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總有一得。這句話的意思是,聰明的孩子總是會有思慮不周的一次,而愚笨的孩子想的太多,總能想到。
只是可惜,菊花既不是智者,也不是愚者。
她只是個憨批。
走了那么多路才走到了那宮殿之中,結果掀開珠簾,卻只能呆呆地看著。
早知道,她該想出法子后,再上來,不然若是要再下山,可又該如何是好?
既來之,則安之,呆頭呆腦的菊花坐在那里,想著法子。
她瞧著這殿中畫軸千千萬萬,她該如何去尋?
當然,她有一個現成的法子,就是進入畫中,一副一副尋。先不說這法子會不會遇到畫鬼,單憑著這畫的數量,就讓她有些望洋興嘆。畢竟,太多了,她進畫好進,出畫可就難了。首先,她得種菊花,種好多好多的菊花才行。
所以,菊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畫。
風吹來,撩起那些畫,擺動的畫軸就像菊花的心,靜不下來。
忽而,月影婆娑,照進了這宮殿之中。
月光清容如水,恰似一波白鶴翎羽,輕輕地搔著菊花的心,她想出一個法子。
只見她緩緩地站起,輕拂手,手中菊花隨風去。
淡黃色的花瓣架在月光之下,就像一襲白色長裙點綴著淡黃色的花紋。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忽如一夜秋風來,千樹萬樹菊花開。
那菊花輕,掉落時,只能緩緩,那菊花重,掉落時,砸出個坑。
千萬菊花殘了那欄桿,亂了那珠簾。
當真應了那句話,菊花殘,滿地傷。只見翩翩起舞的菊花縈繞在搖搖欲墜的宮殿之上。
剎那,轟然倒下。
擊下塵埃千萬朵,落得聲響千萬摞。
菊花嘴角微微上揚,落得月光下,羞了她躲在云后。
一個響指,那千萬的菊花消散而去,而她也連忙化作了一朵菊花,扎根在山石下。
聲響落后,只見天上飄來,許多許多的姑娘。
“怎么回事?”老婆婆也飛了來,落了地,看著這斷壁殘垣,不由地皺眉問道。
“婆婆,是不是那兩個人逃出來了?”琴兒疑惑地問道。
那婆婆不說話,只是拂袖。
袖子一拂,風兒一吹,便見時光回溯一般。
那些個倒塌的房梁立馬又恢復的原樣,不過剎那,這座宮殿立刻恢復剛才的模樣,看呆了那菊花。
菊花暗道,‘好個手段!’
再見她一招手,宮殿之中,便飛出了一張畫。
菊花不由一喜,這下子,她瞧見了。
那是一幅山寺圖。
“不是他們!”婆婆確定了,但又不確定。
確定的是他們還在畫中,但不確定的是,到底是不是他們搞的鬼。
若是,他們又是如何做的,若不是,那又該是誰?
月色清雅,照在了那婆婆的臉上,卻多了幾分陰霾。
“琴兒,”那婆婆安排道,“你跟紅雨,兩個守在這里,一有狀況就向我匯報!”
話音一落,便見琴兒和一紅衫女子走了出來,行禮言道,“是!”
“走吧!”那婆婆臨走時,瞧了眼那宮殿,疑惑地轉身離開了,而那大部隊也跟著一起去了。
山石下,一陣風吹來,抖了抖那菊花的花瓣,仿佛是菊花在笑一般。
“琴兒姐姐,”紅雨見著婆婆離開后,才敢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里有些陰森?”
“陰森?”琴兒瞇著眼睛地看了一眼,“有啊!”
“真的!”嚇得紅雨立馬躲在了琴兒后,“我就覺得這里有鬼盯著我。”
話音尚未絕,便聽紅雨叫喚起來,“別捏,疼!”
“疼?你知道個屁疼!”琴兒笑罵道,“你有耳朵嗎?你有那個東西嗎?”
“咦?”這么一說,那紅雨的耳朵立馬又縮回了腦子里,“好像的確是!”
“好像?”琴兒氣笑了,“好像個屁。別以為跟那些男的處久了,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還覺得陰森?你個憨貨,你就是個鬼,還擔心有鬼看你?”
“可我就是覺得有鬼看我嘛!”
“廢話,這里就我們倆,不是我這個鬼看你,難不成是你自己看的自己?”
風兒一吹,冷風嗖嗖,連鬼都覺得一些寒冷。
正如風兒悄無聲息地經過,菊花也悄無聲息地溜入了宮殿中。
‘兩逗比,’菊花一邊邁著莖葉,一邊吐槽著。
走著,走著,高大的畫軸搖晃著,差點沒把菊花刮倒。
‘哪呢?’菊花一邊琢磨著,一邊瞧看著,終于在月光之下,她瞧見了。
那是一幅畫,山寺之畫。
山日照金光,佛寺藏綠林。呦呦不鹿鳴,凄凄芳草稀。
菊花一躍,墮入了此畫中。
越空之中,飄蕩而下,云兒在身旁,大日在跟前。
山頭越發近,樹冠觸手可及。
只見她落在了兩棵樹之間,只見它們伸出那纖細的樹枝,冒著綠葉的枝椏,來將她挽留。
一層一層的苦苦哀求,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終究是負了他們,啪嘰一聲落了地。
砸出個坑坑,萬萬泥。
菊花化作人身,不由地撣了撣身子上的土,“總算進來了!”
菊花站了起來,看著四處的樹木,嘆了嘆氣,“還得走!”
至于她為啥不飛,誰知道這畫里有沒有看守。
與此同時,正在山寺院子里納涼的布袋和尚搖晃著自己從房間里拿來的蒲扇,搖晃著扇子,“有人來了!”
而司命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瞧著這佛經。
雖說他修的是道門,但這里是佛寺,只有經書。
“誰?是令師弟嗎?”司命放下書,看著布袋和尚,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布袋和尚眼睛微微瞇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更何況,有人來救咱們就知足吧!”
“你怎么知道她是來救我們的?”
“咱們一來就是在寺廟之中,可她不是,說明,她是偷偷來的。”布袋和尚搖著扇子,“再說了,人總要有點盼頭,不是嗎?”
司命聽得有些無語,只好又拿起書來,看著,暗道,‘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