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簡單地收拾一番,便坐馬車離去。
姜子顏辦公回來,聽周遠山這樣一說,心中生出一絲不安,可想要追回人馬已經消失在深巷之中。
“夫人,你擔心什么?”周遠山對于自己夫人的言行可謂是了如指掌,見她神色異樣,便開口一問。
“遠山,我總覺得此事沒那么簡單,姝兒再去宮府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周遠山笑著道:“夫人多慮了,所謂無風不起浪,平了哪里有什么大浪?宮大人留她小住也算出自誠心,以那人的身份,姝兒此舉也算是理所應當。夫人也說姝兒已經大了,將來成家立業,少不得明槍暗箭,咱們又能幫到幾時?這宮家人多口雜,姝兒能有所長進,也不失一個法子。再說宮家與咱們家的交情,自然不會讓姝兒委屈了。”
姜子顏聽了有理,眼眉緩和,“婚事算是作罷,不過楊家那邊該如何打算?”
周遠山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這個好辦,我修書一封給楊家說明因果,想必他們自然應允婚事暫緩?!?
姜子顏點點頭,“也只能如此。”
姜姝在林楓苑住下,這里原是宮玉清的院子,多少有點尷尬。雖然人死如燈滅,但作為女眷住在此院中,心中難免有些情緒。
丫鬟婆子收拾妥當便陸陸續續離開,獨留下幾個干活得力的粗使丫鬟。
此時宮夫人帶著丫鬟走了進來,面容不在冷硬,多了一絲溫和。
“宮伯母?!苯娙诵辛硕Y。
宮夫人笑著道:“不用這樣客氣,咱們都是一家子何必見外?”
姜姝詫異。
宮夫人伸手牽起姜姝的手,仔細一看,這只手光潔玉潤纖細如青蔥一般,實在是太漂亮了,不由得驚嘆道:“姜姝的手兒確實好看的緊,就是連女子見了也心生羨慕?!庇忠妼Ψ饺菝睬妍惤^倫,氣質嫻雅,實在是難得。
姜姝被對方打量的有點發怵,“伯母抬舉了,論好看哪里比得上伯母當年的風姿?就是現在風采也不減當年?!?
宮夫人被對方一夸,容光煥發,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抿嘴笑道:“哪里有你說得那么好?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就算再好看也擋不住老啊。就你宮伯伯后院那些年輕的姨娘們哪個不是年輕貌美,誰還記得我這個老人?”
那語氣頗有幽怨嫉妒之處,姜姝聽出其意但不出聲。
宮夫人見對方沉默,也意思到自己頗有不妥,便扯開話題問道:“這原是三兒的院子,如今空蕩蕩的我見了傷心,又不想讓它孤零零的,多生凄涼。我聽別人說,這些日子亡者的魂魄還未歸土,時常會來家中看望。三兒的性子我再知曉不過,若不是他心底愿意,就是眾人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也不會成事,所以他沒有反對你們這門親事,定是對你情根深種。只是以他別扭的性子不好直說罷了。你留在他院子里,他自然十分歡喜,也算是成全了伯母的一樁心事。你若不愿意,我可替你安排其他地方居住。”
說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姜姝。
姜姝無奈,對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她若不同意豈不成了惡人不成?雖然她對對方的“情根深種”的話表示懷疑,但不否認她能理解對方拳拳的愛子之心。
于她并未難事,何樂而不為?
“伯母放心,這里景致別致的很,我很歡喜。多謝伯母費心了?!苯赞o懇切,宮夫人見對方并未有不滿之色,滿意不得。
“好。我再派些丫鬟來伺候,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伯母說就是。你宮伯伯也說了,視為親女,我也是這樣想的。既然如此,無需見外,反而就生分了?!睂m夫人笑盈盈道,語氣親昵。
姜姝道:“不用,我喜清凈些。家中也是如此。如今這光景便好了。那就叨擾了?!?
宮夫人面色一怔,陷入沉思。姜姝見此疑惑,難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伯母,你怎么了?”
宮夫人這才回過神來,黯然神傷道:“你這性情倒是跟三兒契合的很,可惜物是人非,徒增煩惱罷了?!闭f到這,也沒說下去的念頭,嘆息一聲道,“你且安心住下,有事情直接找伯母就是。家里那邊我會向侯爺他們賠罪,一切多有怠慢之處還請姜姝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姝兒能理解伯母的心情,心中也極為難受。若姝兒有這念頭就不會出現在府中?!苯氐?。
這讓宮夫人很是感動,“伯母多謝你了。”說完,眼里早已蓄滿了淚水。
臨走之前,宮夫人還是不放心地提醒道:“這府中的老爺的姬妾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她們說什么你不要理會便是。若她們不識抬舉,你只管告訴我,我自然要好好管束管束?!?
姜姝感激道:“伯母放心,我乃侯門嫡女,連郡主都敢得罪,豈會怕蠅營狗茍之輩?”
宮夫人想想也是,這才放心離開。畢竟姜家侯門清貴,可不是他們宮家能比。他們留下對方已經算是膽大,還虧人家不計較。若讓對方再受委屈,這可說不過去了。
紅玉一聽是宮夫人的安排,待人走后替主子打抱不平。
“小姐,你看他們宮家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強留咱們也就算了,還讓我們住死人院子,這算什么?”紅玉發著鬧騷。
姜姝皺起眉頭呵斥道:“紅玉!胡說什么?既然已經選擇住下,那便安心住下就是,不過半月余,差不了什么。”再說了,這也可以暫時避開楊家的婚事,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為?
紅玉他們不知她的盤算,她也不準備多說。
紅玉不滿地嘟囔了幾句便不敢再說什么。
姜姝不理會對方,對紅衣笑著問道:“你的武藝如何?跟絕世高手相比之下可有幾分實力?”她當然知道對方武藝出眾,當初她們逃亡之時,若不是紅衣被人下了藥,也不至于功夫散失,又帶上自己這個累贅,何其艱難?
紅衣面色嚴肅,恭順回道:“奴婢的武藝足以保護小姐,還請小姐放心?!?
紅玉嫌棄地看著對方道:“誰知道是真是假?要是個絕世高手,你還能保護小姐?我看你就吹吧?小心把牛皮都吹破!”
紅衣目光沉靜,并未理會對方的挑釁,讓紅玉更加氣惱不已。更可氣是無論她怎么說對方都是一副死人面孔,害得她有氣無處撒,真是憋死她了!
姜姝對這兩人的較勁視而不見,反正早晚她們會和平相處的,現在只是一個磨合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