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在這里干的就是殺人越貨的勾當，你真覺得你們能躲得過全世界的審判嗎？”我鄙夷地說。

“哈哈，老拐，你在這里真是白待了。你不覺得人類最重要的就是生死問題嗎？沒有生命，什么法律秩序，什么倫理道德，全是空的。因此，當我們開始鑄造永恒的生命的時候，所有的一切，物質(zhì)世界，精神世界，全部都要推倒重來。我剛才說的那些富豪，高官，在人類當中都是頂端的精英，但是當他們面對永生的機會時，全部都跪倒在生命面前，雙手奉上他們所有的財富和權(quán)力。你之所以還在頑固地堅守你的準則，破壞我們的企業(yè)，是因為你還沒有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被埋在地下。”

我搖搖頭，“不，我寧可不要你剛才所說的一切，我只需要自己的靈魂安寧，我的家人幸福。”

“嗯，從這一點看，我倒是挺羨慕顏小可的，怪不得她年紀那么小就愛上了你。也罷，我告訴你她的情況，她患上了白血病，目前還是挺危險的，住在ICU病房里。不過呢，以現(xiàn)在的科學技術(shù)，治愈的機會還是蠻大的。”

“啊？她身體一向挺好的，怎么會得上這個病？”我心急如焚。

“你也不用著急，我不是說了嗎？現(xiàn)在對白血病的治療方法已經(jīng)很成熟了，應(yīng)該能夠控制住。再者說了，即便有個三長兩短，她也可以到這兒來跟你作伴呀。”

“你。。。”聽岑鈺這么說，我簡直咬牙切齒地要沖向她，即便這是不可能的。

“老拐，別激動，開個玩笑而已。再者說，拜你所賜，這里就要被毀掉了，她想來也來不了。我這就要離開，念在老同學的份上，來跟你道個別。”

“毀掉？那我怎么辦？”盡管有思想準備，我還是很絕望。

“這里將會被夷為平地，你就永遠埋在這兒了，也沒有墓碑。”岑鈺淡淡地說。

“岑鈺，你就是條毒蛇！你肯定不會永生，你們這個企業(yè)很快就要完蛋了！”我憤怒地咒罵著。

“莫銘，很抱歉，你的愿望不會實現(xiàn)，我們這就要搬去一個新的基地。再見，不，永別了。”

我正要繼續(xù)罵她，突然眼前一黑，岑鈺消失了，宛若夢境醒來，又墜入了深淵。我胸中充滿了憤怒，但是無處發(fā)泄，只能在黑暗中無聲地咆哮。想不到岑鈺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竟是這樣一個蛇蝎之人，我的大腦仿佛撕裂了。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然一片明亮，原來是地庫的燈又打開了，一架銀色的小飛機停在地庫中央。一側(cè)的大門打開，走出一隊腦人，緊緊簇擁著三個真人，細細看去，正是岑鈺，查爾斯和弗蘭克。

三個人談笑風生，步履匆匆。岑鈺依然穿著我夢境里見到的那身連衣裙，走過我面朝上的位置的時候，她突然站下了，高跟鞋正好踩在我的臉上。

其他人也跟著站下了，奇怪地看著岑鈺。她揮揮手，讓大家先走，自己依然站著不動，突然原地轉(zhuǎn)了個圈，裙子輕輕飄了起來，兩條細長結(jié)實的大腿一覽無余。我明白她是在跟我炫耀，抑或是讓我這個瀕死之人留下的最后印象是她。然后她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向前走去，跟著查爾斯和弗蘭克上了飛機，隨行的腦人們也跟了上去。

飛機慢慢地滑行出地庫，燈光熄滅了，又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我嘆口氣，問道：“瓦切里，你在嗎？”

“在呢，”瓦切里回答，“看來咱們估計得沒錯，他們這是要轉(zhuǎn)移了。”

“是的，然后這里就要夷為平地了。”我無力地說。

“是嗎？你怎么知道的？”瓦切里問。

我一五一十把夢境里跟岑鈺的談話告訴了他，當然略去了她曾鐘情于我那一段。

瓦切里好一陣子沒做聲，大概也是極為沮喪。

我說：“我們已經(jīng)沒什么可做的了，不知道你信不信教，如果信的話，就趕緊祈禱吧。我只希望那一刻來得快一些，沒有痛苦。”

瓦切里說：“莫銘，我不信教，我只相信我自己。很幸運在最后的時刻還有你陪伴，本來我以為自己會孤苦伶仃地在這兒耗下去，現(xiàn)在這樣更好，讓我們一起結(jié)束這種做奴隸的生活吧。”

話是這么說，我的心中卻充滿了不甘，依稀中仿佛看到妻子渾身插滿了導管，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來。女兒呢？坦率地說，女兒我倒不是特別擔心，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姥姥家，有疼愛她的老人。只是，小小年紀，沒有了父母，她的心靈會有怎樣的創(chuàng)傷呢？

突然，我感覺到一下巨大的震動，會不會是爆炸呢？大概真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