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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龐 嚴

  • 洛文傳奇
  • 恭寧
  • 6075字
  • 2020-07-14 07:48:37

“刺。。。。。。收。。。。。。刺。。。。。。收。。。。。。”

“劈。。。。。。收。。。。。。劈。。。。。。收。。。。。。”

“長臉兔”徐文易一邊喊著口令,一邊在由三十名新人組成的方隊前來回巡視。他一絲不茍地糾正著隊員們的姿勢動作,那張長相奇異的臉上掛著似是而非的嚴厲。

長方形的院子十分寬敞,地上鋪著整齊劃一的青灰色方形石板,兩旁的白色大理石廊柱上旌旗招展。這些旗幟以黑色為底色,中間赫然寫著一個白色的“光”字。

天心會已經正式更名為白光隊,這個面貌一新的組織已不再是民間的鐵匠行會,而是搖身一變,成了國王直屬的負責王城警備和治安的特別行動隊。當然了,國王只不過是個幌子,這支隊伍實際掌控在三王子元玠的手里。

之所以取這個名號,是因為局長秦和的家鄉正是位于上原郡寶鏡湖畔的白光村,以鄉名為隊名,其中蘊藏著深厚的鄉土情懷。在獲準以“白光”為名后,他十分高興,立刻找來制旗商人,在兩日內趕制出了第一批為數四十面的“光”字大旗。更為榮耀的是,王子玠還親自提筆寫下“白光隊”三個字,并制作成黃金匾額賜予他們。

此外,他們還幸運地得到了一棟具有玉器時代建筑風格的大樓。這棟大樓原初是進行魔法玉交易的拍賣行,后來又在商人、大臣和王公貴族間數易其手,最后成了二王子元琰的私宅之一。元琰倒臺后,這棟古老的大樓便成了白光隊的臨時駐所。

這是一棟三層的“回”字型建筑,位于王都西面的蔚明廣場邊上。大理石修筑的樓體雖留下了歲月侵蝕的痕跡,可潔白的色澤依舊光亮如新。玫紅的山形屋頂與白色的石墻交相輝映,流溢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溫煦。

大樓的南面是半通透式的門樓,其上有六個大小不一、造型各異的三角形分外引人注目。其中,三個尖聳的三角形位于拱形門洞的上方,是雕刻著司掌音樂、繪畫、舞蹈三女神塑像的偽窗戶;兩個低扁的三角形分別體現為東西兩側主樓屋頂的側面;還有一個規規矩矩,像一頂玫紅色的帽子扣在門樓主體的白墻之上。在帽檐下方有一道微微拱起的飛檐,上面用精美的古體字寫著這樣一句話——力量即是真理。由于門樓的色彩搭配及其造型組合像極了森林里的赤帽菇,因此,“毒喜鵲”李信給這個新家起了一個十分貼切的名字,喚作“赤帽館”。

門樓此時門禁森嚴,由四名身著新式制服的白光隊隊員把守。門內是一個深深的長方形院子,東西兩側皆有古韻十足的柱廊環繞。圓形的石柱上承載著上百間寬敞明亮的房間,這意味著隊員們再也不用擁擠在狹小局促且陰暗潮濕的屋子里睡覺了。

秦和局長在大伙剛剛搬進來時,就立即在門外的廣場上張貼出一份告示,號召那些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前來加入自己的隊伍。沒想到應者如潮,僅僅兩三天的功夫,就有上百人前來報名。他經過一番精心篩選,留下了其中的三十個人。

“刺。。。。。。收。。。。。。刺。。。。。。收。。。。。。”

“劈。。。。。。收。。。。。。劈。。。。。。收。。。。。。”

徐文易兢兢業業地重復著單調的口令。自從被局長任命為劍術教練之后,他就變得格外用心,不僅徹夜編訂練習計劃,還請來畫工將自己使用的十字劍法畫成圖冊供學員們傳閱。雖然太陽已經攀過高大的樓體,出現在院子的天井之上,大家又累又餓,可他竟連一點點停下來休息的意思都沒有。新人們咬緊牙根堅持著,臉上交織著痛苦與汗水。經過如此嚴酷的考驗,不知最后還能有幾人留下來。

龐嚴駐足于一根石柱前凝視,上面貼著一張精美的國王布告。雖然布告的內容只有六行八十三個字,卻道盡了風云變幻、世事無常。他想起了夏日豐收節時的盛大游行,當時王太子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可僅僅過了一旬,王太子便落了個身敗名裂、尸骨無存的下場。

文中的“謀逆”一詞甚是扎眼,深深刺痛著龐嚴的心靈。究竟誰是謀逆者?誰又是無辜的受害者?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他極度憎恨成王敗寇的游戲規則,因為他的家族也曾扮演過失敗者的角色。雖然彼此身份對立,可他仍對元琰給予了極大的同情。

“三王子殿下的手段真是叫人佩服啊!”鬼娃娃挪動著兩條小短腿,一臉贊嘆地走了過來。“就連善后工作都如此完美,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呀!”

“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別的意思,只是有種不祥的預感罷了!”他走向廊檐下一張寬大的紅木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話說回來,你真的就不覺得遺憾嗎?單以劍術而論,你的水平與兔子不相上下,可為什么老大偏要選他來坐這個頂頂威風的位置呢?”

龐嚴哈哈一笑,坐到吳油身邊。“你看阿易他多有干勁兒呀!雖然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非常自豪。我沒有他那樣的興致,教別人練劍什么的,對我來說是根本提不起興趣的。”他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米色亞麻布襯衫,領口上的黃銅氣眼用一根精細的棉繩系著。“你剛才好像提到了局長?”

“我說他偏心!每天上街巡邏都不帶上咱倆,好比我們有多見不得人似的。”

“局長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們還是別瞎猜了吧!”

“你說他為什么不認命一個副長呢?”

“沒這個必要。”

“不,他一定是想把位置留給‘白狼’石振。他們是同鄉,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你的意思是,局長有意偏袒同鄉咯?我可不這么認為。局長他胸懷遠大,做事公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豈不是寒了兄弟們的心嗎?”

“唉!反正他一點兒也不信任你!”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不能滿足他的好奇心呢!”

“跟我說實話吧,關于這把劍,你真的就一無所知嗎?”

“如果我有意瞞著局長的話,你覺得我還能安然地留在這里嗎?”

“莫非這把劍與你的血海深仇有關系?”

“尚不清楚。我覺得它是通往真相的一把鑰匙,還是我手中唯一掌握的線索。只可惜到目前為止,我還沒遇到過能認出這把劍的人。”

“關于仇家的事呢?”

“知之甚少!”

“沒有仇人的復仇,沒有復仇的仇人。。。。。。妙呀!真是太妙了!”吳油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我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至今回想起來,仍然觸目驚心。”他稍作沉吟,又接著說:“我的父母在村里經營著一間酒坊,頗有些資財,我又是家里的獨子,因此生活十分快活。可是,在八歲那年,我突然染上了熱病,高燒持續了整整二十多天才慢慢消退。雖然幸運地撿了條命,可我的身體卻像被某種魔法凍住了,再也無法生長。眼看著同齡人慢慢長高,變成大人,我卻仍是一副八歲孩童的模樣。我逐漸發現了別人異樣的眼神,那些充滿了譏諷、嘲笑和蔑視的眼神就像利刃一樣向我刺來,讓我失去了所有關于人生的正向理解。那時的我,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就連父母也避而不見。我整日自暴自棄,渾渾噩噩,恨不得早點離開這個世界。

“在我稍大一點的時候,具體是幾歲我記不清了——你知道,對于像我這樣被時間鎖定的人來說,年紀沒有任何意義——父親替我張羅了一門親事,一個鄰村的女孩。她是個苦孩子——這自不必說,試問有哪個前途光明的女孩能看得上我呢?她的父母早已離世,家里只有一個不務正業、整天酗酒的哥哥。婚禮是在一個偏僻而簡陋的小禮堂里舉行的,來參加儀式的只有我的父母和他的哥哥。當我掀開新娘薄薄的頭紗時,怎么說好呢?就像,就像心中那團熄滅的火焰被重新點燃了一樣!——真他媽的有詩意!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溫度,或者說是溫暖。雖然她并不是什么美人胚子,卻足以讓我心神蕩漾。我還記得第一次行房時的情景。她就像個天使,溫柔地引導我進入,又始終在這一美妙的過程中充當主導者,讓我這個‘小人兒’既驚嘆又興奮,好比燒開的沸水,一次又一次在她的體內傾瀉而出。

“除了床笫之歡,她在生活中更是個可人兒。她十分善解人意,對我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也很孝敬我的父母。雖然我們不常出門,可家里的生活已經足以讓我滿足。我逐漸從封閉、厭棄的狀態中走出來,心境慢慢變得平和達觀,感情也漸漸豐富起來。我不再畏懼別人異樣的眼神,不再害怕嘲笑和輕蔑。我主動走入人群,主動去了解他們,主動讓他們來了解我。最終,鄉里人還是接納了我這個有些特別的小個子。

“我以為幸福能夠無限地延伸下去,我以為從前的苦難終將一去不復返。可讓人沒想到的是,悲劇竟然在一個平凡的日子降臨了。那天她照常伺候我和父母吃晚餐。吃著吃著,我突然感到肚子有些異樣,緊接著便是剜心割肉般的疼痛。那痛感迅速上涌,直沖腦門,讓我馬上失去了意識。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天神究竟是仁慈還是殘忍,總之沒過多久,我又清醒了過來。我發現自己趴在地上,身邊是已經斷了氣的父母。而在屋子另一邊的木板床上,不過,我頓時聞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于是只好閉著眼睛繼續裝死。

“他們完事之后并沒有離開,而是躺在床上說起話來。我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這一切都是一場用心歹毒的陰謀,這場婚事完全是他們為了謀奪我家的財產而精心策劃的。在得到我們的信任后,他們便決定痛下殺手。那天晚上,她在飯菜里下了毒藥。我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越聽越無法理解,一個人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竟能喪盡天良,難道就不怕下八重地獄嗎?

“我趴在地上,全身被怒火包圍。我唯一能想到的解決方式就是殺了他們。于是,等他們再次交合之際,我悄無聲息地爬了過去。此時,窗外一片漆黑,屋里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那兩人只顧著尋歡作樂,完全沒有注意到屋內的動靜。我從床鋪底下的雜物堆里抽出一把生銹的柴刀,然后悄悄摸到床邊,屏息靜氣地觀察了一會,最后用盡全身力氣向她哥哥的腦袋上砍了過去。

“不知是刀鋒太鈍還是我的力氣太小,總之那一記劈砍竟然沒能削掉他的頭顱,柴刀只是深深地卡在臉頰之中。可這已經足夠了,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滾燙的鮮血從巨大的創口處噴涌而出,濺得到處都是,場面十分恐怖。

“我已顧不得那些,急忙跳到床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說實話,我當時并沒有多大的勝算,如果她拼死反抗的話,倒霉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不過,讓我震驚的是,她連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雙眼含著熱淚,滿懷絕望地望著我。不知道為什么,當我看著她的眼睛時,那團熊熊燃燒的復仇之火竟悄然熄滅了。我的腦子里閃過了往昔的生活畫面,那些讓我從絕望中走出來,讓我敢于面對生活的美好瞬間。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沒有她,我可能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可是。。。。。。可是她畢竟干下了天理不容的事,為了父母,我不得不取她的性命。唉!”

他不停地長吁短嘆,稚嫩的臉龐上流著兩行糾結的淚水。

“你動手了嗎?”

“你覺得我應該殺嗎?”

“如果連父母之仇都不報的話,哪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

“我下不了手,最后放了她一條生路。”

“那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可我從沒后悔過。”

“這種廉價的寬容根本不值一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家族的血海深仇!”

“刺。。。。。。收。。。。。。刺。。。。。。收。。。。。。”

“劈。。。。。。收。。。。。。劈。。。。。。收。。。。。。”

徐文易仍在賣力地喊著口令。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他滴水未進,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吳油會心一笑,然后對龐嚴說:“看來你是對的,兔子這家伙果然相當可靠呢!我們別管他了,還是去找點吃的吧!”說完,他起身直奔東樓的食堂而去。

龐嚴此時并沒有胃口。雖然他對復仇之事早已有了定見,可吳油的堅定態度卻又攪得他心神不寧。他思來想去,胸中的郁積之氣終究難以排解,于是便起身離開了院子。他穿過西面的柱廊,登上閃亮的大理石臺階,朝著三樓而去。

與赤帽館的其他地方一樣,三樓的走廊里充斥著自然生動和活力四射的裝飾風格:未經粉飾的大理石墻壁靜穆典雅,纖薄的紗簾靈動飄逸,草綠色的地毯清新自然,線條遒勁的裸體浮雕雄健有力。這種古典的風格不禁讓他回憶起了遙遠的孩童時代。

記憶里,那是一條長長的綠色走廊。碩大的石柱上爬滿綠色的藤蔓,木架上的鐵線蓮絢爛得就像焰火。玫瑰在花壇下爭奇斗艷,草地上開滿了各色野花。院子里有座不大的噴水池,清涼的泉水從五色精靈的眼洞里噴出,劃出一道彎彎的彩虹。遠處有隆起的土坡,有青翠的草地,有茂竹修林。蝴蝶不時飛來做伴,蟲鳴鳥叫聲不絕于耳。在更遠的地方有一條青色的大河,它就像一條憤怒的巨龍,咆哮著向遙遠的天際奔騰而去。

印象中,父親如同傳說中那位力大無比的巖石騎士一樣,是從一座精美絕倫的大理石雕像中孕育而生的。他總是騎在父親的肩頭上,一起放風箏,追蝴蝶,玩騎馬游戲。餓了,就在父親的背上吃些點心;累了,就在父親的懷里小憩一會兒。他記得,父親的微笑有如陽光,父親的聲音就像細雨,父親的盔甲威風凜凜,父親的寶劍金光熠熠。可是,父親的臉龐卻像清晨的薄霧,隨著時間的推移,模糊得杳無蹤跡了。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孔呢?

他狠狠地搖了搖頭,用手指慢慢將前額上深陷的皺紋舒展開去,迷亂的思緒漸漸安定下來。他走到位于走廊盡頭的房間,輕敲房門,進去后又反手將房門關上。

屋內漆黑一片,厚重的窗簾關得嚴嚴實實的,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腐敗氣味,就像停滿尸體的地下室。他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陽光和空氣立刻涌入,驅散了屋內令人窒息的惡臭。

“又是你?殺。。。。。。殺了我吧!”一個滿身纏著繃帶的男子躺在床上,喉管中的聲音仿佛來自于另一個國度,一個冰天雪地、萬物枯萎的死亡國度。

“你本該下地獄的!可是天神憐憫,給了你一次自我救贖的機會。一場吞噬一切的大火卻唯獨燒你不死,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奇跡!你知道嗎,那些倒塌的屋頂、墻壁不僅沒要了你的命,還將你牢牢隔離在火海之外。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有誰會相信如此神奇的巧合呢?”

“何必。。。。。。要說這些騙人的鬼話!”

“或多或少吧!然而真相總免不了被愚見遮蔽,這不是因為沒有發現的眼睛,而是我們把信任弄丟了。”

“哼!”那名男子不為所動,眼眸中充滿了凝滯的平靜。

“雖然于心不忍,可我不得不問,你這樣愚蠢的自殺行為是否值得?”

“騎士。。。。。。為榮譽而死,有何。。。。。。不值得?”

“榮譽?在這場王室的權力角逐中,榮譽只不過是個花枝招展的妓女,誰出的價碼高,誰就能一親芳澤。可是,你竟然選擇為失敗者陪葬,這樣的行為無論怎么看,都是有違教義的,是不明智的,更無榮譽可言。”

“呸!像你們。。。。。。這樣的村野匹夫。。。。。。何敢。。。。。。妄言榮譽!”

“這無關身份,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發動政變的是二王子,你是否會站在另一邊?如果失敗的是三王子,你又是否愿意為他陪葬呢?”

那名男子沉吟良久,全身顫抖不已,似乎被人戳中了痛處。他的雙唇被烈火燒得扭曲變形,焦紅的傷口上淌著粘稠的膿血,樣子十分駭人。

龐嚴取來一塊濕潤的小方巾,輕柔地為他擦拭嘴巴上的血污,又用一塊干凈毛巾將清水滴入他的嘴里。那人如饑似渴地蠕動著喉嚨,強烈的求生本能不留情面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慢慢來,太急了容易嗆著。再喝一點吧。”龐嚴依舊不緊不慢,可上揚的嘴角泄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他等對方喝飽之后才接著說:“其實做決定也像喝水一樣,如果太過盲目的話,難免會思慮不周,適得其反。我倒想請你好好思量一番,自己的忠誠之心到底應該如何擺置。”

“對于一個。。。。。。心死之人,還談什么。。。。。。忠誠呢?你。。。。。。為什么。。。。。。救我?”

龐嚴笑而不答,轉身向門口走去。

“回答我!”那人不顧身上的疼痛,掙扎著坐了起來,膿血由傷口處流出,染濕了白色的繃帶。

“你還是好好休養吧!況且來日方長,咱們下次再聊也不遲呀!”他剛要離開,又將身子轉了過來。“對了,關于我的出身,我想你一定有所誤解。要是談論起榮譽的話,我理應比你更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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