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心中再無半分波瀾，緊張全部不翼而飛：

“記憶中的小腳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愛交給他。”

“只為那一聲爸媽。”

“媽。”孟若曦眼睛紅紅的像個兔子，心中有點氣憤，孟南的歌太有殺傷力，尤其是在過年這個環(huán)境中，讓她失態(tài)，但是心臟卻一縮一縮的，讓她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孟海濤轉(zhuǎn)頭看著妻子，輕輕地道：

“我們都老了。”

“大哥，我們都老了啊。”

孟海波快速擦了擦眼睛：

“是啊，爸爸頭上的頭發(fā)全白了。”

孟南再次唱到了高*潮：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zhuǎn)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一曲唱完，一家人用力地鼓起掌來。

“好！”

“好歌！”大家互相看著彼此，都略帶尷尬地一笑，兄弟妯娌之間那點攀比、摩擦似乎都沒什么意思了。

咚咚咚！

玻璃門被敲響。

這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門外居然站著兩個陌生人。

“咦？這個大胡子怎么那么眼熟？”孟夏奇怪地道。

“這時大導演陳念中？”孟海濤立即認了出來，驚訝地道。

“他怎么到這里來了！”二姑震驚，她最喜歡看陳念中拍的幾個電視劇，也一眼認了出來。

陳念中在導演中雖然經(jīng)常被鄙視，認為他拍的電視劇太差，但是無奈人家的收視率就是高，在普通人心目中已經(jīng)屬于大人物。

“別管是誰，天寒地凍的，快請人家進來。”爺爺扶著奶奶站了起來。

“對對對，快請進！”

孟南隱隱有所感覺，對方是沖自己來的，不過這種事在大家庭里都是長輩的事，他對孟夏道：

“錄完了？手機給我。”

孟夏剛關(guān)上攝像機，正想玩會游戲，聞言頓時氣呼呼地道：

“太小氣了！就不能讓我玩會？”

孟南直接搶回手機：

“要不，你問問你媽？你媽同意，我就給你玩。”

孟夏憤怒地道：

“用完就扔！孟南你個渣男！”

這都怎么說話的！孟南一頭黑線，趁長輩們不注意，直接拍了她一后腦勺。

陳念中和家人互相客套寒暄一番之后，終于進了客廳，眾人有些緊張，都沉默了下來，只有孟海濤還算正常。陳念中坐好后禮貌地道：

“節(jié)日期間，冒昧來訪，實在是聽了孟南先生的歌聲，情難自禁。對不起，妨礙大家過年了！”

孟南有些坐立不安，看親戚們都看著自己，只能道：

“沒有沒有，我就是剛剛看到爺爺奶奶，情緒激動，隨手之作。”

不知道為什么，孟南能接受別人的批評，卻難以忍受別人當面夸獎，總覺得好尬。

隨手之作？陳念中很驚訝。

孟海波笑道：

“小孩子隨便唱唱玩玩，陳導別當真。什么孟先生，就叫小孟就行。”

陳念中正色道：

“不行不行！要不是孟先生年齡實在太小，我都該稱呼孟老師的。剛剛那首《時間都去哪了》，雖然旋律和歌詞都簡單，但是情感質(zhì)樸，細膩動人，絕對是頂級水準。我這一兩年都沒聽到如此高水準的歌頌親情的歌曲了。《時間都去哪了》非常適合春節(jié)演出，如果有人幫忙，上明年的春晚也不是沒可能。”

眾人這才震驚不已。

他們本來只是覺得好聽而已，但是沒想到，孟南在家中隨便唱了一首歌，居然獲得大導演這么高的評價。

眾人低頭嘀嘀咕咕：

“南南這么厲害？”

“不會吧？”

“人家大導演就是說說好話，別當真。”

孟若曦不爽地看著堂哥，撇了撇嘴：

“能唱歌又怎么樣，還不是要我爸幫忙找工作？”

孟南倒是聽了出來，陳念中這話，半是夸獎，半是利誘。上春晚當然是隨口一說，不能當真。重點在于一個意思，我?guī)湍悖憔湍艹雒?

可我并不想出名~

孟海濤心里一咯噔，這才反應(yīng)過來。

我們臺不是正在被原創(chuàng)歌舞為難嗎？眼下不就有一個，還有大導演背書的！孟南這小子真是狗屎運啊，意外寫出一首好歌。

如果能把這首歌去參賽，說不定能獲得系統(tǒng)內(nèi)部嘉獎！善于挖掘人才也是政績，親戚都以為自己會接任臺長的職務(wù)，實際上還是有很大競爭，不說總編最近總往省城跑，好像上面還有意要空降某個二代下來？

這首歌對我很重要，我必須拿下！

陳念中呵呵笑了幾聲：

“我直話直說吧，我是來為《刀劍行》取景的，聽到孟先生的《時間都去哪了》，想獲得你的授權(quán)，明年我還有個都市情感電視劇要拍，這首歌很適合做片尾曲。另外，還聽說孟先生在年會上演唱了一首《千里之外》，能不能拜托孟先生再彈奏一次。只要合適，價錢孟先生自己開。”

陳念中是個人精，一進門就掃了一圈，把眾人的服裝打扮、行為舉止都看在眼中。

這是個小康之家，但也不富裕。剛剛開口幫孟南說話的應(yīng)該是他父親，腰里別著一把捷達車鑰匙，那說明院子里那個破二手捷達就是他家的，說明孟南家中經(jīng)濟條件一般。

這種小孩，剛剛畢業(yè)，又沒在演藝圈混過，讓他自己開，怎么也開不高。他最多開個三四萬，我再加個一兩萬，基本就是新人的標準價格。五六萬就能拿下一首歌，還不得罪人。

陳念中胸有成竹。

孟海濤聞言卻緊張了起來：如果孟南真的要把《時間都去哪了》賣給陳念中，他能同意提前曝光這首歌？如果他不允許提前曝光，我怎么拿去參賽？這下麻煩了！

孟海波愣住，這是要買歌嗎？也就是說，孟南真的能靠賣歌生活？

孟南沒有先回答賣歌的事，道：

“《千里之外》就不唱了，要求的樂器有點多，我放給你聽吧。”

眾人有些皺眉，人家可是大導演，多好的結(jié)交機會啊，放歌多不尊重？

孟南沒辦法啊，那女聲，那水平，那和聲，是系統(tǒng)的水準，不是他能唱出來的，萬一自己唱了一遍，對方再跟年會一比，發(fā)現(xiàn)水平相差過大，怎么解釋？

再說了，《千里之外》就是個賠錢貨，說什么也不能賣。

陳念中也有些不滿，這年輕人有點太傲了......

孟南沒關(guān)心其他人的想法，直接打開手機外放，一陣清脆編鐘響起。

“咦？”陳念中疑惑地道：

“這是編鐘？很少見。”

手機中的歌聲響了起來：

“屋檐如懸崖。”

“風鈴如滄海。”

“我等燕歸來......”

陳念中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這聲線，這嗓子太穩(wěn)了！居然還能一人假扮男女兩個聲音！”

如果說剛剛的《時間都去哪了》還能解釋為天才的靈感迸發(fā)之作，但是兩首歌都是如此高水準，而且橫跨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就不得不讓他看清了現(xiàn)實。

這是個真正的天才，必須交好。

陳念中盤算著，即使孟南是新人，《千里之外》5萬也肯定不合適，至少8萬，或者10萬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

家人也張大了嘴巴。

“這也是孟南的歌？”

孟夏疑惑地小聲問道：

“你真的是孟南！”

孟南沒好氣地道：

“當然。”

“你丫肯定開掛了！”孟夏信誓旦旦地指著他道。

你怎么知道的！

孟南心中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