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塵埃落定
- 銜刀萬里
- 真的困
- 3435字
- 2020-01-04 12:25:31
王沁自楊覺走后就一直心神不寧,幾個孩子毫不知覺,繼續玩樂打鬧,王沁無心相授,鐘寧見其神煩意亂,也就不多加詢問,蘇書見鐘寧少有的閑下來,原想著拉著其一起玩樂,可轉眼見到楊一清那副臉孔,心又沉了半分,只要作罷。鐘寧悻悻無事,便獨自回到清心小院,將那清心咒又重頭至尾練了兩遍,其實也用不著多久,王沁總共也才教了他兩卷。
修煉完后,鐘寧覺得時日尚早,今日又恰巧師父不在,就將那柜中的干草藥,除了幾味毒蟲挨個嘗了個遍,味道或苦或澀或辛或麻或辣,也有個別稍帶甘味的,可大多數嘗起來可不太好。還好其中沒有什么毒草,不然他那張嘴可有的受了,鐘寧吐了吐嘴巴,清了清舌頭,又跑到書案處看起醫書,其實他認字也沒有幾個,只是覺得上面的圖案實在新鮮,就一頭埋了進去。
將近午時,王沁決定還是做些什么,她下到廚房,支開了平日里做飯的家傭,想要自己做上幾道拿手的菜,全當打發時間,聊以慰籍了。手腳一忙起來,心里反而平靜了許多,要不得多久,一桌子的美味菜肴便已做好,她尋思著喊著幾位孩子先吃,可轉念之間,還是想著再等等看。
幾個孩子午時時分也都全回來了,此時正在回風堂嬉戲打鬧,他們哪能想到今日兇險,王沁一臉愁容回到回風堂,幾個弟子看不對勁也都停當下來,默默的看著。
王沁尋到中堂坐下,呼道:“蘇書,你去將你大師兄招來。”
蘇書應了下去,過不多時,便跟著朱定中一起回來了。
王沁一臉荒蕪,毫無精神,言道:“定中,你師父可有什么消息?”
“師娘,你若是擔心,要不我這就去看看。”
“也好,不過不要節外生枝,也不要多做耽擱,看看什么情況便回來。”王沁終究還是熬不住,心中焦急萬分,只好遣朱亭山前去看看。
“師娘放心。”說完朱定中提劍轉身便走,他心中其實也是焦急,可師父早間安排下,也沒什么辦法,此間使將起清風拂柳的輕身功夫,一路疾行如風。
這一路下去恐怕最多也就半個時辰便至,他專心趕路,無暇顧及他處,片刻之后便下了崖,剛一轉身,正好與楊覺撞了一個滿懷。
“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的?”楊覺回過神來,見是朱亭山如此慌慌張張下來,心中轉而為之一驚,“亭山,快說,是不是山上出事了?”
朱亭山見師父回來,知道事情已畢,心中一激動,眼眶也紅成了一圈。
這一下來楊覺更為驚愕,“快說呀,怎么了?你師娘呢?”
“師父放心,都沒事,師娘見您許久不歸,心中著急,就讓我下山來看一看。”朱亭山終于說出話來,萬般喜悅,隨之又看到一旁駕著的朱亭山這般狼狽模樣,急急問道:“師弟這是怎么了,還好吧。”
楊覺聽到這才終于吁出一口氣,“沒什么事,一些皮外傷,此事說來話長,先回去,以后再和你們細說。”
“是的是的,趕緊回去,師娘該是等急了。”朱定中急急跑至朱亭山一側,架起朱亭山,一路急行便回了山。
“師娘師娘,師父回來了。”蘇書耐不住性子,聽聞大師兄下山去尋師父了便跑到門口一直東張西望,見楊覺回來,滿臉的興奮勁,可轉眼間又看到朱亭山這般模樣,心又不覺得揪起,整張臉也皺成了一團。
“終于回來了。”王沁心中一動,急急站起跑到門外,遙遙望去,見到丈夫安然無恙,一顆提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來,快進來,亭山怎么了?”王沁迎上前去,看到朱亭山顯是傷的不輕,心中亦是格外的焦急。
“不礙事,一些皮外傷。”
“快快,駕到后院去,蘇書別愣著,去打一壺熱水過來。”
蘇書見此緊張萬分,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聞言便向著廚房跑去了。
“二師兄。”
“二師兄,你怎么了?”
吳小武和楊一清看朱亭山一身是血,又是害怕又是擔心,跟著朱定中和木語風一起向著后院臥房跑去。
“我……沒事的……別擔心……”朱亭山強忍著,擠出一臉的笑容,伸出手想摸摸兩個孩子的腦袋,可一看到自己的一只血手,便又垂了下去。
“你去清心小院里拿一些治外傷的藥,我先去后院將其體內的暗器取出來。”楊覺吩咐完,便和王沁一起趕緊向后院趕去。
鐘寧此時還沉浸在研究那些新奇的草藥上,見王沁慌慌張張跑進來,也不理會他,緊緊的翻箱倒柜,將那些琥珀末、朱砂及白獺的骨粉都拿了出來,又急急的跑了出去。
鐘寧心中感到一絲絲的不安,“師父拿這么多的刀傷藥做什么?難道……”
這一想,鐘寧知道出大事了,哪還有心思看書,也急里忙慌的跟著一起跑了過來。
待鐘寧跑過去,發現一屋子的人,再細細一看,發現一身血色的朱亭山正躺在床上。急急擠到床前問道:“二師兄,你這是怎么了?”
“沒事的,聽話,你們幾個孩子都先出去,我們現在要給你二師兄治傷。”
幾個孩子雖是不愿離開,可王沁既這么說了,也只得悻悻離開了。
楊覺將朱亭山扶起,盤腿坐在朱亭山的身后,言道:“你們都先散開,我先將亭山體內的暗器給逼出來。”
好在傷不及要害,暗器上也未曾淬毒,楊覺暗輸內力,只聽“叮”的兩聲,一顆透骨釘和一枚鐵彈子自體內飛出,直直釘在了墻上。
那暗器一出,血便跟著潺潺流出,楊覺緊緊以指力封住傷口周圍的穴道,止住血流,木語風隨之上前,用熱水將其傷口清洗干凈,王沁將幾未草藥和水搗碎,交予木語風慢慢敷在了創口之上,接著又用白布纏好。
一切處理停當之后,朱亭山口唇焦干,面色如土,緩緩睜開眼睛,“謝謝師娘。”又接著向身前的木語風說道:“謝謝……你啊!”
木語風竟嘩啦一聲哭了起來,聲淚俱下,嗚咽言道:“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不怨你,我甘之如飴。”朱亭山見其如此痛苦,心中一緊,趕緊勸慰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木語風欲言又止,像是又什么難言之隱,可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又跟著哭將起來。
“好了好了,亭山受傷正需要休息,這邊也安頓好了,我們還是別打攪他了。”
木語風聽王沁言勸,生生止住哭聲,帶著哭腔道:“那等你好些了我再來看你。”
朱亭山一臉的微笑,心中由衷的寬慰,暗暗的點了點頭。
王沁將朱亭山安排好,便和著楊覺一起回廳中,張羅著用飯了,幾個孩子想必都是餓壞了。可席上卻都是心事重重,席間幾次剛想發問,便被王沁給堵了回去。“先吃飯,等你們二師兄傷好,你們自行去問他。”
“蘇書。”正吃著飯,不想楊覺突然開了口。
蘇書反應不及,他都記不清上一次楊覺這么喊他是什么時候的事了,有些驚訝道:“啊?”
“你今年十一歲了是吧?”
蘇書不知師父突然問這個做什么,還是硬著頭皮答道:“十一了,過完年就十二歲了。”
“好,這些日子,平日里的功課可有盡心。”楊覺依舊一臉冷冰,言語舒緩,可蘇書不知為何卻感覺一身的緊張。“師父放心,徒兒一定全力而為,不讓師父失望。”
“那便好,你也不小了,再過幾年也便可跟著你師兄一起闖蕩江湖了。”
“真的?什么時候?我能下山了。”蘇書一臉的興奮勁,簡直就要從座位上跳起來。他早就聽兩位師兄說起這世間的花花綠綠,新奇古怪,早已神之向往。楊覺提及此事,想必也不過再是三兩年的時間。
“師弟,小武,清師妹,我馬上就能下山了。”
“那你到時回來可得給我帶好多好東西。”楊一清臉孔輕輕抬起,也為蘇書感到高興。
“蘇師兄,恭喜你啊。”鐘寧跟著道起喜來,可心中卻更是愁苦,“蘇書不久便可下山了,我什么時候才能下山,去看看死去的爹娘,還有丁叔叔。”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等你能接下你師兄五十招的時候,也就能跟著一起下山了。”接著又言道:“定中,往后的日子,你可要嚴加調教,這學藝不精,下山可是要吃虧的。”
“師父放心。”朱定中抱以微微一笑,蘇書下山,恐怕還沒那么容易。
“啊?五十招啊?這……”蘇書臉上的興奮勁轉瞬即墨,愁容滿面,這接下朱定中的五十招,要是不好好習藝,別說三兩年,七八年下不得山也不稀奇。
楊一清見蘇書這副表情,轉而低著頭嘿嘿直笑。
“木姑娘,大事已了,你準備什么時候動身?”風嘯崖上始終養著這么個姑娘,名不正言不順,身家牽牽扯扯,不干不凈,也著實不太方便,也就想著早日遣其下山,恢復風嘯崖往日間的寧靜。
“我……那他因我現在傷成這樣,我想照顧他一陣,等他病好,再行下山,可以么?”木語風這么些天已漸漸習慣了這風嘯崖上的日子,況且自己兩個兄弟現已逝去,自己就是下山又往何處去呢?
“此事不急,你且住下,其他的事以后再說。”王沁向著楊覺使了個眼色,她是個有心人,這么幾天,她也看出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情誼,萍水相逢,也是緣分,便想著先讓其留下來,看以后朱亭山恢復再說。
“多謝伯母。”楊覺也就不再言語,木語風雖是得以留下,可心中還是不安,很多緣由又如何向朱亭山說起。
王沁笑了笑,招呼著幾個弟子好好吃飯,又隨便問了問鐘寧這幾日修行的情況,心中安慰不少。楊覺將將回來,發生的許多事情,還有上官云的死訊還未及跟王沁說起,以后再說吧。
大難將過,夫妻二人得以松了一口氣,可日后長路漫漫,那黑衣人不知還會不會尋上山來,走一步算一步吧,畢竟眼前還不算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