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說當(dāng)時他無處可去,就連坐在巴士上都神智恍惚,最后他在在某個站臺上下了車,陸說他當(dāng)時下意識地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按響了某家人的門鈴。
屋里麻將聲噼里啪啦,女人叼著煙前來開門,把門拉開一條縫,防盜鏈仍拴著,她警惕地朝外張望。
陸說當(dāng)時自己艱難的艱難地吞了下唾沫,干澀的嗓子里擠出一個許多年沒說過的字:
“媽。”
女人蹙眉,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給自己打開了門。
滿屋麻將聲停,陸四處看看,發(fā)現(xiàn)家里還是與他離開時一樣,那女人道:“去睡客房,我給你爸打電話,叫他下午回來。”
陸說當(dāng)時自己陸勉強笑了笑,對麻將桌旁幾個陌生的師奶點頭招呼,便閃身進了客房。陸說自己在那個家庭是很尷尬的地位,哪怕到現(xiàn)在也依然是這樣的。我不禁有些同情陸的遭遇。可是陸卻笑的很開心。或許這就是每個人的生活吧!上帝從來沒有公平過。
陸說他當(dāng)時躺在客房的床上,回憶起自己失敗的人生,并聽著廳里麻將聲響中,傳來肆無忌憚的議論。
“老陸的基佬兒子……”
“……這年頭搞基的多,不知道這些男人怎么想,可惜了可惜了……六萬。”
“聽說以前對街住的老展的獨生子,也是個基佬……這世界上基佬怎么這么多……九索,哎你說男人要都搞基去了,我們女人還……”
“好了好了……”
師奶們平日索然無味,一旦遇見新鮮事便興奮得如過節(jié),爭先恐后為陸的后媽獻計,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
陸當(dāng)時痛苦地把枕頭捂在耳朵上,奈何女人們的聲音實在太尖銳,穿透力十足地扎進了思想中。
直到門鈴再次響起,陸父的歸來救了兒子一命。
師奶們討好地朝陸父打招呼,房門外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沉厚聲音。
陸的后媽接過丈夫買的菜,自去下廚準(zhǔn)備晚飯,兒子回家,老爸加幾個菜還是應(yīng)該的。
廳外牌局散了,陸父叩響客房的門。
“手機怎么關(guān)機了?”陸父搬來張矮沙發(fā)坐下,接著說到。陸生氣全無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無聲無氣的說道:“摔了。”
陸爸爸開了兩聽啤酒,陸道:“不喝,飲酒誤事。”
陸父道:“你沒事能誤,喝點。”
陸只能坐起來,陪著父親喝了口,長嘆一聲,兩手捧著啤酒,漠然道:“我和他分手了。”
其實陸父甚至連兒子的戀人叫什么名字都記不住,這是陸后來告訴我的。陸爸爸想了想,打算安慰陸幾句,陸卻道:“爸,我想……搬回來住幾天,換個工作,重新開始。”
陸說爸爸當(dāng)時也覺得有些欣慰了,罕見的笑了笑。陸又接著說,但是那個家依然還是沒有我的容身之處。陸爸爸仔細(xì)端詳著自己的親生兒子的容貌,陸長得與他媽媽十分像,都有一張薄薄的嘴唇,薄唇之人無情,陸父想到這點,就又開始微微的覺的對陸厭惡了。我聽到這里也是很無語,一個父親盡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不過轉(zhuǎn)念又想到我小時候住在農(nóng)村,農(nóng)村里面后媽就沒有那個會對不是自己的孩子有什么親情的,碰上一兩個陸爸這樣的人也是有的,我正想對陸露出同情的眼神,陸又?jǐn)D兌著我笑了起來,我什么時候變得多情善感了,我也笑了笑。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對待這個社會我們也沒有小孩子那么多的感情。我不禁又無聲的笑了笑。社會上的鋼鐵叢林究竟要把人變成怎樣才甘心呢?我也不知道。我們都是最普普通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