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今天看到一個人偷東西。”扒了幾口飯，軒軒抬頭說道。

“看到就看到了，這種事情不要說。”爺爺低頭分揀著酒瓶子，甕聲甕氣。

“為什么？”軒軒覺得很奇怪，今天明明其他人也都看到那個大哥哥偷東西了，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他，也沒有誰去提醒一下那個被光顧的大媽。

“他們都是混子，你哪斗得過他？”爺爺將麻袋扎緊打結，拎到了一邊：“看歸看，別去惹他們就行。”

“最好看都別去看他們。”話落，爺爺又補了一句，整理另一袋舊貨去了，留下軒軒一人趴在麻將桌上扒著飯，滿腦子迷糊。

他還沒法理解這種應對方法。

......

翌日，軒軒又跑到城中村的小集市里蹲著，躲在一個小胡同巷里，倆眼盯著人來人往的大路，滴溜溜轉個不停。

他還想再看看那個小偷，還有邊上這么多人的反應，至于那個小偷哥哥的威脅和爺爺的經驗，則是早就被這熊孩子拋在了天邊，隨著風一塊消逝了。

可他等啊等啊......就是等不來那印象里的破布條小偷。

難道他今天不來這了？

軒軒有些懊惱，昨天是他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見到小偷，如果重來一次，他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表現一下。

不甘心的熊孩子繼續蹲在墻角等，隨著天色漸晚，路上的人也慢慢變少了起來，而那個穿著破布條大拖鞋的小偷還是沒有再次出現。

撿起腳邊的石子狠狠地砸了出去，軒軒剛要起身，就聽著背后傳來一句人聲，把他嚇了一跳。

“你在這看啥呢？”

沒好氣的看了來者一眼，軒軒本就滿心怨氣，現在又受著驚嚇，自然是沒有好臉色：“關你什么事，我看小......啊！！！”

偷字還沒說出口，軒軒如同炸毛的貓一般迅速從小巷子跳了出去，指著那黑暗中的身形，渾身都在哆嗦：“小小小......小小......小偷！”

只是一瞬間，恐懼襲上心頭，昨日的威脅和勸告統統都在耳邊響起，在腦海中不斷盤旋。

用手里剛撕開的棒棒糖堵住了軒軒的嘴，馬亮一臉的無奈：“用不著這么喊，我也就昨天拿了人幾十塊錢而已。”

幾十塊錢？而已？......對于從小在廢品回收站長大的軒軒來說，幾十塊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很大一筆錢了。

能把這樣大的事情說的這么隨意跟輕巧，看來這是個很厲害的小偷。

軒軒唆了一口棒棒糖，察覺到馬亮沒有太大的惡意，也就沒再繼續害怕，含糊不清道：“那你今天怎么沒繼續偷了？”

“我又不是天天拿別人東西。”

“那你什么時候偷？”

“沒飯吃的時候。”在路邊坐了下來，馬亮說著：“然后又討不到錢，就只能自己去搞點錢吃飯了。”

“那你怎么不回家里去吃？”軒軒思索再三，拍拍屁股在馬亮邊上坐了下來。

“回家吃？......”馬亮看著馬路盡頭的天際有些迷茫，家對他而言實在是一個有些遙遠的詞匯了：“我沒有家。”

“你爸媽不要你了？”

馬亮眉頭一皺，有些不悅，但在看到軒軒后，又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個廢品回收站來：“嗯。”

“嘿嘿！我媽也不要我了！”軒軒歪頭晃腦的，聲線怪異的說著這樣沉重的話。

馬亮轉過頭，眉頭又蹙了起來，他不是很能理解為什么軒軒在說這種事情的時候，還能笑得這么燦爛。

仿佛在說一個跟他沒有任何關系的外人的事情一般。

母親，在馬亮的印象里，只有一個決絕離去沒有轉身的背影。任憑他如何哭喊，也沒有絲毫的反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