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鼻子很靈敏，已經聞到了香味，拍著小手，蹦蹦跳跳地來到云驚塵面前，道：“哥哥，是不是包子？”

“嗯，快讓母親洗手，趁熱乎吃。”

云驚塵把布袋子遞給李芹，又把背上的大包裹扔到炕上，走到爐子旁伸手烤火。

爐子旁圍坐著五名衣衫襤褸的人，三名女子，兩名男子，都是四十出頭。

一名男子望著云驚塵扔在炕上的大包裹，問道：“小子，裝的什么，打開，讓大家掌掌眼。”

云驚塵雙手翻轉，相互搓著，這樣烤火感覺更舒服。

“其實也沒什么，今天運氣好，一個官爺多賞了點兒錢，回來時順道給李嬸和圓圓買的衣服。過年沒有穿上新衣服，現在補上。”

女人嘛，愛美是天性使然。三個女子一聽衣服，馬上起來，走到炕邊，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包裹打開。

圓圓兩套，李芹兩套。

雖然房間油燈發出的光線有些昏暗，但看東西還是很清楚的。

三個女子拿起這個，又看看那個，愛不釋手。

“呦呦呦，這鞋還是繡花的呢，一定不少錢吧，圓圓穿上更漂亮了。”

“她李嬸啊，這件棉襖真厚實，軟綿綿的，摸著暖暖的。”

“哎呀，還買了圍脖呢。”

李芹正給圓圓洗手，圓圓的小腦袋已經快扭到后面了，望著三人手中的服飾，興奮的不得了。

還沒等李芹擦完手，便跑過去，拿著新鞋左看看又看看，抬起頭急急地道：“哥哥，這是梅花，和你給我摘的一樣哦，哥哥，快給我穿上呀。”

云驚塵回過身，抱起圓圓，放到炕上，脫下舊鞋，拿起圓圓的小腳，抬頭對李芹道：“李嬸，我忘記給圓圓買新襪子了，明天你買兩雙。”

李芹笑道：“又不是沒有襪子穿，不用買，等穿壞了再說。”

一旁的中年女子道：“這新襪子呀必須買，踩小人啊，踩完小人就能發財了，也就不用要飯了，她李嬸，你可別省了。將來驚塵和圓圓結婚也不差你一雙襪子錢。”

李芹笑的合不上嘴，道：“好好好，明天踩小人兒。”

云驚塵就怕這些大嬸拿他和圓圓說事，便不再說話，低下頭給圓圓換上新鞋。

小丫頭一蹭，便跳下地，跺著小腳，低頭觀瞧漂亮的鞋子。

“哥哥，好好看呀，母親，你看啊，好漂亮啊。”

小丫頭伸出腳讓李芹和云驚塵看。

墻角有三個小孩，也都跑過來，低頭看圓圓的鞋，一個小姑娘蹲下身子，伸手摸鞋面上的梅花。

圓圓向后退，道：“看可以，不準摸呀，別弄臟了。”

李芹笑道：“圓圓，不準和姐姐這樣說話，摸摸怕什么，花也不能飛了，臟了母親給你洗。”

“哦……好吧。”

小丫頭覺得母親說的有道理，低頭道：“那你可以摸啦。”

李芹讓云驚塵吃飯，又拿了四個包子，每個小孩子各一個，四個小孩子吃的津津有味。

圓圓見自己手上有油，再看看三個小伙伴，也是如此，馬上說道：“不準摸我的鞋啦。”

兌換的銀子在云驚塵的懷里，本來他想著給李芹，但屋里人太多，也就沒掏出來。

所謂財不外露，否則必有覬覦之人，做出圖財害命的勾當。

想了想，起身出去。

此刻天已大黑，除了星月之光映襯著灰蒙蒙的雪，只有土地廟透露出來的一絲油燈的光線，并無其他光線。

云驚塵來到一個墻角，費了很大勁，摳的手指頭生疼，終于摳開一塊磚，把五十兩的大元寶放進去，再把磚摔成兩半，扔掉一半，另一半塞進窟窿里，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痕跡。

唯一的痕跡是雪地上的腳印。

因為這里沒有人走過，雪面非常平整，想鋪平是不可能的，云驚塵一不做二不休，解開褲帶，來了一個邊撤退，邊掃射。

方便嘛，必須得在犄角旮旯，肯定不會有人懷疑了。

嘿嘿，等再來一場雪，就完全掩蓋掉痕跡了。

哈，好冷啊，褲襠涼涼，云驚塵系好褲帶，轉身跑了回去。

……

豎日，云驚塵早早起來，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算是活動筋骨，空氣清新、涼爽，云驚塵身心怡然，拿著大碗，緩步出去。

早點：大果子、豆漿、小菜。

李芹很有些不愿意，這哪是過日子人啊，整天大手大腳的。

云驚塵喊了兩聲圓圓，圓圓睡的很香，沒有回應。

云驚塵微笑不語，來到炕沿邊，伸手在自己頭發上捋了捋，終于捋下來一根頭發絲，然后放在圓圓的臉上，慢慢浮動。

圓圓伸出小手，撓了撓，吧嗒吧嗒嘴，翻身繼續睡。

云驚塵換了一個方位，把頭發絲伸進圓圓的小鼻孔，圓圓揪揪著鼻子，最后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睜開眼睛一看見云驚塵正在笑著看自己。

圓圓閉上眼睛，小手指頭伸進鼻子里，摳了摳，道：“哥哥，我再睡一會兒。”

云驚塵道：“好吧，你睡吧。今天王福哥哥過生日，我去吃好吃的了。”言罷，緩步向外走。

小丫頭睜開大眼睛，騰地坐起來，喊道：“哥哥，圓圓不睡啦，圓圓也去！”

云驚塵回過身，道：“那就快點穿衣服吧。”然后走到爐子旁，坐著吃油條。

李芹拿出新棉褲，道：“我怎么喊你都不起來，就得你哥哥收拾你。”

小丫頭吐了一下舌頭，做了一個鬼臉，笑呵呵地鉆進被窩。

李芹把手伸進被窩，把小丫頭的舊棉褲脫下來，又套上新新棉褲，然后又換上新棉襖，這才掀開被子，穿新衣服。

下地的小丫頭急忙來到水盆前，低頭望著水中的自己，咯咯地笑起來。

李芹拿了一條手巾，放到臉盆里，再擰干，給圓圓擦臉擦手，又倒了一碗溫水，讓其漱口，梳完頭，然后吃飯。

小丫頭喝了一口豆漿，問道：“哥哥，我們還去關帝廟嗎？”

云驚塵拿著油條，道：“今天去一個新的地方，圓圓，你想送王福哥哥什么禮物？”

小丫頭歪著頭，想了想，但是在她的腦海里沒有這個概念，道：“哥哥，那一會兒我們去買雞蛋吧，送王福哥哥兩個大雞蛋，紅皮的。”

“雞蛋？”

小丫頭很認真地道：“是啊，我過生日，母親就給我煮雞蛋吃的。”

云驚塵啞然失笑，小丫頭應該是沒經歷過富貴人家過生日，所以對送禮物這一點認識不足，或者說是沒有什么概念。

云驚塵開導圓圓：“圓圓，今天就不買雞蛋了。你好好想想，送王福一件東西，讓他高興。比如：是你喜歡的，或者是他喜歡的，等等，都可以。只要你能想出來的，哥哥就幫你買回來，送給他。這就叫‘生日禮物’。”

小丫頭歪著頭，眨著呼扇呼扇的長睫毛，大眼睛清澈無比，亮晶晶，半晌道：“哥哥，我要畫一張畫，送給福哥哥，你幫我買紙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