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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對我來說,這個手術并不是很可怕,得病以來已經經歷過多次手術,心態是很放松的,反正已經是九死,現在有一生的機會,應該高興才是。

況且現代醫學是如此發達,很多病人全身系統衰竭,完全是靠人工設備維持生命,這樣的病例比比皆是。只不過我這個比較特殊,腦子跟身體完全分離,聽起來比較嚇人。

盡管我做足了思想準備,但真的來到手術室門口時,心想自己也許真的有去無回了,還是有些緊張,問岑鈺:“手術要多長時間?”

岑鈺遲疑了一下,說:“你這個案例比較特殊,來了就馬上手術,因為怕腦部受到癌細胞侵襲。但事實上我們還要先給你做腦部的化學模型分析,才能制定你的腦部分離方案。分離后還有一個觀察期,估計怎么也得一周左右。”

“啊?”我睜大了眼睛,“我還以為就幾個小時呢。”

岑鈺笑了,說:“哪有那么簡單。不過你放心,我們會讓你的腦部進入深度睡眠,所以你不會覺得很難熬的,睡一大覺起來就是新世界了。”

聽她這么說,我放心了大半。但是哪曉得,岑鈺這只是說了一小部分。

進了手術室,我身上原來的導管什么的全部通通拔掉,插上了更多,更細的密密麻麻的導線。一群機器人在我身邊忙碌,岑鈺只是在邊上看著,也不說話,不知道她是如何指揮這些機器人的。

我看了一會兒,很快感到疲倦,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醒來,看到的還是同樣的景象,大概這就是岑鈺所說的化學模型分析吧。就這樣,我醒來又睡去,睡去又醒來,每次都看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在不在,一直沒什么變化。

直到有一刻,聽到岑鈺在我耳邊輕輕說:“莫銘,我們開始吧。”

我朦朧地睜開眼,緩緩點點頭。這是我最后一次睜開自己的眼睛。

隨后,我就墜入了黑暗之中。這種黑暗跟之前的睡眠是不一樣的,是完全的沒有知覺,只感覺到處都是冰涼,自己的思想也陷入了停頓,靜靜地等著時間的流逝。

這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倒也不差,也許就是岑鈺所說的深度睡眠吧。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自己的感覺好像一點點復活了,不對,不是感覺,而是思想,覺得自己好像在在早晨要醒來一樣,竭力想睜開眼睛。

可是眼睛怎么也睜不開,不對,是根本沒有眼睛。想動動嘴,也沒有嘴。哦,我想起來了,我是動了手術,身體沒有了,可是難道五官也沒有了嗎?我怎么看,怎么說,怎么聽呢?

一著急,自己完全清醒了,這下子痛苦全來了。一個清楚的腦子,可是別的什么也沒有,沒有觸覺,聽覺,視覺,不能發聲,自己就像被死死捂在一個小小的箱子里,一動也不能動,連慘叫都不行,只有無盡的黑暗。

這下慘了,我想晃動自己的腦袋,想呼救,可是根本動不了。不對,不是動不了,是什么也沒有,拿什么動呢?

我竭力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什么別的事也想不了,只想掙脫這片黑暗,就像一個被活埋的人拼命想逃出來。

此時我體驗到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人死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或她體驗不到死亡的感覺。而我,身體已經死亡,但腦部還十分清醒,每一秒鐘都在品嘗著死亡的感覺,而且無法逃離,也就是說,即使你想真的死也死不了。

我痛苦萬分,只盼著手術趕緊結束,我好早點解脫;甚至哪怕是手術失敗,那也就徹底解脫了,比這活受罪強。

而當你數著時間一秒一秒過的時候,這時間就過得格外慢。我覺得我已經崩潰了,就算活過來,精神也會失常。

就在瀕臨極度痛苦的崩潰當中時,突然出現了一線亮光,我好像能看見東西了,但是看的東西好像跟以前又不一樣。眼前好像有一個屏幕,上面不時顯現著一行行數字。

這時岑鈺笑瞇瞇的臉龐出現了,對我說:“莫銘,祝賀你,手術很成功。”

我睜開眼,實際上也沒有眼,只是有了視覺,看看四周,發現自己不在當初那個手術室里,甚至也不在病床上,而是。。。站著。

自打生病以后,我能站立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到后來基本上都是在病床上度過。我不是不想站著,而是站不了,事實上我是多么想站起來出去走一走呀。

現在我居然站起來了,可驚喜之余我發現其實也沒什么可高興的,因為我站起來的根本不是我自己的身體,而是跟我之前見到的那些機器人一樣,身體上都是白色的金屬外殼。而今的我,從外形看,就是個機器人。

“這。。。是怎么回事?”我驚愕地問岑鈺。

岑鈺說:“看把你嚇的,如果我把你的腦袋取下來,放到一個玻璃瓶里用來蘇水泡著,你就不害怕了嗎?”她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說:“那我起碼還知道自己的腦袋在哪兒。現在是怎么回事?我的嘴和眼睛呢?我都不知道自己用什么來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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