風塵,多番拒客,被毆打傷重,托人帶話想與我一見,我去見到她,實慘兮憐兮,于心不忍,前幾日為她贖了身,在城西置辦了一小院,贈于錢帛,令其安于生活。你放心,僅此而已……”
清婉打斷了他的講述,抬起手,握起拳,豎起大姆指,說道:“可知這是何意,點贊,你做得非常好,我為你點贊。世人都道男子多薄情,然重情重義之人才受眾人敬佩,女子歡喜。余情未了便是有情,情緣難得需珍重。”
“可是我們……”
“我們只能是朋友,我對丈夫的容量只有一間房,那就是我的房間,你成不了我要得那個人。”
看著夢凌晨垂頭喪氣的走出了霓裳閣,清婉舒心的嘆了一口氣,各自安好。
下午回到花月苑,看到母親一臉的焦躁不安,清婉一問究竟,才知,遠在晉陽的沈氏本家前不久知悉了陳香兒與清婉離府居住一事,雖知沈達康有錯在先,但各中關系其中厲害,晉陽沈家的人比沈達康擰得清得多,為當面規勸陳香兒回心轉意重修舊好,特帶話來,執意要陳香兒與沈達康回晉陽祭祖,陳香兒還掛著沈夫人的名頭,要說那邊提出這個要求也不為過。陳香兒這大半年來早就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不愿再去應付沈家,假裝賢淑。
清婉也不愿陳香兒去晉陽,她多少有點擔心,陳香兒的耳根子萬一一軟,自己的日子又得跟著苦回去了。
清婉對母親說:“敬孝是大德,不可拒,外祖母生一女二子,二子各赴兩地為主盡忠,經年不回,作為長女,老母身體欠佳,又逢大壽,焉能離去?女兒自當代替母親隨父親回晉陽到祖父母面前盡孝。”
陳香兒一聽不由得轉悲為喜,未幾,面色又再次黯淡下來,直言擔心清婉獨自前去受盡委屈。
清婉狡黠一笑:“母親,你放心吧,此行他們斷然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你忘了他們為何要您回晉陽了,您不去,他們還指望我傳話呢。”
兩日后,清婉帶著小翠坐著馬車在城外與沈達康一行人會合。
大半年未見沈達康,沈達康明顯消瘦了不少,看起來精神不濟,顯得很頹廢,再不復之前的英俊儒雅之姿。
清婉禮節性的向沈達康屈禮:“父親,清婉有禮了。”沈達康看著清婉,心情極度復雜,她是自己的女兒,可是自己卻從沒有從一個父親的角度去關注過她,給過她那怕一點點愛,甚至為了另一個女兒不惜拿走她的婚姻,視她為無物。而她不爭不奪,用徹底放棄的方式棄掉了婚姻,棄掉了父親,棄掉了姊妹,棄掉了沈家,最終毀掉了一切。沈達康沒有理由恨她,但也沒有辦法去接納她。沈達康毫無表情的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和,清婉躬身退后,無所謂的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一行開拔前,沈文峻殷情的跑來和自己打了個招呼,說沈無雙身體不適,在車上歇著,因此未下來一見,清婉道:“無礙,本該我去見過大姐,大姐身體要緊,這一路上見面機會甚多。”
在無數次后的一次休息間歇,清婉終于再次見到了沈無雙,美人還是美人,只是美的不同了而已,之前的沈無雙是活力四射的火焰美人,現如今的沈無雙是冷若冰霜的冰雪美人。她冷冷的盯著清婉,沒有仇,沒有恨,沒有惡,沒有喜,沒有悲,只有冰冷的眼神。清婉平靜的回視她,淡淡的叫了一聲:“大姐。”沈無雙沒有任何回應轉身離開,反倒是跟在身后的沈文峻尷尬的抱以歉意的對清婉笑了笑,清婉再一次無所謂的微微搖了搖頭。
走走停停,不緊不慢的行進,六日后達到了沈家祖家,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