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怒氣沖沖離開的蕭玨，蕭業一臉茫然。

他兒子怎么好像又生氣了？

他剛剛也沒說錯什么話啊。

姜姑娘當然看不上他了，他認識姜姑娘那么久，就沒見過她的視線為誰停駐過。

她是生來就該高高在上藐視眾生的神女，凡夫俗子怎配令她傾慕？

盡管換了個身份之后她的性子有了些小變化，但總體來說，她依然是他認識的那個看似有情，實則無情的相師。

沒錯，是相師，不是女人，更不是男人。

二十多年前那么多青年俊彥英雄豪杰都沒讓她動心半分，就憑自家的傻兒子？

絕沒有絲毫可能。

就連姜姑娘肯跟自家兒子傳出點什么，他都覺得是自家兒子走了狗屎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跟莫名其妙的人傳出些男女之事。

但想想也正常，畢竟男女之事向來不被她放在眼里，她的上一輩子，是為了穩固天下而生，這一輩子，也依然有著相同的信念。

也許，還有復仇。

想起她親口對她說的她的死因，蕭業沉沉嘆出一口氣。

雖然二十多年間他一直心里有所懷疑，但她竟然真的死了，還死在秦璋的手上，讓他有點始料未及。

連同七十多條幫著秦璋打下江山的相師的性命。

聽說，泰寧暴動了。

聽說，秦璋派了大軍去鎮壓暴動了。

也是，那個人信奉絕對的力量，這個天下都在他掌控之中，所有試圖脫離掌控的人，都會遭受被他毀滅的下場。

他，也許一直沒變過。

永遠那么冷酷……那么狠。

三千里外的京城，那個冷酷的帝王穿著家常的衣服，偷偷敲響了平安巷一座并不起眼的宅子的后門。

開門的是個長相寡淡的家仆，見到來人，并不驚慌，而是微微躬身，“章老爺，您來了。”

家仆帶著秦璋從后門拐進了一間柴房，柴房的墻壁上，一塊磚按下去，露出了后面一間屋子。

“主人在里面等您?！奔移驼Z調平平地說。

秦璋帶著隨從進入密室，密室里面已經坐了個人。

身材清瘦頎長的男子面容冷峻，一雙琉璃一般的眼仿佛籠著煙波，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明明很近，卻又很遠。

“莫愛卿，二十年過去了，朕都老了，你卻容貌依舊?！鼻罔霸谒麑γ孀?，看著他感嘆了一句。

秦璋如今四十有五，卻依舊體格健碩，面色紅潤，歲月在他眼尾留下的細紋非但沒有損壞他的容貌，反而給他平添了一種沉穩厚重的魅力。

“陛下人中之龍，正當盛年，乃臣所不及?！?

莫修謹的音調平緩又微涼，明明說著恭維的話，卻叫人聽著覺得言不由衷。

秦璋早就知道他這個性子，能說出這樣的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也并不在意，只微微笑了笑，“今日來找愛卿，是因為朕剛剛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

說著，秦璋讓跟進來的那人拿出了三份折子。

“這都是從綏寧城來的，三份折子說的都是同一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