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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韓 江

  • 洛文傳奇
  • 恭寧
  • 6114字
  • 2020-08-03 00:23:50

大火燒起來時,韓江立刻警覺地從木板床上跳下來。她從枕頭底下摸出那把防身用的小火槍,經過兩次檢查,確認子彈已經準備就緒后,這才稍稍安下心來。她把手貼在腰間的香囊上,溫煦的炎貓之眼給了她亟需的安慰,也給了她戰斗的勇氣。

這一夜,她枕戈待旦,和衣而睡,卻未曾合過眼,腦子里反復琢磨著可能到來的危險,以及如何采取應對之策。那個臉上有刀疤的殺手一定是沖著自己來的,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她把這個糟糕的消息告訴了先生,可先生只是笑著安慰她:“你只管養精蓄銳,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她并非不信任先生,而是對他不以為然的態度十分不滿,心中難免生出了一絲不安的情緒。

她想到,先生雖然腿腳靈活,面色紅潤,可畢竟年事已高,又手無寸鐵,僅僅憑借著一根木頭疙瘩,他就能保護好自己嗎?加之先生舍近求遠,節外生枝,使得原本安泰的旅程轉眼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自己也不得不面臨重大的生死考驗。

好在她有著堅定的意志和清醒的判斷,心里并無過多猜忌,否則他們立刻會離心離德,自亂陣腳。

那名殺手不僅面相兇殘,而且詭計多端,竟能夠喬裝打扮,潛藏于暗處打探消息,并且棄而不舍,緊咬著他們不放,絕非一般的莽夫可比。

他究竟會用什么手段來殺死自己呢?

她首先想到的是破門而入,痛下殺手,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梢悄菢拥脑?,殺手為什么要等到現在,而不是在旅店的時候就動手呢?

她想到了下毒的手段,畢竟自己是王國里的高級貴族,又是女子,如果將尸首砍得血肉模糊,無論是在元玠那里,還是在天下臣民面前都不好交代。

不!

她敏銳地感到,殺手的目標并不是我的性命,將我活著抓回去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她不禁心中大驚,全身汗毛倒立。

果真如此的話,我勢必會淪為元玠要挾父親和哥哥的籌碼,不僅自己要受到百般凌辱,還會連累親人,使韓家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

“不!不!”

她在黑夜中抓狂地叫出聲來,隨即緊咬雙唇,努力克制住內心的恐懼。

好在與她同處一室的繁花修女睡得深沉,絲毫沒有被驚擾。她呼嚕呼嚕地打著響亮的鼻鼾,臉色安詳,就算天塌下來,也無法將她從美夢中喚醒。

韓江從繁花修女的睡相上汲取了少許寬慰,想法漸漸豁然起來。

與其受辱,不如自行了斷!

理性如是說。

可是,作為天神的子民,自己是沒有資格放棄生命的。如果貿然自殺,不僅死后無法入土安葬,靈魂還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不!

她清晰地記得壁畫中的地獄場景,無數罪孽深重的靈魂飽受烈焰的炙烤,冰河的折磨,他們臉上的表情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入此門者必當放棄一切希望。

這句鐫刻在地獄之門上的話語不僅恫嚇著韓江,也警示著一切想要作惡之人。

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真理如此明了,昭昭于天下!即人創造了神,而非神創造了人。

理性又說道。

韓江不記得是在哪本書上讀到過這句話了,然而這個石破天驚的觀點卻早已融入進她的血脈之中。

如果有時間,她真想就這個主題跟法蘭修士好好辯論一番,可眼下情勢危急,如何自保才是首要之務。

她不想賭一把,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如果她賭輸了的話,如果她錯了的話,后果將會不堪設想。

可是,她堅信真理的力量,傾聽理性的呼喚,絕不盲從,絕不輕信,與其擔心虛幻的地獄,戰戰兢兢地活著,還不如為了家族,為了信念,舍棄一切,拼死一搏。

對!

她拼命地給自己鼓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在驚懼和憂慮中,她終于闔上了疲憊的雙眼。

門外響起了木頭燃燒的噼啪聲、玻璃碎裂的爆破聲和重物倒塌的轟隆聲,濃煙雖未侵入屋內,可空氣中漂浮著火燒火燎的氣味。

韓江右手握著小火槍,左手小心地將門拉開,用警覺的目光掃視樓道。

門外空無一人,樓梯下閃耀著橙紅色的火光,幽冥的鬼影在白色的墻壁上搖曳,四周傳來鬼哭狼嚎般的聲響。

這時,隔壁的房門打開了,法蘭修士和阿鬼魚貫而出,臉上寫滿了驚異和恐懼。

“我爺爺呢?”韓江焦急地問道。

“老爺說,他去去就回,讓我們在這里等他,不要輕舉妄動。”阿鬼說。

“現在都火燒眉毛了,還等什么!咱們趕緊逃吧!”

法蘭修士亂了方寸,慌慌張張地嚷道。

眼前的法蘭修士可一點兒也不像他自己吹噓的那般勇敢,倒像是個窩窩囊囊的膽小鬼。

韓江默默唏噓道。

她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鎮靜地吩咐道:

“修士,判定生死乃是天神的權力,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呢?眼下,繁花修女和孩子更需要你的幫助,快到她們身邊去,擔負起你神圣的職責來吧!”

過了一會兒,先生匆匆忙忙地現身了。

他的樣子有些狼狽,臉頰被炭灰和煙塵熏得黑乎乎的,下巴上的雪白胡須也少了一截。他的斗篷不見了蹤影,衣服上也有被燒過的痕跡,只有胸前的圣門雕像和手里的木杖閃閃發亮。

“爺爺,情況如何?”韓江拉著他的衣袖問道。

“簡直是一團糟!”

他雖然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可語氣中仍舊保持著一貫的沉著和冷淡。

“能幫忙的人統統都死光了,現在我們唯有靠自己啦!”

“死了?怎么死的?”

“全都是被人用劍殺死的。”

“可惡!殺手為什么不直接對我們下手,卻偏要故弄玄虛?唉!是我們連累了這些無辜的人啊!”

“生死有命,我們還是留待以后再計較吧!樓下已是一片火海,絕無生路。唯今之計,只有沿著樓梯向上走,上到屋頂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就算我們能夠到達屋頂,也沒有辦法下去呀!這里的房子有五層之高,如果縱身跳下去,還不是粉身碎骨、死路一條?”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讓你們安全著落!”先生露出了讓人放心的微笑。

致命的濃煙就像一團團洶涌的黑色巨浪,順著樓道熊熊升起,幾乎將走廊淹沒。灼人的熱浪張開巨口,撲面而來,暴躁地吞噬一切。腳下的磚石地板微微顫抖,溫度急劇上升,不久之后便將融化在烈火之中。

面對這地獄般的場景,韓江非但沒有大驚失色、膽戰心驚,反而激發出一陣強烈的斗志來。

既然這里就是地獄,那死后還有什么好怕的!

她握緊小火槍,讓其他人先行,自己則親自斷后。

先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他舉起手杖,在眾人身邊織就出了一張致密的大網,將濃煙和熱浪阻擋在外。

如果沒有這層保護,他們可能連一分鐘也無法堅持。他帶領眾人踏上通往高處的樓梯。

可是,樓上也燒了起來,整個四樓都被大火所吞沒。雖然火勢并沒有向下蔓延的趨勢,卻也實實在在地斷送了他們逃脫升天的通道。

“退回去!現在只有三樓是安全的!”先生命令道。

他們后隊改前隊,由韓江領頭,小心翼翼地退往三樓的走廊。

這里比二樓寬敞了不少,裝飾也相對華麗,看樣子應該是用來招待身份尊貴的客人的房間。

繁花修女緊隨韓江身后,臉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懷里的孩子睡得十分香甜,完全不理會外界的嘈雜。

法蘭修士恢復了鎮靜,雙眼機警地掃視周遭的情況。

韓江推開左邊的房門,進入一個精美的大廳。大廳里鋪著上好的羊毛地毯,墻壁上掛著巨幅肖像畫。從主人意氣風發的表情上看,他或許從沒預料到,自己的家族將會在今日遭受滅頂之災。窗戶上掛著華貴的天鵝絨窗簾,窗外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梢韵胍姡诓痪弥?,這房間里的一切華美都將跟隨主人的畫像一起煙消云散。

韓江顧不上感慨,快步走向窗邊。她推開窗戶,向樓下望去。此時,一樓和二樓的窗戶都冒著熊熊烈焰,墻壁被大火燒成了焦黑色,看上去搖搖欲墜。大火借著風勢迅速攀升,眼看著就要燒上三樓來了。

“這里的火勢太猛,根本無法下去!”她大聲說道?!拔覀兊綄γ嫒ヅ雠鲞\氣吧!”

就在眾人離開之際,韓江忽然聽到了一陣嗚咽的哭聲。她把視線轉向繁花修女,卻發現哭聲并非來自她懷中的孩子。雖然情勢萬分危急,可直覺告訴她,那里并沒有危險。

她用手指了指,阿鬼領命走上前去,輕輕推開了通向里屋的房門,一名仆人模樣的男子連滾帶爬地竄了出來,并哭哭啼啼地喊道:

“救救我!救救我!”

韓江定睛一看,原來是年齡最小的男仆阿聰。

她趕緊將阿聰扶起來,十分慶幸地說道: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啦!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我。。。。。?!卑⒙敋獯跤酰f不出話來,驚慌和恐懼折磨著他那張稚嫩的小臉。

“好吧!等我們逃出去之后再說不遲!”

眾人來到了位于走廊右側的房間。這里的裝飾與剛才那間大廳毫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窗外月光明媚,沒有絲毫火光。雖然整棟房子已是一片火海,可這里卻像是遠離塵囂的世外桃園,置身其中,讓人暫時忘卻了危險。

韓江看到了生的希望,不禁大喜過望,沖著先生伸出了大拇指。她興奮地跑向屋外的陽臺,卻發現陽臺的景象十分怪異。

一根粗壯的麻繩緊緊地拴在石砌的圍欄上,另一頭則拴在樓下院子里的一顆老槐樹上。麻繩在空中繃得緊緊的,形成了一條滑向地面的索道。

難道有人剛從這里逃出去嗎?

她剛要感謝天神的眷顧,慶幸自己的好運,卻發現事情遠沒有她想得那么簡單,心里立刻涼了半截。

“你們看,那邊的樹下好像有一個人!”阿鬼機敏地說。

銀白的月光照亮了屋外的院子,老槐樹下赫然站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可他手上那把明晃晃的鐵劍卻讓所有人感到心驚膽寒。

“就是他!就是他!他殺了我們所有的人!都是他殺的!都是他殺的!”

阿聰激動地又喊又叫。

“你給咱安靜一點!”

繁花修女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咱們要不要從這里下去?”

“不從這里下去的話,咱們全都得葬身火海!”法蘭修士黯然地說。

“可是,這里怎么看都像是個圈套?!卑⒐碚f。

“不錯!”

韓江恍然大悟,

“這一切都是個天衣無縫而又卑鄙無恥的圈套!那人先是殺了主人一家和仆人,讓我們失去了幫手。接著又四處放火,唯獨留下通往這個房間的通道,目的就是要將我們引至此處。他事先準備好了繩索,專等我們自投羅網。一旦我們從這里滑下去,他便可以守株待兔,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我們砍殺。”

“可是,他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他既然這么厲害,手段又如此殘忍,完全可以沖進我們的房間,把我們統統殺死?;蛘吒纱嗖涣艉舐?,直接將我們困死在大火里不是更好嗎?”

法蘭修士疑惑地搖搖頭。

“他是沖著我來的!”韓江毅然說道。

“什么?這是為什么?”

“好啦!別再刨根問底了!想要活著從這里下去,你們現在必須聽從我的指揮!”

先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阿靜,阿鬼,繁花修女,還有你可愛的孩子,咱們五人先下去。法蘭修士和阿聰,你們在這里靜待時機,等我們和那人交上手后,你們再伺機從索道滑下去。明白了嗎?”

“我們怎么下去?用索道嗎?那豈不是白白送死?”

韓江大惑不解。

先生將身子探出圍欄,向下望了望,然后淡然地說:

“從這里跳下去?!?

“你瘋了嗎?”

“我先跳,你們只要跳到我的背上就行。記住,動作要快,抓緊我!”

話音剛落,先生便敏捷地翻過圍欄,朝著五丈高的地面跳了下去。

“?。 ?

韓江大叫一聲,急忙探出身子,慌亂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掉落的先生。

可令人驚嘆的是,先生并不像尋常物體一般直線下墜,而是化身為一片輕盈的羽毛,緩緩地懸停在半空之中。

霎時間,她顧不上驚訝和贊嘆,果敢地縱身一躍。當她離先生還有二尺遠時,自己的身軀忽然變得輕盈起來,就算使勁擺動身體,也不會猛然墜落。

“太有趣啦!太有趣啦!”

她驚呼連連,興奮異常,最終準確地落在了先生的背上。

“把孩子給我!”

阿鬼斷然說道。他把繁花修女背了起來,左手抱著孩子,費盡全身之力跳了出去。當他安全地抓住韓江的后背時,立刻轉頭吩咐道:

“等我們到了地面,你立刻抱著孩子,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

平穩著落并不意味著安全,那名殺手的詭計雖然被先生擊破了,可他立即穩住陣腳,挺著長劍,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他臉上的刀疤逐漸清晰可辨,身上散發出的騰騰殺氣更是令韓江窒息,動彈不得。

她既不逃走,也不上前,只是木然地蹲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胸口。

“報上名來!你這個卑鄙的兇手!”

先生挺身上前,大聲喝道,手里的木杖微微閃爍,嗤嗤作響。

“原來是靈修會的高手!難怪會有如此絕妙的身手!”

殺手用冰如寒鐵的聲音說道,

“既然是自己人,你又何必擋我的道呢?”

“呸!你是元玠的走狗,怎么會是自己人呢?”

“呵呵!我并不是王子殿下的人,請您老人家看清楚了!”

他扯開衣領,掏出懸掛在胸前的吊墜,上面鐫刻著龍蛇纏繞的圖案,那是靈修會的信物。

“哼!竟然豢養起了劊子手,他怎么會如此墮落?他還算什么得道宗師呀?簡直就是喪盡天良的魔鬼!”

先生忽然變得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地罵道。

“唉!罷了!罷了!我問你,既然你是靈修會的人,為什么要跟我們過不去?”

“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的目的是什么?”

殺手將目光對準了瑟瑟發抖的韓江。

“只要你們乖乖交出阿江郡主,我就放你們所有人一條生路?!?

“哦!他果然投靠了元玠那小子,怪不得王都的政變搞得如此順利。這都怪我自己瞎了眼,怨不得別人!”

先生的臉上流露出了罕見的懊喪情緒。

“交,還是不交?”

殺手舉起鐵劍,繃緊全身的肌肉,激增的殺氣瞬間卷起了地上的落葉和塵土。

“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左右為難,我到底應該怎么做呢?不如你來告訴我吧!”

先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我手里的劍,會給你答案的!”

說完,他一個沖刺,挺劍便向先生砍去。

先生身體微曲,雙手高舉木杖,擋在身前。

鐺!一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

那一劍砍下來,在距離木杖還有半尺遠的地方,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反彈回去。

那殺手驚愕不已,腳下亂了方寸,立時站立不穩,不得不向后倒退了一丈之地。

“哼!多行不義,必遭天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先生大義凜然地說。

雖然在氣勢上壓倒了對手,可先生卻遲遲沒有主動出擊,沒有趁對方手忙腳亂之際給予致命打擊。他站在原地,冷眼旁觀,仿佛眼前發生的戰斗與他毫無瓜葛。

當殺手再次襲來,先生那份從容和淡定再也提供不了任何保護,反而成了蒼白的笑柄。

他用木杖格擋利劍,剛才那陣神奇而剛猛的護體神功轉瞬便成了過眼云煙,發揮不出任何威力。一劍劈下來,手中的木杖雖沒有被利刃切斷,可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整個人震顫不已,木杖隨即飛了出去。殺手上前一步,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阿鬼在一旁觀察著,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可忽然逆轉的形勢讓他有些始料未及,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加入戰團,給予先生有效的幫助。

見先生敗下陣來,他護主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腰間的匕首向殺手猛刺過去。

殺手似乎早有準備,只一個輕盈的閃身,便輕松躲了過去。他反手一揮,鐵劍無情地切斷了阿鬼右手的前臂。鮮血如奔騰的流水,沿著阿鬼的斷肢噴涌而出。

“弱者就得死!”

殺手輕蔑地說,手里挺著長劍向阿鬼刺去。

阿鬼雖然折了一臂,喪失了戰斗能力,可強烈的求生欲卻給了他最后一點勇氣。

他奮力躲開對手刺過來的劍,緊咬著牙,忍著劇烈的疼痛爬了起來。他眼里燃燒著仇恨的怒火,全身戰栗,就像一只被逼入絕境的猛獸。他舔了舔傷口上溫熱的鮮血,又將血液涂抹在臉上,嘴角含笑,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

殺手毫不留情地一劍刺穿了阿鬼的胸膛。

“飛蛾撲火,不自量力!”

他拔出兇器,一腳將阿鬼的尸體踹開,還冷嘲熱諷地啐了一口。

“這次輪到你啦,老家伙!”

他提著血淋淋的鐵劍向先生走去。

先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既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

可是,他的臉上竟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我說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老東西,你想拖延時間嗎?”

殺手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輕描淡寫地丟了出去。匕首準確地切斷了空中的繩索,也斷絕了被困之人的逃生希望。

“你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惜樓上那兩個蠢貨辜負了你的一片苦心。不過,這也沒什么差別了,你們今天統統都得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先生忽然大笑起來。

“有什么可笑的?老東西!如果換做是我,此時應該想想臨終遺言了。”殺手舉起鐵劍。

“不錯,你想好了嗎?”

“可惡!”殺手憤然揮劍,毫不留情地向先生的頭顱砍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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