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斗牛

和大衛?羅賓遜的這場斗牛，賴芾是有預謀的，之前的故意激怒對方，都是他精湛演技下的體現。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校隊老大似乎并沒有許多黑人少年那種暴躁易怒的性格，反而很沉得住氣，即便心中有了憤怒的跡象，也遏制住了念頭，沒有讓他沖毀理智。

這反而讓賴芾心中高看了大衛?羅賓遜幾分。

成大事者，從來不是一味地依靠沖擊與意志，憤怒固然能夠帶來強大的力量，也能夠殺死理智，把事情的結果推向深不見底的深淵。

這場斗牛由杰基和另一名校籃球隊員諾曼擔任共同裁判。

無暫停，一對一對決。

進攻方只有一次進攻機會，一旦進攻未得分，或者發生犯規、被對手蓋帽搶斷時，球權都會進行交換，在三分線外由對手發球，重新開始進攻。

雙方誰先得到12分，并超越對手2分以上，即可獲得斗牛勝利。

好基友杰基怕賴芾不懂得美式斗牛的籃球規則，還特地反復跟賴芾講解了數遍，并強調，斗牛中，最多只允許運球三次，不然算違例。

賴芾聽完點點頭，他前世也是混跡球場的老球痞，對于美式斗牛的籃球規則他也是熟知的，但見好基友杰基如此熱忱，他也不愿意打斷。

而且，他也樂于展示給羅賓遜一個不懂美式斗牛規則籃球手的形象。

大衛?羅賓遜一直在一旁等待杰基的講解結束，他并沒有展露不耐煩的情緒，眼神里平靜如水，令人看不出喜怒，捉摸不透。

站在遠處觀戰的斯曼教練與他的助手鮑勃靜靜等待著這場斗牛戲的開幕，斯曼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摸了摸嘴角的小胡子，眼里帶著笑意：“鮑勃，你說，羅賓遜會輸嗎？”

助手鮑勃聞言一怔，他還真沒想到主教練斯曼會如此問，他擔任校隊的助理教練已有數年，對于球隊里的許多學生都很熟悉，尤其是球隊老大大衛?羅賓遜，后者雖然繼承了黑人球員一貫的強健體魄，但是受限于身高有限，實力大打折扣，甚至在比賽中，他的進攻威脅力遠遠不如佛羅里達州的其余高中明星球員。

但鮑勃也很清楚，作為校隊的當家球員，大衛?羅賓遜的實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并不是他不強，而是他遇到的對手比他更強。

這樣說可能有些悲情，但事實結果就是如此。

如果說，隨意進來的一個新人就能夠憑借球技打贏大衛?羅賓遜，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了，鮑勃很難說服自己去相信。

更別說，這個新人還是一個黃皮膚的亞洲人。

亞洲人至今為止，被證明能夠在美國籃球世界里打出名堂的，只有位于休斯頓的Yao，但像小巨人一樣出色的中鋒，亞洲又能夠有幾人呢？

所以，面對斯曼教練的問題，鮑勃的理智告訴他，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是個學院派教練，保守與嚴謹是他的風格，他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斯曼，我想最終羅賓遜會給這個新人一點顏色瞧瞧的！”

斯曼眼里閃過一絲異色，他點點頭，輕輕推了推黑框眼鏡，緩緩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講解結束，大衛?羅賓遜將手里的球拋給賴芾，斗牛比賽本來應該以猜硬幣的方式決定誰擁有優先進攻權，不過大衛?羅賓遜的自信讓他愿意將這個率先進攻的機會讓給這個亞洲人。

畢竟，球場上，實力決定一切，在他眼里，亞洲人的籃球遠遠落后于世界籃球。

賴芾拍了拍手里的皮球，呵呵一笑，他沒有接受這次優先進攻的機會，反而將手里的皮球丟了回去，看到大衛?羅賓遜驚訝地接住滾回的皮球，他臉上的笑容愈盛：“你先進攻吧，不然，你會沒有一點機會！”

大衛?羅賓遜瞇起雙眼，持球在手，他原本平靜如水的氣質陡然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只窺視獵物的野獸，似狼似獒。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那我就給你點顏色瞧瞧！

大衛?羅賓遜擺出三威脅姿勢，賴芾隨即低下了身子，他比大衛?羅賓遜高出了十多公分，身材高大的他，沒有選擇特意貼身防守羅賓遜，反而給對手放了一步。

一踏步的進攻空間，賴芾篤定后者無法瞬間擺脫自己的防守干擾，完成中遠跳投得分。

大衛?羅賓遜沒有想到賴芾的防守動作如此老練，后者高大的身軀注定在防守端占據了優勢，寬廣的臂展，能夠在一瞬間干擾他投籃的范圍也更大。

大衛?羅賓遜知道自己必須用一種手拿把攥的得分手段去取下一分，從而占盡先機。

他的視線不斷地在半場范圍內掃移，一瞬間他的視角里察覺到賴芾右后側的空檔，腦海里立刻腦補出了一條可行的進攻路線。

羅賓遜持球側身，右手迅速低運出球落地，身形猶如靈蛇般迅捷出動，橫移的一大步間，與賴芾拉開了身位。

大衛?羅賓遜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持球在手，靈活的腳步殺入禁區邊緣，一瞬間立定起跳，瞥見頭頂籃筐的一剎那，手腕發力。

皮球順勢滾動而出。

砰——

一聲沉悶的重響，才剛剛脫手而出的皮球被一只大手狠狠地蓋下，皮球滾落出界。

大衛?羅賓遜臉色巨變，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身前落地后沉穩不動的賴芾。

這小子，封蓋了我的進攻？！

羅賓遜心里宛如漫天洪水傾覆，驚濤駭浪不住沖擊著他的心關，他握緊了手里的拳頭，手掌邊緣的皮膚還傳來一陣火辣辣。

方才被封蓋的一瞬間，皮球自他的手掌處一擦而過，細微的擦傷他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覺。

杰基快步撿起籃球，將皮球丟給賴芾，大聲喊道：“進攻失敗，球權交換！”

一旁觀戰的杰基心里也是震驚無比，站在場地外邊以旁觀者視角觀察比賽的他，清楚地感知到了賴芾的運動能力有多驚人，能夠在一瞬間追趕上大衛?羅賓遜的進攻腳步，并瞬間通過防守經驗判斷出后者的進攻選擇。

在大衛?羅賓遜投籃出手的一瞬間，快準狠！果斷地封蓋掉對手的進攻！

可怕！

杰基只能說自己嚴重低估了自己這個新同學的籃球實力，可笑自己剛剛還勸阻他不要沖動！

現在想來，后者應該是早已成竹在胸，所有的無動于衷都是源于實力強勁后的極度自信。

賴芾拍拍手里的皮球，這回輪到他進攻了。

他臉上面無表情，持球在手的他，就仿佛變了一個人。

對他而言，平時可以笑嘻嘻的，一旦專注于一項極其認真的事情，他就會傾其所有，隱藏住自己的喜怒哀樂。

變得不可捉摸！

這一手還是他前世跟石佛鄧肯學的，后者作為歷史第一大前鋒，伴隨長達19年光輝職業生涯的，除了標準的45度打板以外，就是他面無表情，仿佛死人呆子一般的漠然神態。

一旦進攻連連得手，占據主動，這樣的神情將施予對手極大地壓力。

這一球，賴芾沒有猶豫，他的身高遠遠超出大衛?羅賓遜十幾公分，出眾的身高優勢，令他在進攻時的優勢將會無限放大，甚至可以說到了近乎碾壓的地步。

冷眼望了一眼籃筐的方位，賴芾將球拍地而出，身形以絲毫不遜于羅賓遜的速度迅速殺入籃下。

賴芾沒有選擇通過橫移擺脫對手的防守。

而是直接起速沖擊，如裝甲車一般橫沖殺入禁區。

大衛?羅賓遜面對賴芾瞬間起勢的進攻，臉色一變，面前迅速放大的賴芾身形清晰無比地告訴他這一球有多快。

躲還是硬防？

大衛?羅賓遜的神色一瞬間變幻交加，腦海里天人交戰的一瞬間，賴芾已經在他猶豫的一瞬間，上籃得手。

出手如絲綢般絲滑，皮球輕巧地滾入籃筐內。

濺起網花四射。

一球得手，賴芾活動了下五指，心中閃過一絲自信。

舉重若輕，大巧不工。

其勢如山洪般襲來，無可阻擋，其殺力如春雨般潤澤絲綿。

這就是方才賴芾展現的進攻風格。

還有，不是不能扣，而是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