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來到老者指引的地方,見此處也是黑茫茫一片。前方倒是有一棟紅木房子琉璃瓦的樓房。
于是,他欣喜地飛奔了過去。圍著這棟房子繞了一大圈后,終于看到南面的高墻中央嵌著一扇赤色的大門。
大門分兩邊,一邊是青龍盤旋,一邊是白虎生威;房梁上一對飛舞的仙鶴簡直栩栩如生;頂上的匾額更是筆墨如潑,刻著“天地共存,日月同輝”八個大字,醒目得很。
少年喜極而泣,忍不住推門而入:“掌柜何在?”
“啊!”
在門推開的一瞬,伴著一陣鬼哭神嚎。
“抱……抱歉!”
他趕忙過去扶起那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嚎叫的人。
而那人卻不見生氣,反倒笑臉相迎:“不礙事,不礙事!客官您里邊兒請!這不我剛拔了門栓準備開門,您就推門進來了,好巧不巧。”
“站住!無妄,你怎什么人都往里放?你先下去吧,且去把苦海叫來!”一個妖嬈卻不失霸氣的女音高聲喝道。
店小二心里只得嗷嗷叫苦,開門被撞就算了,如今也不知是個什么情況,偏偏惹得掌柜發了怒。
少年微微抬頭,目光及處,見一紫衣女子慢慢悠悠地搖著一把紫色金邊的團扇。而此刻,女子正站在大廳三樓最高處朝這邊看著。
少年總覺得她手里的那把扇子隱隱約約間有著一股飛升之氣,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握不住它,可紫衣女子卻偏偏就把它搖得穩穩當當。
而扇柄下吊著的那顆與扇面同色的珠子,跟著紫衣女子的手一起搖搖晃晃,同樣是耀眼。
可若是看上一眼面前女子的臉,便又會打心底里覺得:這把破扇子也不過如此!
她就這般靜靜地站在那處,便是氣勢如虹。
她丹唇輕啟,一雙媚眼略有不滿:“客官,我們不收神佛羅漢,菩薩也不收!您還是請回吧!”
少年一聽,微微彎腰拱手行禮道:“這位姐姐,我既不是神佛也不是羅漢,跟菩薩什么的壓根兒就不沾邊,我就只是普普通通一介凡人,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我為找尋朋友連日趕路,如今實在疲憊,路過此處,多有叨擾;姐姐生得如此漂亮,美貌絕世無雙,定是個菩薩心腸,求姐姐給行個方便!”
少年說完,又在心里尋思:“好看是好看,但比起湛天青那廝還是要差一點。”
“都說女孩子有著與生俱來的母性,還喜歡被別人夸漂亮,也不知道這招數到底管不管用……”少年心里不停小九九,“若是小蓮花兒在就好了,他長得實在可愛,漂亮姐姐肯定喜歡。”
“小公子你莫要騙姐姐我,一介凡人可來不了這兒!”
“我不敢、也沒有騙姐姐,我確實是尋朋友迷了路,被妖物抓了去,又被送到了這里來。”
“原來是有人指路呀!小公子,你普普通通一介凡人居然能從妖物手里逃脫,還能得到指點,看來確實不一般啊!”紫衣女子的口氣中甚是調侃。
“稟掌柜,苦海去了燃燈佛處還未回來。”離去的店小二返回來道。
“我倒是忘了!那你先去安排這位小公子住下吧!”紫衣女子輕輕搖著團扇,目光悠悠地轉到了別處去。
“喏!小公子請。”
少年跟著小二上了樓,在小二帶去的房間里歇了下來。而今的少年本就是肉體凡胎,經過一夜的折騰他也是真的疲倦了,一碰到床,和衣倒下就睡著了。
小二穿過長廊,剛準備下樓梯就被紫衣女子叫住:“無妄,你可知剛剛進來的那個少年,他身上的氣息是來自九重至高天?”
小二聽完,立馬腿腳一軟,還好雙手本能地扶住了樓道間的欄桿。
“瞧你這點出息!整日不見長進的!”紫衣女子一臉恨鐵不成鋼模樣。
見無妄沒有反應,紫衣女子轉頭,目光朝著門口處,繼續輕輕搖著小扇子問著:“苦海去了幾日了?”
“已有七日了。”
“且再等等吧!”她心里隱隱約約間稍微有點兒不安。
“掌柜的,您明知少年來自九重天,為何還要放他進來?”店小二忍不住問。明明開始的時候掌柜還斥責了他,也讓少年出去來著。
“是我放進來的?不是你帶他進來的嗎?”紫衣女子轉頭瞥了店小二一眼。
小二立馬低頭認錯。
“我看過了,如今他確實一副肉體凡胎,還透著滿身疲憊;既然他能來到此處,也說明與此處有點緣分!且先看看他到底有何所求。”
紫衣少女頓了頓,正思考著什么。店小二也剛恢復狀態正往樓下走去。
忽然,紫衣女子一陣驚訝:“不對!他應該是被一股力量封印住了,不是什么肉體凡胎!或者說,這根就不是他的真身!”
“那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店小二又是一個不穩。
紫衣女子一瞧他那樣,給了他一個詢問審視的眼神:“你當真就如此怕九重天怕到了骨子里?”
店小二重新穩住,隨后尷尬一笑:“不怕不怕,以往習慣了,聽到這幾個字就忍不住有所反應;現在不是還有您嗎?您不也是七重天上的!”
“我現在不過是暗界的一個小小掌柜罷了!跟其他的扯不上什么關系!”紫衣女子面上毫無風云。
無妄笑道:“掌柜的您這就過分謙虛了,在暗界,誰敢對你不尊不敬?就算您現在回了七重天,又有誰敢明面上對您放肆呢?”
“少說這些不中用的廢話,誰要回去了?”
“是是!您若是回去了,這暗界可得亂上好一陣了!不過那少年,到底是何出生?”
“剛剛與他對視時投放了一縷神識在他身上,如今才感知到他精魂里有一股蓮花的香氣,確實帶著佛的熏陶,但卻沒有純正濃郁的佛味。”
“或許也是個犯錯受罰的。”無妄思索。
“且等他睡醒了再看。”說話時,紫衣女子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擔心著別的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