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象征了另一種更龐大意志的卜算子,稍微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當然,在中宮長大的人,其思緒與行為,似乎總是與許多人有著微妙而確實存在的差異。
戴綜能夠察覺到其中的細微之處,但是也不好形容,也找不到合理的原因與推測。
但如果從其他地方揣摩,相對來說,總還是能夠不出太大的差錯的。
戴綜向匽華打聽過他的消息。
到異鄉讀書,又順勢做了稅務司小吏,似乎總是在摒棄了逃離什么的匽華,在某種程度上與卜算子都是同一個體系的。
他們都是玄鳥家族所從屬的勛貴。
只不過一個世系陳舊又不夠老,未添新功,還犯了忌諱,但似乎又稍微做了彌補。
最終,顧忌舊情的世主,還是將卜算子暫時剝離,并擱置了安國君的世系。
只是將卜算子養在中宮,讓她安穩長大,再看未來的情況如何。
匽華的父祖,卻得以在夏野交州更南方的山地封國,控弦南海。
正是新貴,德行正盛。
但匽華似乎有另外的想法,而且不太愿意討論這些事情,戴綜自然也不好多問。
卜算子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邊,戴綜盡量減少動作幅度,移動到了另一端。
據說一些人,能夠以異常慢的速度移動,緩慢地連儀器都難以觀測地打開門戶。
就在這據說的荒誕妄想之中,戴綜長時間地沉默著。
與這些人交談總是要看悟性的,于是就因為這種莫名其妙而模棱兩可的東西,他永遠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什么。
同時,戴綜也不知道,他應該擺出怎樣的一種姿態。
如果說,羅修在這里就好了,她會以最恰當的方式解決掉那些他不擅長的需要動腦的問題。
戴綜就只需要坐在一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就足夠了。
當然,這其實也只是一種錯覺。
在許多問題上,羅修的見解說不定比他還要樸實與稚嫩。
只是在許多時候,羅修比他更有勇氣,更能夠決斷而已。
在過去,他與羅修,只是仿佛廚房之中,有不同用處的兩把刀。
一把要用來剁骨,另一把則用來繡紋。
雖然用處與外形似乎有許多差異,但終究還是刀而已。
那么武器又有什么必要產生自己的意志呢?
即使產生了,不也是平添痛苦嗎?
而且使用這兩把刀的人,又是一名嫻熟的廚師,不會做出使刀開裂磨損的蠢事。
所以戴綜和羅修,也不必太過違背自己的本心。
只是將其當作另外一種,不得不做,而且這個世界上總要有人做的工作而已。
這種自欺欺人總是有限度的,就像用來生蛋與做肉的家禽一般,總是要有限度的。
在許多情況下,殺雞取卵反而成了個體利益最大化的途徑。
“你不去看看她嗎?就在五分鐘前,你的朋友醒了。”
寡淡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戴綜由衷地覺得,卜算子或許更應該是一位穿著白衣,在實驗室求知的學者。