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真兮沒有停下動作，堅持不懈地磕著頭，很快額頭就破了，血隨著大雨汩汩地流著，她卻像沒有任何知覺似的，機械地重復一而再再而三的磕頭。

“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你救活他，我愿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不可能！”頡漓呵斥道。

“你就連靈魂都賣給了我，你再沒任何可以交換的東西。”

樊真兮：“只要我還能有的，我都會交出來。”

死神頡漓的聲音再沒響起，反正只要樊真兮疲憊不堪死掉之后，他依舊可以收取她的靈魂。

大雨依舊持續地下著，樊真兮依舊在那顆巨大的梧桐樹下，身旁顧霆深的尸體都已經開始腐爛，她還是在朝著虛空磕頭。

本該同樣死去的樊真兮，竟用她驚人的毅力撐住自己最后一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

天空再度響起了頡漓冰冷不含溫度的嗓音。

“你是我見過最蠢的人類。”

“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樊真兮嘴中咕噥著的從始至終只有這一句話。

“我可以答應救他，不過你必須清楚你跟他是不可能有好結果的。你會回到遇見我之前，你的命運也就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這也意味著你將遭受慘不忍睹的蹂躪，你會祭身黑暗備受煎熬，看不到光明。”

人性的負面情緒與正面情緒都可以給予死神能量，但是負面情緒給予的力量遠遠不比上正面的情緒，頡漓看中樊真兮未被污染保持純潔的靈魂，以靈魂被他吞噬為條件答應幫助樊真兮復仇。

但假如在那一時刻，樊真兮沒有與他做交易，那么即將發生的事情也就會導致她的靈魂會被玷污......

銀黑色的墻壁上閃閃發光，晃出來一層緊接著一層酷炫晃眼的燈光，強烈振幅著的音浪，從鼓手手下接連不斷地沖鋒而來，振聾發聵。

樊真兮盯著手中不斷搖晃著的紅酒杯，似乎周身炫人眼目盡情在舞池中放蕩搖曳的身體，與她全無關聯。

“Krystal？”

醉清塵夜總會資歷最大的董璇，來到樊真兮身邊坐下，“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啊，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坐在這里喝酒。”

董璇不由分說地奪走酒杯，化著艷麗妝容的臉頰上帶著清晰可見的催促，責怪樊真兮的“不思進取”。

“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來了個什么樣的大人物，現在在整個醉清塵里，大概只有你一個人還可以這么悠閑了！”

董璇不客氣地伸出食指在樊真兮的額頭上一點。

不滿的聲音傳來，“還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會化妝就別化，到這兒來我給你化。你瞧瞧你化的這都是些什么。”

“本來那么妖孽眾生的一張臉，全讓你這個邋遢鬼給糟蹋了！”

董璇是個急性子，最是瞧不慣樊真兮這幅自暴自棄的模樣，強勢地拉起樊真兮往洗手間走去。

“好了，璇姐。你要我做什么就直說吧。”

樊真兮不耐煩地拉開董璇的手，在這個物欲橫流迷人眼簾的醉清塵里，董璇算得上是待她最好的一個了。

但對于樊真兮來說，即便是待她再好也會把她往火坑里推。

董璇深知樊真兮的脾氣秉性，知道她是吃軟不吃硬的個性，停下腳步耐著性子，伸出手剝開被雜亂的卷發掩蓋住的絕世容顏，耐著性子勸說道。

“我知道你一直不愿，哪管你進來醉清塵已經過了兩年的時間，同你差不多時候進來賣酒的女孩子，早就已經適應了這里的生活。”

“因為我不屬于這里。”樊真兮冷聲道，她一貫充斥著冷淡的眸子里，少見地出現了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