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二被杜軒的話驚到，替杜軒按肩的手都頓了一下。
“就算他能練出三品高品養氣丹，最多也就能證明他是四品煉丹師，怎么著也不至于用最高規格對待他啊。”
“所以說讓你多看看丹書，不需要你會煉，但要會看。”
杜軒輕輕敲了一下小二的手。“把丹藥的評鑒方法再背一遍給我聽聽。”
小二甩了甩有些發紅的手，又繼續給杜軒按摩。
“看丹先聞香，味正則越濃越好，味越濃證明的藥材配比越完美。
再看紋路，紋路越清晰越完整越好，清晰證明技法優秀，完整證明技法熟練。
后看色澤，色澤越清亮越好，越是清亮證明雜質越少。
最后看丹韻，丹韻越~越~”
小二說到這，突然有些口吃，隨后另一只手也被敲了一下。
“丹韻越完整，越厚實，證明丹藥的藥力越完整，激發的藥力也就越強。這都兩個月了還記不住？是不是又偷懶了。”
杜軒語氣有些不悅，茶杯都擱在了桌上。
這一下力道有些重，小二的眼睛都紅了。
“少東家，您知道的，小的從小就只知道怎么伺候您，連字兒都是兩年前隨您出府時才學的，現在都還天天看書，從未落下。
三月前您被二少爺算計，惹得家主他老人家不快，把您貶到了這窮鄉僻壤。
小的每日熬夜，總算把藥店的全部丹藥丹方背熟，可一點懶都沒偷。”
杜軒聽著小二那委屈的跟個怨婦一樣的聲音，一下子笑了出來，又輕輕敲了敲小二的腦袋。
這一次，是真的輕敲。
“好了，別裝了，你跟了我快三十年了，我還能不知道你？答應你的獎金，這個月翻倍！”
“謝謝少東家！謝謝少東家！”
剛剛還委屈的不得了的小二一下子就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更加賣力的給杜軒揉肩。
揉了一會兒，小二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后才開始替杜軒拿捏胳膊。
“怎么？還是想不通？”
“有點~”小二猶豫了一下，接著問到。
“就算他能煉制四品中品丹藥，也無法證明他是五品煉丹師啊。再說了，一個普通的五品煉丹師，也不值得少東家您動用那么大的資源啊。”
“你沒煉過丹，不懂也很正常。煉丹師真正的強弱不在于他能煉制幾品丹藥，而在于他能煉制什么品質的丹藥。”
杜軒指著面前的丹柜。
“你看，咱家的丹藥比其他家貴，是因為咱家的煉丹師比其他家煉丹師品階高嗎？
不是。
是因為咱家的丹藥品質比其他家好。
同樣的丹藥，低中高品各差百分之十到十五的功效，丹師司卻要求各家丹藥店一種丹藥只能定制一個價格，你猜是為什么？”
小二抬頭思索了一陣，什么理由都想不出來，只能搖頭請教。
“少東家，您就別笑話小的了，小的哪能猜得到丹師司里那些大人物的想法。”
“篩選”杜軒雙眼放光，很是滿足，“丹師司是在篩選。”
“篩選？”小二一頭霧水。“篩選什么？”
“篩選煉丹師，也在篩選丹藥店。”
杜軒站了起來，指著面前的貨柜。
“我杜家能成為麗國最大的丹藥世家，靠的就是從不收售低品丹藥，只收售中高品的丹藥，哪怕是最便宜的的感氣液都是如此。
所以，不論是那個境界的人，只要提起丹藥店，第一時間想到的，永遠是我杜家的優丹閣。
所以我杜家的東西才可以賣的比其他家貴。”
小二點了點頭，理解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東西。
同時他也知道少東家今天心情很好，又繼續問到：“可是，咱家的那些個小玩意也就比其他家貴幾個銀幣幾個銅幣的，真的有必要嗎？”
“哼哼~”杜軒冷笑一聲“你可千萬別小看這幾個銅子兒，就拿這感氣液來說，你可知道咱家比其它家貴多少？”
“咱家一銀幣九銅幣，其他家最高的也就賣一銀幣，按最高的來算，咱家比其它家貴九銅幣。”
這次問的是小二的拿手項，他回答的很快。
“那你知道，咱家一年要賣多少份感氣液嗎？”
“這~小的不知，不過數量一定很多，咱家甚至為了賣感氣液專門向引仙派求來了自動收錢售賣的靈器到處投放。
就算如此，每個月月初那兩天，咱家還是會被購買感氣液的人擠的走不動道。”
“那我告訴你，每年咱家的感氣液，至少都要賣出去一百億瓶。”
“啥？一百億？咱這東北大陸一共也就三億人，能賣那么多？”
“當然，感氣液是目前唯一一個只需要煉制到高品，就能在四五個小時內自動排除雜質的靈液。
也就是說只要你把握好喝的時間，就能在高品到完全無副作用。
是所有人修煉靈力的最佳啟蒙輔助靈藥。
然而因為引仙派向全大陸公開丹方和煉制手法，所有人都可以自己煉制。
所以除了咱家，其他家煉這玩意多數都是當贈品送人的。”
小二聽到這立刻點頭，“隔壁街肖家的丹藥坊就是，雖然賣八銅幣，但是只是中品，基本沒人買，就是送也沒多少人要。”
“沒錯，因為買這玩意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買給小孩的長輩，而感氣液只有到了高品才能做到完全無副作用。
他們可舍不得讓自家小輩吃這種無用之苦，自然是要買高品和極品的感氣液。
不然真讓人為了省下這九銅幣，喝了那中低品的感氣液而無法修煉，豈不是要恨他一輩子？”
小二瘋狂點頭，和修煉相比，九銅幣的差價實在太低了。
杜軒對小二的表現很滿意，接著說。
“雖然這小玩意對靈士以上的修靈者就沒啥實用意義，也無需擔心副作用。
可靈士以上的人一共才有多少？
就算全加起來也沒有靈人靈者的數量多，就算一樣多，不也還有一個多億的人可以喝這小玩意？
而且有不少人從小喝這玩意喝習慣了，想著反正沒有副作用，就拿來當水喝，搞的咱家每年還得專門派人宣傳，不要一次性喝太多。
所以只要還有靈人靈者，這感氣液就不愁賣。”
說到這，杜軒的話鋒一轉，語氣多了些落寞。
“只是感氣液的煉制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就算有引仙派的自動生產靈器，也必須要有能煉制高品感氣液的煉丹師輔助，不然很容易就會因為外力干擾導致感氣液品質下降。
也就只有咱家才會去專門培養只煉感氣液的煉丹師，其他家要么不上心，要么工資給的低得可憐。那會有去他們那煉感氣液的煉丹師。”
小二也附和到“咱家這八金幣一月上一休一且只煉感氣液的活，別說在麗國了，就是整個大陸都是獨一檔。其他那些摳摳搜搜的老板不可能學的來的。”
“所以啊，除了咱家，還有誰會專門花時間煉制這高品感氣液。這東北大陸的感氣液可以說是完全被咱家給承包了，一年一百億瓶也就算不上多。
這一百億瓶每瓶的成本大概是八銅幣，咱一瓶賺十一銅幣，這就是一千一百億銅幣，一點一億金幣。
這一點一億金幣可是完完全全由咱家自己培養的只會煉感氣液一種丹藥的煉丹師賺的。
嚴格上來說，他們可根本算不上煉丹師，卻給咱家帶來了最高的利潤，所以我才說煉丹師不是強在他能煉的丹藥的品階，而是強在他能煉出的品質。
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小的多謝少東家教導。”
杜軒擺了擺手，把一些雜念散去，重新坐回，繼續語重心長的說。
“而丹師司要篩的，是那些能煉制四品以上極品丹藥的煉丹師。
那些為了賺錢偷奸耍滑能煉中品煉低品、能煉高品煉中低品的煉丹師看似是鉆了丹師司定價的空子，實則已經被拋棄。
可想要培養這樣的極品煉丹師，光靠丹師司一家還不太夠，那就得再找一些幫手。
而低中高極四個品質的丹藥只能有一個定價，那些只知道把丹藥當金幣賣的商人只會隨便找幾個中低品的煉丹師，煉些中低品的丹藥店可幫不了丹師司大人的忙。那能找誰呢？”
小二的雙眼閃起了光“咱家，當然是咱杜家優丹閣！”
“既然丹師司的大人要咱們找極品煉丹師，咱們就得干活不是。”
小二聽到這，腦子里靈光一閃“您是說，剛剛那位有希望成為極品煉丹師？”
小二說完，又覺得不對，玉閣雨拿出來的丹藥連三品高品都還差一點，怎么會和四品極品煉丹師是扯上關系。
想不明白的他有些心虛的問“他不是三品高品質的養氣丹都還沒練出來？”
“那是因為他沒用煉丹爐。”
“沒用煉丹爐？！”
小二被杜軒的話驚到愣住。
他雖然不是煉丹師，卻也知道煉丹爐對煉丹師的重要性。
沒有煉丹爐也能煉丹，可效率和品質都會降低，結丹成功率也會大大下降。
而好的煉丹爐不僅能減弱外界環境對煉丹負面的影響，還能增強煉丹師的煉丹能力，是所有煉丹師的必備物品。
只有極少數高品煉丹師才會空手煉丹，煉出的一般還都是低品丹藥，其中能煉出中品質丹藥的煉丹師萬中無一。
而剛剛那位空手煉制的丹藥已經到了中品極限，丹韻再多一點就到高品，豈不是說明他已經能煉制三品極品丹藥。
如果真是這樣，他當然值得少東家投入資源。四品極品煉丹師，那可是和曾經的國主一樣的存在。
國主百年前就已經是七品煉丹師，已經煉制了不少五品的極品丹藥。
宮內已有不少靈王都是先靠國主的極品化靈丹突破成靈師，再服用用化固丹突破而成的。
如果少東家也能找到這么一位，豈不是說東家的位子已經是板上釘釘，自己到時也就~
可萬一要是少東家弄錯了~
小二想到這，走到杜軒身前，把他的腿放在矮凳上，輕輕的按捏，隨后小心翼翼的問到。
“少東家，您是怎么看出來，那位沒用煉丹爐的？”
杜軒閉著眼，自信的笑道。“他那養氣丹的丹體內部靈力流動十分穩固，藥力已經完全鎖住，按理來說丹韻不應該那么薄才對。
我當時一眼也看不出來，直到上了手才發現，丹身外部的丹韻有輕微的晃動，部分丹韻無法完全凝實，這才導致鎖好的藥力有些微的泄露，丹韻才會稀薄。
而能造成這種現象的，只有風元素。
養氣丹的原材料藥材都是水土木屬性，不管他用的煉丹爐是火屬性還是雷屬性，都不會有風元素的參與。
他只要用了煉丹爐，就不可能會被風元素干擾。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根本沒用煉丹爐煉丹。”
小二聽了這個解釋，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恭喜少東家又尋得一人才，少東家洪福齊天，定能在年末宮宴時取得國主青睞，提前成為家主。”
“少拍馬屁，干活去。”
小二笑了一聲，小跑著進了側門。
杜軒此時慢慢悠悠地回了內堂，拿出先前遞給玉閣雨的那枚空間戒指把玩了一會兒，又轉頭看向玉閣雨剛剛喝茶的茶杯。
“玉公子，您這喝茶的方式又是哪家宮里的手法，在下可還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